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好酸啊
“并非是和命运相对抗,而是顺应命运的轨迹,因势利导,从中牟取自己所需的利益,壮大自我的力量,这就是你的想法吗,符苏?”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阿波尼亚轻声细语着,回想着方才符苏在离开之前,告诉她的话语,像是自我的阐述,又像是对她的一次启发。
“可是这也意味着你不但要在命运的湍流中保持自我,避开其中所有的漩涡和暗礁,还要在做到这些的同时,抓住这激流中的机遇。这其中的难度丝毫不亚于火中取栗,虎口夺食。或者说,比起单纯只是在意结果,一心想要改变的只有结局的我,与时间的车轮赛跑的你,反而更加的需要勇气吧。”
阿波尼亚的目光直视前方,尽管原本坐在她对面的人此时已经通过特殊的手段离去,但是留在原地尚未完全消散的灵能粒子,依然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芒。
“而且,如果不清楚未来走向的话,想要达成符苏你所说的目标,一定会碰到无数的障碍和陷阱,会因此而置身于险地,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你似乎并没有将这些可能存在的危险放在眼中。我不认为你会是如此自大的人,符苏,那么,你是在向我暗示,你虽然不能像我这样看清每一个人的命运,但是你的确知道,未来的走向,甚至是,我们的结局吗?”
阿波尼亚的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直到那些在符苏折跃离开时散逸出来的灵能粒子彻底消散,至深之处再次重归黑暗,阿波尼亚依然没有将她的双手松开。
她的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符苏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这个时代能够战胜崩坏抱有任何的期望,甚至,符苏有可能会在本纪元的最后,亲手为人类文明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在那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呢,符苏?”
阿波尼亚的双手终于松开,随即一枚蓝色的澄澈水晶从她的双手间滚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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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从至深之处折跃离开,回到第一研究所后,符苏便半躺着坐进了自己的椅子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和其他人比起来,符苏和阿波尼亚交流起来要轻松上不少,毕竟符苏可以主动屏蔽阿波尼亚的能力和“戒律”对自己意识带来的影响,有了这个前提在,符苏就可以完全不需要担心阿波尼亚在他们的对话中,试图用话语来操控自己。
目前来说,逐火之蛾里只有少部分人在知道了阿波尼亚在黄昏街的疗养院里做过什么而对她持有敌意的,而大多数人对阿波尼亚持厌恶态度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如果阿波尼亚打算用自己的精神力或者是戒律的能力控制他们的意识来做些什么的话,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方法。
其实这群人就算只用脚指头想一想都能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阿波尼亚来说,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控制他们的意识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用某位星际高坚果的话来说,那就是“你既浪费了我的时间,也浪费了你的生命,前者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这样简单的道理不是没有人懂,但是比起通过理性的思考、缜密的逻辑以及客观的证据得出来的理论和真相,人类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成见和那些离奇出格的故事,而在崩坏威胁下的社会中,人与人之间那脆的像是废铁渣一样,一捏就碎的信任,更是让他们完全无法信任阿波尼亚。
其实对于所有的融合战士来说,都会或多或少的面对这样的不信任,只不过没有一个人会像阿波尼亚那样,被人如同防贼一样提防着。
甚至就连融合战士中,对阿波尼亚抱有忌惮态度的人也不在少数。
符苏自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相反,符苏其实很信任阿波尼亚,否则他也不会只是因为阿波尼亚说想和他聊聊,就直接不管不顾逐火之蛾的禁令,去了至深之处。
至于符苏的理由自然也不是什么不会受到阿波尼亚的精神力影响之类的,单纯就只是符苏想信任阿波尼亚而已。
“你还真是悠闲啊,符苏。那些听说你又进去了一趟至深之处的人,可是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哦。”
正在闭目冥想的符苏听到了非常熟悉的声音,即使不把眼睛睁开他都能知道来的人是谁,于是他干脆把椅子向后一推,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躺着。
“博士,虽然第一研究所的确就和你的私人领地一样,但是这里好歹也是我的办公室,拜托你下次能不能先敲个门。”
符苏抓住梅比乌斯在他脸上戳来戳去的手指,顺着自己的感觉一把将梅比乌斯拉到了身前,随后才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而映入眼帘的正是梅比乌斯已经变成少女的精致脸庞。
“你既然明白整个第一研究所现在就是我的私人领地,那在我这里工作的你,又算什么呢?”
梅比乌斯手上使了使劲,发现没办法把自己的手从符苏的手中抽出来,于是干脆放弃了把手收回来的打算,转而继续戳着符苏的侧脸。
“你知不知道,在你溜进至深之处的这段时间里,我这里的电话已经快要被那群人给打爆了哦,我被打扰的心情和耽误的实验进度,你想怎么补偿我呢?”
梅比乌斯现在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表情,并且得益于符苏此时半躺在他的办公椅上,让此时已经变成了少女体型的梅比乌斯,自变小后再一次的体会到了俯视别人的畅快感,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老喜欢拿她现在的身高开玩笑的符苏。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明明心情不错来着,博士。”
符苏见梅比乌斯像个玩心大起的小孩子一样,把自己的脸当做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干脆从半躺在椅子上的状态坐直了起来,顺便一把将梅比乌斯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两人现在的样子,如果是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的话,可能还会以为是一个宠爱自己妹妹的兄长在和自己爱撒娇的妹妹在玩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会被认为是恋人关系的话,只能说看看梅比乌斯现在的这个样子,朋友,你挺刑啊。
“你把我当小孩子了吗,符苏?”
