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命运的提线 下
“这样啊……”
阿波尼亚略微有些失落的说道,当符苏不假思索地说出爱莉希雅的名字的那一瞬间,阿波尼亚的脑海中真的生出了,符苏和她有一样的特质的想法。
也不怪乎阿波尼亚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毕竟即使是爱莉希雅,在从阿波尼亚的口中初次听闻到她那神奇却细思极恐的视野时,也都表现出了相当惊讶,甚至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情绪,然而当阿波尼亚将之告诉了符苏后,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就像是表面已经完全冻结起来的湖水,阿波尼亚身上那在任何人看来都非常不可思议乃至于不可理喻的特质,却连让符苏脸上的表情泛起一丝波澜都做不到,要知道,符苏知道阿波尼亚和帕朵菲莉丝认识的事情时,好歹还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就好像是阿波尼亚身上的特殊情况,还不如她认识在同一个地区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帕朵菲莉丝这件事令符苏惊讶,实在是过于怪异了。
但实际上的情况是,虽然符苏确实没有想到阿波尼亚居然有这样的能力,但比起阿波尼亚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的命运这件事,符苏作为知晓未来之人,命运这个概念对他来说,不是相不相信其存在的问题,而是命运就在那里,符苏这个原本不应存在的人,只不过是给前文明本就希望无存的命运,平添上了一丝波折罢了。
况且以符苏上辈子的观念来说,二次元世界观下,有个真的可以未卜先知,看透他人命运的存在,很奇怪吗?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正是因为符苏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比他们所在的本征世界要更高维度的虚数之树的存在,如果暂时将树与海的对抗放下,将量子之海带来的影响忽视,仅仅从虚数之树的存在角度上进行解析的话。
就像奥托·阿波卡利斯所说的,当我们行走在下过雪的花园中,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就是我们经过的痕迹,将这个痕迹拉入更高维度进行观测,那就是时间,而我们来时行走的方向,就是时间前进的方向,换句话说,这就是虚数之树生长的方向。
但是在虚数之树所在的虚数空间中,时间这一概念又是不存在,只有当观测的对象存在于虚数之树上的时候,时间这一概念才是有意义的。至于虚数之树上可进行观测的对象,自然就是其枝杈上象征着一个又一个平行世界的叶子了。
而当我们将“未来具有不确定性”这个说法置入虚数之树所在的维度上时,这个说法就会显得过于单薄且易于反驳,因为虚数之树自身的性质。
虚数之树的生长方向就是时间前进的方向,而虚数之树上的每一条树枝,其起源用通俗易懂的词语来描述的话,就是“命运的分歧点”,再具体一点来说,就是卡莲有没有死这样的足以影响未来走向的大事件上出现的不同。
再进一步,虚数之树的每一条树枝,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分歧点上发展出来的,而生长在这一条树枝上的所有的叶子,都是按照这一条树枝的发展方向为基础的平行世界,当这条主要的树枝发展到了尽头,其上的所有树叶,都会在这个终点,完成其所有世界线的收束。
也就是,未来既定。
如果有人天生就和虚数之树有某种程度上的联系,那么这个人可以通过某种形式来观测到自己所在世界的未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对知道虚数之树这个概念的符苏来说,阿波尼亚那所有人身上都被系上了体现的视野,比起惊讶或者是羡慕之类的感情,符苏更多的还是了然。
“抱歉,是我失态了。”
阿波尼亚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地将其吐出。
在成为融合战士之后,原本只是在说服他人上天赋异禀的阿波尼亚,仅仅只需要一个“请”字,就可以不由自主的让人按照阿波尼亚的意志行事,而当阿波尼亚用上了自己在超变手术中获得的,名为“戒律”的能力后,就可以如同思想钢印一般,永久的改变一个人的思维。
也因此,阿波尼亚在和别人对话的时候,必须要随时压抑自己的情绪,一旦情绪波动过大,无意识中发出的精神力就会对对方的大脑造成难以预测的影响。
当然,控制甚至压抑自己的情绪,这对任何一位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来说,都是必须要掌握的基本要求,即使是苏这样能力并不突出(自称)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来说,也是如此。
而像是符苏这样可以通过灵能影响物理规则的存在,一个不小心甚至会在身边直接引发一场巨大的灵能风暴,将范围内的一切物质粉碎成最原始的粒子。
只不过不幸的是,阿波尼亚所具有的这些特质,是在她成为融合战士之前就拥有了的,而超变手术如同增幅器一般,将阿波尼亚天生的这些特质,成几何级的放大,从最初只是能够更轻易地说服别人接受自己的请求,变成了如今可以轻易改变其他人的思想的程度。
换句话说就是,阿波尼亚的情绪波动对她的能力影响会比其他通过超变手术获得力量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更大,也更危险。
在阿波尼亚成为融合战士之后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爱莉希雅一人除非对方自愿接受,否则阿波尼亚完全无法对其施加“戒律”的存在,而符苏虽然也会被她的“戒律”影响,但是灵能和符苏足够强大的精神力的基础上,他可以做到主动屏蔽阿波尼亚“戒律”的效果。
在知晓了符苏可以主动屏蔽自己的“戒律”后,阿波尼亚立刻就放开了不少。
“符苏,你相信命运的存在吗?”
在许久的交谈后,阿波尼亚终于向符苏问出了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她之前也向另外一个人提问过,而得到的回答,曾令她彻夜难眠。
现在,阿波尼亚再次将这个问题抛出,向另一个可以抵抗自己的“戒律”之人。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发问的呢?和那个人的回答进行对比?还是想要从两个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人给出的答案中,得到自己的答案?又或者,仅仅只是出于阿波尼亚自己的好奇?
