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科幻灵异 > 穿书之此君记 > 第五十七 体内的天魔血煞
  风长天取出丹药,往她嘴里塞了一粒,时盏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

  蹑空草生长在昆仑墟,纯洁无瑕,她身怀魔气,两方碰撞平白让她这个媒介受伤。

  时盏似乎痛苦极了。

  她捂着第六根肋骨处,蜷缩成团,汗流浃背。

  风长天知是她体内天魔血煞作祟,敛眉迟疑了片刻,到底是运转法力,抬手将她身上防御法宝的上襦褪下。

  女子满头黑发,散乱的垂在小巧圆润肩头,绝美,妖艳,像是一只吸人精魄的精怪,风长天却视而不见。

  他冷肃着脸,一抖广袖去探查她的肋骨处。

  指腹触到柔软的肌肤,风长天微微一怔。他很快便忽略掉那奇异感,运转一缕精纯的道法之气,输入时盏体内,帮她压制肋骨上躁动不安的天魔血煞。

  他一边压制魔气一边想:这女修算聪明了,竟知道将魔气封印在肋骨上,否则,她的灵气早就被肆虐的血煞腐蚀。

  风长天按住她的腰肢,小指不慎碰到了别处,他赶紧稍微往下挪了挪手掌。

  精纯的天地道法精气,让时盏逐渐从昏迷中转醒。

  她感受到腰上手掌传来的温热,以为是越北在闹她,时盏颤颤睫毛,正要叫他别闹,映入眼帘的男子却十分陌生。

  “下流!”时盏飞快扯拢衣裳挡住春光,同时一巴掌“啪”的抡了过去。

  风长天第一次被人骂下流,愣住了。

  待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时盏才从迷迷瞪瞪的状态恢复清明。

  她刚才打了风长天?

  她竟敢打风长天?

  时盏后怕至极,慌慌忙忙地伸手,想将他脸上的五指印用力擦掉,“对不起对不起,风前辈,我没打疼你?不过这也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一声不吭就随随便便脱女子衣服呢?好在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计较了,你下次注意点,不要再犯啊。”

  风长天:“……”

  “诶?风前辈,你怎么不说话?”

  风长天:“……”

  好话歹话都被你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

  清雅的草庐中,气氛十分尴尬。

  时盏想挤出个讨好笑容,但看着风长天阴沉沉的面色,嘴角怎么努力都没笑出来。

  风长天拂袖起身,“你体内的血煞之气从何而来?”

  “什么东西?”

  时盏匆匆穿好衣衫,才想起风长天方才按住了她的肋骨,是在帮她疗伤。她顿时愧疚又窘迫,“前辈是问我肋骨上的魔气吗?”

  这要怎么回答啊?

  难为情了一会儿,时盏踌躇道:“司徒南每年月圆会魔化,魔化时必须找人散功,身上的魔气是他散功所留下。”

  司徒南散功的事风长天知道,但他不知,散功后会留存天魔血煞。

  他沉思良久,方转过身,说:“时小道友,我要搜你的魂。”

  纵然时盏说得是真,可事关重大,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时盏脸色一白,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不愿。”

  风长天目光凝视着时盏的脸,沉寂深远,像窗外巍峨的雪山,云蒸雾涌,冷峻圣洁。

  他忽然拢袖,朝时盏欠身行了一礼,“这件事极为重要,关系天下苍生,不容马虎,望时小道友容许。”

  时盏吓了一跳。

  她退后两步,怀疑自己眼花。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时盏咬着苍白的唇瓣。

  风长天依旧神色淡淡的:“话虽如此,但覆巢之下定无完卵。”

  时盏神色明灭。

  风长天倒也没有逼迫她,他举步欲走,想让时盏自己好好考虑。却在这时,身后女子问:“能祛除吗?”

  肋骨上的黑气,是时盏的一块心病。

  近年来司徒南对她也算关切,不仅帮她炼制散功时阳毒的法器,还试过释放到外面。

  但那阳毒排到外面没有用,必须要女子身体作为载体。

  这一点,时盏和司徒南都没有搞明白。

  她抬起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风长天,“我允许你搜魂,但是,能将魔气祛除吗?”

  风长天不敢轻易保证,“要看过才知道。”

  他需要清楚司徒南是如何散功,又是从何处聚集的天魔血煞。

  时盏缓缓坐回榻边,她思想短暂的挣扎了一会儿,垂下纤长的眼睫:“风前辈,请。”

  风长天走到她身前,一抬手,抚上女子柔软乌黑的发顶。

  似乎看出了女子的害怕,他出言安抚:“我的搜魂术,不会让你感到任何疼痛。”

  他的音色清冽醇厚,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时盏慌张的心趋于平静。

  她闭上了眼睛。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掌下的女子,身子轻轻颤抖。

  温热的水滴在风长天的手背上。

  一颗又一颗。

  风长天微怔了下,抬手拭去了她面庞上的泪。

  风长天没有骗她,一场搜魂下来,时盏没觉得身体不适。

  只是断断续续又回忆了一遍过往,令她红着眼眶,心情颓唐,迷茫,又十分怅惘。

  风长天负手而立于轩窗前,寒风吹拂起他的青衫广袖,皎如霜雪之姿。

  他望着远处巍峨延绵的山峰,忽然道:“往事已矣。”

  时盏回神,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已经习惯了。”

  她都不知道这一生要颠簸到什么时候,才能了却。

  “风前辈,那魔气能祛除吗?”