被如此对待的梅比乌斯忍不住挑了挑眉,这种被自己年龄小了一轮的人当做小孩子来对待的感觉,很奇特,但梅比乌斯却不太高兴的起来,毕竟眼前的这个家伙,要是蹬鼻子上脸起来,她作为老板的威严可就要一丝不剩了。
不过好像这种东西,无论是在克莱因还是在符苏的眼里,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只能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可是博士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孩子啊。”
符苏抱住了梅比乌斯,凑在她的耳边轻柔的说道。
“我很喜欢。”
不过有些出乎符苏意料的是,梅比乌斯在听到了他这样说之后,仅仅也只是脸稍微红了一下,而且很快就恢复了平常。让符苏有些诧异,这还是之前那个抱一下就会方寸大乱,纯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不惑之年的阿姨,反倒是跟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的梅比乌斯博士了吗?
符苏有些怀疑,梅比乌斯是不是偷偷去学了些什么。
“你这家伙别给我得寸进尺了。”
梅比乌斯装作有些嫌弃的把符苏的脸给推了开来,不过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嘴角还是暴露了符苏刚刚说的话让她相当受用的事情。
“可是我怎么觉得在得寸进尺的人是博士你啊。”
符苏将脸埋进梅比乌斯翠绿色的长发里,同时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梅比乌斯娇小的身体,仿佛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柔软又暖和的抱枕,只不过和真正的抱枕比起来,符苏还是要注意一下梅比乌斯头上戴着的装饰品那尖锐的黑刺的。
“啧,你给我放手,松开!”
不过梅比乌斯终究还是那个梅比乌斯,在符苏这样直白且富有侵略性的动作下,到底还是破了功,满脸通红的在符苏的怀中扭来扭去的,双手徒劳的试图把符苏环在她身前的手臂给掰开。
只可惜,在经历过“蛇蜕”后,和体型一起变小的还有梅比乌斯的力气,而符苏在彻底完成了自己的人为崩落后,人形态下的肉体力量也随之水涨船高,此消彼长下,无论梅比乌斯的细胳膊细腿如何用力,也无法撼动符苏的手臂一丝一毫。
“哎呀,烦死了!”
无奈之下,梅比乌斯只好自暴自弃的停止了自己徒劳无功的反抗,任由符苏把她当做抱枕一样肆意施为,同时只能自我安慰似的掐住符苏的大腿,发泄一下自己的憋屈感。
不过很快,就像是玩够了一样,符苏手上的力气终于是放松了一些,给了梅比乌斯一点在他怀里活动的空间,只不过梅比乌斯想从这里逃出去的话,还是不太可能的。
“是阿波尼亚说有些事情想要和我谈一谈,我才去的至深之处,博士。”
符苏的声音在梅比乌斯的耳畔响起,因为符苏的嘴唇和梅比乌斯的耳朵距离太近的原因,符苏开口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还有口腔开合带起的口水的声音,都一并拍打在了梅比乌斯一侧的耳朵上,这种感觉让她浑身一紧。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梅比乌斯深吸了一口气,自觉只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从符苏的怀里逃出去了,干脆也就放松了下来,顺便换了个姿势,彻底的躺在了符苏的身上。
“那为什么博士你进来之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我去了至深之处这件事呢?”
符苏看着还在嘴硬的梅比乌斯,略感好笑的同时,伸手轻轻地取下了梅比乌斯头上那宛如王冠一样的头饰,避免它戳到自己。之前不这么做是因为符苏弯腰低头才能把脸埋在梅比乌斯的头发里,这三根尖刺根本不碍事,可是现在梅比乌斯躺了下来,她这个头饰的三根尖刺此时正直直的指向了符苏的喉咙。
“哼,我不是说了么,你再次进入至深之处的举动,可是让好多人相当生气呢。”
换了个姿势后,梅比乌斯的声音也像是蜷起来准备冬眠的蛇一样,变得慵懒了起来,还头也不抬地伸出自己的手,报复似的拍了拍符苏的脸。
“其实博士你就是这好多人里的一员吧?”
像是回应梅比乌斯的报复一样,符苏恶作剧似的拿自己刚刚长出来点胡茬的下巴蹭了蹭梅比乌斯细腻的手心,换来了一个一点也凶不起来的白眼。
“想得美,我才不关心你去至深之处干什么呢。”
符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这个明明心里想的是什么都已经完完全全从自己的语气里暴露无遗,却依然还是在嘴硬的人,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梅比乌斯。
“博士,你是吃醋了吗,好酸啊。”
“才没有,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
听着梅比乌斯的否认三连,符苏脸上的笑容愈发阳光了起来。
小剧场:
符苏·维尔薇·不和
符苏:“维尔薇,好久不见,你会重新出现在这里,真的是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维尔薇:“……”
符苏:“没必要见到我就走吧,维尔薇,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来着。”
维尔薇:“同生共死,这确实是事实,但这也绝对无法抹去你做过的那件事情。”
符苏:“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毕竟你不但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这里的任何人,而且还同意了我提出的升华计划。”
维尔薇:“一码归一码,你的计划的确可以让人类迈向更高更远的未来,这是我们所有人确认过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罪行可以被原谅。”
符苏:“我并不认为我所做的那件事情需要被原谅,那不过是原本就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动手的人变成了我而已。”
符苏:“反而是你,维尔薇,你需要的是原谅你自己。”
维尔薇:“你这只是诡辩!”
符苏:“但这就是命运,维尔薇,我只不过是代为行使了这既定的结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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