阿波尼亚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她依然向符苏提出了这个问题,她原本毫无神采的双眼中此时却亮起了期待的光,看向符苏那双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眼睛。
“……”
“……”
符苏双手抱胸,沉默着仰头靠在了椅子背上,而在他的对面,阿波尼亚也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符苏的同时,沉默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可以吗,阿波尼亚?”
在良久的思考和沉默之后,符苏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空间中只有他和阿波尼亚两人呼吸声的寂静。
“嗯,你问吧,符苏。”
阿波尼亚点了点头,眼中的期待变得更浓了起来。
“是爱莉希雅吧?”
符苏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但是随着他的眼神一同变得更加明亮起来的“目光”,则是把他的眼神给覆盖掉了。
“欸?”
阿波尼亚的瞳孔微缩,脸色突然僵硬了一下,尽管阿波尼亚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样,但是对于感官已经非常敏锐的符苏来说,这样细微的变化,其实是相当显眼的。
“不,不是的……”
虽然阿波尼亚是这样说的,而且从某种理解方式上来说也的确是这样的,不过,阿波尼亚想和符苏仔细谈一谈有关于命运的想法这件事情,也的确是因爱莉希雅而起。
“抱歉,阿波尼亚,可能是我的表述有些过于宽泛,以至于没有能够详细而准确地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你,导致你可能误会了我误认为是爱莉希雅让你用这个问题来试探我的想法。爱莉希雅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是很清楚的,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从阿波尼亚的反应中,符苏已经明确的得知了这样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虽然这一次阿波尼亚把自己叫来至深之处详谈并不是出自爱莉希雅的要求,但是也的确和爱莉希雅脱不开干系。
不过爱莉希雅的确不是那种会特意来让其他人代替她去试探另一个人想法的人,而且一直如此,如果真的有那个需要的话,爱莉希雅一般都是自己直接上去问的,如果那个人实在是顽固不化并且毫无破绽,她最多也就是去找某个老实人把羽渡尘借来而已。
所以,按照符苏对爱莉希雅的理解来推测,大概就是爱莉希雅之前来找过阿波尼亚,虽然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爱莉希雅应该是成功引起了阿波尼亚对符苏的好奇,所以才有了这一次他和阿波尼亚的交谈。
‘不过也不能排除是爱莉希雅意识到了什么,才会破例来上这么一出,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事情。’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符苏觉得如果爱莉希雅认为他身上的秘密的重要性甚至可能会高于她自己的原则,那么从严谨的角度来讲,的确不能排除爱莉希雅会破例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可能性,就算这可能性的确很低。
如果符苏知道往世乐土第三章的剧情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冒出这种想法的,甚至会直接去告诉爱莉希雅他知道的一切,但很可惜,符苏上辈子死掉的时候,往世乐土的第二章剧情都还没有上线。
“回归我们的话题吧,阿波尼亚,你刚才问我相不相信命运。”
符苏双手交叉,双臂置于桌子上,将嘴巴藏在了双手之后,摆出了一个相当碇司令的姿势。
“命运的存在于我而言,并不是相信与否的问题。实际上,我从来都不需要去相信命运的存在,因为对我来说,命运就存在于那里,无论你是否愿意,最终都会降临在我们的身上。与其去纠结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结局,不如把今天过得幸福美满。”
符苏的声音平淡如水,让阿波尼亚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让符苏有如此的感悟。
“也就是说,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在符苏你的眼中其实都不重要吗?”
阿波尼亚的声音中带着不解,也有一丝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失望。作为能够看到命运的人,阿波尼亚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有自己可以与命运相对抗,可是符苏现在所说的,就像是在对她说:“你的行为都是徒劳,没有人会因此而感谢你。”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符苏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属于他的和不属于他的记忆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上辈子在迷茫和焦虑中选择了去考研,前身因为亲人全部在崩坏造成的灾难中离去而独自一人在澳洲开了家酒吧,过着不去想明天,只要今天还活着就足够的生活。
“澳洲的那场大火,烧尽了我的过去,也让我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还有新的活下去的目标。”
符苏再次睁开双眼,从他的眸中迸射而出的蓝色光芒仿佛要将整个至深之处点亮,而随着他突然高昂起来的情绪,闪烁着细微电流的蓝色粒子云雾从符苏的体表浮现,模糊了阿波尼亚看向符苏的视线。
“既然命运早已定下,人力无可违逆,那么我就因势利导,让命运的车轮为我所用;如果未来的结果无法更改,那么我还可以瞒天过海!而为此,我们需要力量,更多更强的力量!”
小剧场:
真我的追忆·与记忆中不同的开端
“嗯哼哼”
粉发的少女轻声哼唱着人尽皆知的歌曲,那是曾享有“本世代最伟大的艺术家”的称号的伊甸的歌曲。
尽管这个称号现在已经不再适用于任何人了,因为第七律者的大火烧光的不只是整个澳洲,还有人们用于欣赏艺术的思维。
不过在整个人类社会中,依然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的存在,记得过去欣赏这份艺术的心情。
“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就是伊甸正式加入逐火之蛾的日子了,真是期待呢。”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伊甸写的申请,‘希望用自己的力量,为人类再做点什么’,真的好让人感动啊。”
“我还没有变成那个样子之前的形象,这回也要让伊甸好好地夸赞一番呢!”
“啊累累,这个申请是谁的?以前没见过呢。”
粉色的少女看着手中的申请表上陌生的照片,突然间陷入了迷茫。
“变数么?嘿嘿,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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