  风长天轻一摇头,“只能剔骨。”

  这方法太凶险。剔骨后,修士不比凡人,少截骨头造成身体残缺,便无法运转周天灵力,会影响修炼,久而久之,修为只能原地止步,显然不划算。

  时盏没太失望,她扯了扯嘴角:“还真是身如浮萍,命如草芥。”

  风长天听到她丧气的论调,不是很赞同。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她的记忆中,看到的是一个百折不弯坚强无畏的正道修士。她就像窗外这丛翠竹,于昆仑山上矗立千年,雪压不倒,风吹不折。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风长天摊开掌心,洁白的光芒中,小小的花骨朵在他手中绽放、盛开、凋零,匆匆完成了一生。

  他道:“可以偶尔回头,但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

  人生于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不往前看,活在阴影里只会更加阴暗。

  时盏望向他掌心枯萎的花朵,目光闪烁。

  风长天不再多说,三言两句的点拨,能不能得道感悟终究在她个人。身上的传音符亮了亮,风长天离开草庐,来到院外。

  “昆仑,那件事你想得如何了?”传音符里是林城子的声音。

  风长天原本想答应和林城子一起伐魔,可刚才看过时盏的记忆,他觉得此事需从长计议。

  “再议。”

  那边的林城子一听又是“再议”,难免焦躁:“趁着司徒老魔功力锐减,正是攻入隰海的大好时机。”

  风长天:“再议。”

  林城子知道今次说不通,他换了个话题:“你不是想找人传承阵法吗?我家菀儿正合适,过几日我把她送来昆仑墟,如何?”

  风长天沉默了。

  积雪压弯翠竹,发出簌簌轻响。

  时盏走出草庐,立在屋檐下,与风长天对望。

  她脸上不复之前颓丧,眸里闪动着清亮的光。她随手摘了一片竹叶,拿在手里把玩,笑容明媚:“风前辈,你理解错了,我从来都没困宥于过往。人嘛,要向前看,若一直沉溺于过去,还怎么去实现理想?”

  风长天知道她的理想。

  为父母报仇,然后和那个叫越北的男子一起归隐。

  “你是个聪明的人。”风长天颔首。

  时盏摸鼻子笑笑:“好久没人夸我聪明了,风前辈,你真有眼光。”

  阿竹这会儿捧着课业来了,见时盏立在屋檐下,手里还摘了片竹叶,顿时气鼓鼓:“你这女人,竟然薅我的叶子!”

  “我薅一把怎么了。”

  阿竹围着时盏团团转,想抢回竹叶。

  时盏身材高挑,踮起脚阿竹更加够不着。她左手将叶子举起,右手去摸阿竹脑袋,“小竹子精,有本事你来抢。我不仅薅你叶子,我还薅你头发。气不气?气不气?”

  阿竹上蹦下跳,时盏笑弯了腰。一大一小,围着草庐追追赶赶。

  孤高冷寂的雪山之巅,忽然就沾染了尘嚣。

  “昆仑?你考虑怎样了?我家菀儿可行?”林城子追问。

  “不必。”

  风长天视线从二人身上收回,清冷的目光如冰雪消融,“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林城子莫名不高兴。

  林菀已经是天道的宠儿了,为何昆仑还看不上眼?

  “你找的人比林菀还有天赋?”

  “天赋或许不如林菀。”风长天语气一顿,“但她……好。”

  好?

  什么人能被风长天用一个“好”字归纳?

  林城子差点被逗笑了。

  他倒想见识见识风长天选了个什么人来,于是用他的九转金露丸作为赌注,约定五年之后,让林菀和他的人切磋。风长天本不想,但九转金露丸对时盏身上的天魔血煞有益,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语毕,风长天才想起一个关键点。

  他还没问时盏愿不愿意..............

  阿竹还在龇牙咧嘴地追时盏,院子里的积雪被他们踩出凌乱的脚印。

  风长天长身玉立,挡在了二人面前。

  “阿竹,你先退下。”

  阿竹愤愤地瞪了眼时盏,时盏朝他做个鬼脸,得意洋洋甩了甩手里的竹叶。

  风长天隐去了林城子的身份,向时盏征询她的意见。

  虽然不知道跟谁比试,但输了也不亏,能跟前辈大能学习阵法,时盏当然求之不得。

  她故意颦眉,为难地绕着手指,叹气道:“风前辈,不是我不愿意。你看,我本就是无念宫的人,必须先将魔君交代的事情办好了。这伏羲玉嘛……”

  “你可知伏羲玉在何处?”

