我要气死了,我不晓得妹妹竟然这么坏!
我不过是课间休息时忘了去找她,仅一次而已!她就往我的桌箱里放蛇!
若不是那蛇蹿到了纪文身上,被咬的人就是我了!我是她哥哥,她竟放蛇咬我吗?
她才几岁呀?心肠这么歹毒?她从哪儿来的蛇啊?
我又气又急,觉得她必须得好好管教了,爹娘都纵着她,护着她,我也觉得自己比她大了好几岁,总是万事让着她,这让她养成了有恃无恐的怀性子!
静心阁的课自然是没办法再上下去,太医来了,闹哄哄的。
纪文的胳膊没事,那蛇虽有毒,好在毒性不强,且太医夸我处理的及时,没有叫毒进一步蔓延。
他们把蛇毒吸出来,又喂纪文吃了丸药,叫他躺着休息,这两日不宜活动。
我们其余人也没了读书的心思,静心阁的课就散了。
我要气死了。
她是多么歹毒的公主呀!
这下我所有的同窗都知道了,他们回家以后,会怎么说呀?必然说怡和公主是个心肠歹毒之人。
我气呼呼的出了静心阁,“怡和公主在哪儿?”
太监说,“还在春华楼里读书呢。”
“还读什么书?她真有心思读书吗?去把她给我带回来!”我厉声说。
我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太监都被吓了一跳。
我是储君,父亲不在,我的话没人敢不从。
太监虽迟疑,他们还不晓得静心阁出了什么事儿,但听了我的话,还是去捉妹妹去了。
我没等他们,径直回了寿昌宫。
母亲还没回来,她必是在御药房忙着呢!
我这会儿太生气了,已经不只是生妹妹的气。
我还生母亲的气,生父亲的气,气他们不好好管教妹妹。
母亲只醉心自己的医术!只顾研究各种药材,她若把她研制药材的心思用在教养妹妹上头,妹妹也不至于这么坏!
爹爹还说,希望我做个明君?他自己是明君吗?他连女儿都教养不好,何以教养他的臣子百姓?
我气鼓鼓的站在寿昌宫,只觉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在跟我作对。
宫人上了茶,我端起茶要喝,也好压压火。
哪知那杯子那么滑,竟然咣当从我手里滑脱,砸在桌角上。
杯中的水哗啦全洒在我身上!
气死我了!连一杯茶水都要跟我作对!
我豁然起身,却撞倒了一旁的四角高几,高几上放着阿娘最喜欢的青瓷花瓶。
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接了……但还是晚了。
花瓶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妹妹就是在这时候进门的。
她看了我一眼,怯怯的站在门边,“哥哥……”
她小声叫我。
但这如蚊子哼哼的一声,却点燃了我满腔的愤怒,我指着她的鼻子喝骂道,“你这个害人精!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你知道吗?你这么小,怎么会心肠这么歹毒?你怎么这么坏?我和爹娘整日当宝贝,当明珠一样护着你,就是叫你到处害人的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不想要你这样的妹妹!”
她怔怔的看着我,两眼蓄满了泪。
我有点儿心虚,觉得自己话说的是不是太重了?
但愤怒立刻卷土重来——就是因为我们平日里对她太骄纵,她才会这样!今日若不叫她长记性,她必然会变本加厉!
“你还哭?你还好意思哭?纪文被你放的蛇咬伤了!整个静心阁都不能读书!都是你害的,纪文还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别以为还像以前一样,你一哭,你所有的错就一笔勾销了!不可能!”
她的眼泪立时就滑出来了,“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想放蛇咬我?亏我对你那么好!我叫你糖糖,我说你是哥哥的桂花糖!你不是!你是一块有毒的糖啊!谁对你好,你就要害谁,你这个害人精!我再也不,再也不会……”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不知该说什么狠话才能叫她迷途知返。
她一双大眼睛里,不停的往下掉泪,我从来不知道,不爱哭只爱撒娇的她,有这么多的眼泪。
我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似乎很害怕我,但还是壮着胆子凑上来,想捏我的衣角。
我猛的一挥手,她吓得脸色略微发白,“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咬你,你不怕的……送给你的……”
她急着解释。
但在我听来,都是狡辩。
“你还说你知道错了?你满口狡辩之词,你不但狠毒,还狡猾!没有一点真心!”爹娘还没赶回来,但我做出储君,必定要管教她,“来人,把怡和公主给我关起来,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把她屋子里的茶水点心,都给我拿出来!”
她白着一张小脸儿,脸上挂着泪,紧张又无措的看着我。
我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一定要叫她知道厉害,学到教训。
“哥哥,对不起……我想送给你玩儿的……你不来,我生气……所以没告诉你,想吓唬你……哥哥……”
她被宫人抱出去,她一面挣扎一面哭。
“哥哥不要糖糖了……糖糖要哥哥……”
“你不乖,你太坏,我不要你了。”我看着门边,重重的说。
她张着嘴,口中没再发出声音。
但她还在哭。
爹娘回来的时候,宫人正在收拾碎了的茶盏,打碎的花瓶。
我身上还有茶水湿过的痕迹。
且我心里还存着气,如果……如果他们两个这次还要袒护妹妹,我一定、一定要据理力争!
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这样是错的!是会害了妹妹的!
母亲上下看了我一眼,她没说妹妹的事儿,“去换过衣服吧,湿衣服穿着不难受吗?”
“没有心里难受!”我气哼哼道。
“怎么跟你阿娘说话的?”我爹不悦。
我冷冷看他一眼。
他眉头轻皱。
“今日,静心阁的事儿,你们知道了吧?”我端坐下,一副大人的样子问。
我爹可能不想理我的,他端起茶抿了一口。
阿娘语气平缓,“刚刚我们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静心阁受到惊吓的少年家里都送去了抚慰之礼,纪文不宜活动,阿娘去给他扎了针驱毒,并叫两个宫人抬着他回家。叫他安心在家里养身体。”
“这就算了吗?她惹了祸,你们帮她平了,这就算了?那日后她再惹更大的祸呢?你们都帮她平吗?她把天捅个窟窿,你们也能帮她补吗?”我拍着桌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