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梳洗打扮的时候,真王妃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因此急得不行。她迫不及待地要为自己方才受的委屈申报。更重要的是,自那人为何知道那些事情!那些应该跟着沈钰死去而无人能知道的事情。</p>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难道真的是沈钰吗!</p>
她越想越慌乱。</p>
素雪却在她急着要出房间、赶往正殿的时候,急急提醒道:“王妃,您可要稳住!方才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对您今日此事很是不满,方才皇后娘娘的脸色,难看得很。王妃,您等会,千万千万要稳住!”</p>
真王妃看着她真诚又焦急的模样,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p>
知道了其实也没用。真到了殿中,她已想将胆敢带猫进宫的沈双玉恨得咬牙切齿了,她惧猫众所皆知,从去年成为真王妃开始,所有从前养猫的贵妇人都不敢再将猫带进宫中。今日太后千秋,世家贵夫人、贵女都不敢将猫带进来,她一个新贵之女,却堂而皇之地带了猫进来,是半点不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了!被如此这般挑衅,真王妃自觉没法咽下这口气。</p>
进了殿中,她却发现那个带着猫的人还好好坐着,甚至还在悠哉悠哉地喝酒。想好要沉稳的人一下子火冒三丈,幸亏是面上的表情还能保持住,不至于难看。</p>
落座之后,晋王妃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p>
真王妃勉强一笑,只道是身子不爽利,在后边多躺了一会。</p>
话虽如此说,可是已经将挑衅自己权威且很有可能就是害自己的沈双玉恨上了,又隐隐埋怨没有为自己做主的皇后。</p>
为什么不给自己做主?</p>
她已经愈发清醒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沈钰。</p>
可也不一定是这个沈双玉。首先是衣服不一样,其次是一个杭州女子,肯定不会知道那些辛密事。</p>
方才听到的话,会不会是自己幻听了?</p>
因为那些事情,只有自己,和沈钰知道。</p>
沈钰已经死了。脸是自己划破的,尸骨是自己看着的下葬的,不会有错。在华水宫后边的人,那个人的脸是好好的。而且自己清楚感受到猫抓着自己了,可是自己并没有一点伤痕。</p>
更大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自己的精神不太好,太医也说了有可能会有幻觉出现。</p>
她如此想着。</p>
才轮到赵家大姑娘上去为太后弹琴祝寿,姑娘坐在琴架前,抬手抚琴试音。</p>
还没开始弹呢,真王妃就看着赵家二姑娘已经在轻轻拍手了,她眼中划过一抹恨意,忽然说道:“赵家妹妹的琴艺向来不错,只是再好的琴,没有舞蹈相贺就少了点味道。太后娘娘,孙媳听闻,杭州之地的女子多才多艺,恰好今日在场的有个杭州出身的姑娘,不如请这位姑娘舞上一曲,就算是为太后娘娘祝寿了,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杭州那边的舞是不是另有一番风味。”</p>
既然皇后太后不给她做主,那她就自己来做。</p>
女子多会舞,不过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作舞,因为当庭作舞的只有舞娘,而舞娘身份低贱。所以就是舞技炉火纯青的人,也不会当众跳舞。</p>
四下之人皆觉得真王妃这是在故意欺负一个刚来京城的人,这实在是没必要。堂堂王妃,却跟个初来乍到的人对上,又是无缘无故的。</p>
众人目光各异,都齐齐落在沈双玉的身上。想要看这个全场唯一一个戴了面纱的杭州女子,会如何应付。</p>
虽然皇后和太后都没有阻止,只是,难免对这个做事显出小家子气的真王妃感到失望。</p>
尤其是皇后,她深深地看着沈翊燕,心道怎么好好的孩子会变成这样。</p>
沈双玉眯了眯眼睛,青黛色的面纱遮去了她唇边的讽刺,她转头看向沈翊燕,摸了摸腿上的六出。</p>
众目睽睽之下,只听她清脆地笑了笑,说道:“可是要让王妃失望了。”</p>
赵家大姑娘坐在中间,弹也不是,不弹也不是,尴尬地看着真王妃。</p>
真王妃也是侧着身,她痛快地看着沈双玉的方向,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眉眼跟沈钰是一模一样的。她说自己要失望了?那就是她不会跳了。端听她怎么说,要是不跳,自己能放过她?这就是身份的差别。</p>
自己从前奈何不了沈钰。一个侍郎之女,难道还奈何不了吗?</p>
她笑了笑,恢复了王妃该有的从容,问道:“哦?这怎么说呢?”</p>
沈双玉答道:“回真王妃的话,臣女未曾学过什么杭州的舞。”</p>
隔着许多人,二人也就这般一来一去说起来。</p>
“不曾学过杭州的舞?难不成是学过京城的舞吗?”</p>
沈双玉缓缓摇头,道:“臣女惭愧,平时无事,看的是孔孟之书、学的是孔孟墨子之学,倒是同安夫人学过一些琴,琴棋书画皆有涉及,至于王妃口中的舞,那是未曾学过的。”</p>
她沈钰是会的都要谦虚,因为已经在高位了。而如今身为沈双玉,她出身只是杭州县丞之孙、侍郎之女,会什么说什么,人也只会说她能力好、学的多,而她又当过杭州管事,会孔孟之道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p>
没想到沈双玉这么伶牙俐齿,沈翊燕先是一愣,又是嘲:“身为女子,沈姑娘学孔孟之道着实令人意外,不过孔孟之道学来,一个女子也无用。不过,这个‘琴棋书画皆有涉及’,不知能否当众一试,让我们看看杭州那边,跟京城有什么不同?”</p>
沈双玉笑笑,反问道:“琴棋书画难道分什么地方吗?当今皇上圣明,女子亦有为官者,女子也是能习治国之学的。”她停下来,又放轻了语调,问道:“您说呢,真王妃?”</p>
沈翊燕一噎,心道沈双玉真是尖牙利齿,胆敢把皇上搬出来!自己怎么敢说皇上的不是?</p>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p>
沈翊燕抿嘴盯着她片刻,才忽然弯唇笑了一下:“那总得有所成吧?不知沈姑娘学到了什么,是否要入朝为官呐?”</p>
她被沈双玉气得不行,毫不遮掩地挖苦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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