  时盏摇头。

  风长天眉目冷清,他抬起修长白皙的食指,轻点墨发间的青竹玉簪,“什么时候取下玉簪,什么时候就是你的。”

  原来伏羲玉一直在他头上!

  时盏转动眼珠,干巴巴地笑:“风前辈,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碰得到你的玉簪,你这不是……”说话间,苍云鞭猛然挥出,直向他发顶卷去。

  风长天略偏了偏头,轻易躲过。

  时盏也没想过一下就偷袭成功,她目光凛然,再次朝风长天进攻。

  风长天后撤半步,青光闪动,祭出他的法宝。

  他左手握无字天书,右手执两尺判官笔,沉声道:“当今修士太过依赖法宝灵力,往往忽略了招式身法,这一点你需注意。”

  他右手舞动判官笔,空中挥洒出狂草书法的墨痕。

  “流星飞玉弹,宝剑落秋霜!”

  诗成瞬间,时盏挥去的鞭子好似碰到了铮铮剑气,那剑气奇快无比,瞬息刺出十二剑,一剑比一剑更快,凌厉耀眼,摄魂夺魄,隐约是一个剑阵。

  时盏穿着防御法宝,那剑气虽伤不了她,打在身上也是疼痛难忍。

  生生忍受了六十六剑,时盏终于摸出剑阵规律,右手猛地一握苍云鞭,破了他的阵眼。

  还没来得及喘气,风长天又动笔了。

  “江湖十载疏狂迹。红尘里,倦游客。”

  恍惚间,词里好像出现了一名耄耋老人,老人转眼化身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灼热炽浪。

  时盏被轰飞出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退。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狂风裹挟劲气,呼啸而来。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两只巨鸟虚影挥舞利爪长喙,左右夹击。

  “我不来了不来了!”时盏抱头鼠窜。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魔君对昆仑老祖深恶痛绝。这打起架来全是诗啊词的,魔君那个大文盲不得当场傻掉!

  风长天只想找人传承阵法,但时盏悟性高有韧劲,他各方面都指点了一二。

  前三天,时盏被打得浑身是伤,躺在雪地里,手指头都累得动弹不了。还是阿竹看不过眼,骂骂咧咧把她从雪里挖出来,拖进屋里。

  第十五天,时盏可以在风长天压制修为的情况下,和他拆招三十。

  一个月过去了,时盏刚刚入门。

  时盏同时想尽办法去拔风长天的玉簪,可风长天是当世顶尖高手,她下药、偷东西、强抢……所有计策还没实施,就被他无情识破。

  这些日子别说摸到伏羲玉,连他头发丝儿都扯不下来一根儿。

  不过,时盏也没白费功夫。

  她如今能凭借诗词歌赋,画出形意相随的阵法符箓,心中沾沾自喜,凑到风长天跟前问:“风前辈,你觉得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风长天轩窗下与自己对弈。

  闻言思忖片刻,才对她作出评价:“愚笨,但努力。”

  时盏:“……”

  阿竹捧腹狂笑,“我就说你是个大蠢蛋,你还不相信!”

  时盏想敲他脑袋,忽然肋处疼痛。她轻轻皱眉,引来风长天侧目,“又发作了?”

  时盏红着脸点了下头。

  风长天摒退阿竹,时盏坐至榻边,抬手去解衣襟。

  这一个多月来,受蹑空草的影响,时盏的魔气发作了好几次,多亏风长天用道法之力替她压制。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时盏仍十分羞窘。

  她面朝墙壁,脸上滚烫。

  修炼《霜仙诀》的身子美艳到了极致,冰肌玉骨,靡颜腻理,一动不动也足以蛊惑人心。

  可对方是风长天,时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风长天搜过她的魂,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本又是儒道至尊,戒色、克制,不怕对自己做出什么。

  风长天泰然,抬手去按时盏的肋骨位置。

  温热的手掌贴上来,时盏微僵硬了一瞬。风长天的手很白皙,但毕竟是男子,比不得时盏胜雪柔腻的肌肤,对比鲜明。

  待熟悉的精纯道气入体,时盏逐渐放松。

  许是觉得气氛太尴尬,时盏迟疑着打破沉寂,“风前辈,你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放弃飞升大道?”

  相处了这么久,时盏实在不懂,为什么在《林菀修真记》里,风长天会选择牺牲自己毕生修为,让林菀和林菀的一群男人飞升。替他人做嫁衣,哪怕是个练气修士都不会做这种决定。

  风长天没想到她会问出自己潜藏在心底的隐患。

  他不禁怔住,“为何有此疑问?”

  时盏又不能说是因为看过《林菀修真记》,毕竟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变了,与原书走向相去甚远。

  她清了清嗓子,“修士未得大道,也许都想过放弃。我以前也想过……那么,如你们这样的巅峰,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也会如此作想吗?”

  “你可知,有多少人败在这‘一步之遥’?”

  风长天说完,目光复杂的看向了窗外茫茫雪山。

  他不知在想什么,似乎走神。待传法完毕,右手抬起时,两根手指不经意剐蹭到了,时盏没忍住,似小猫般轻哼一声。

  她羞红了脸,慌忙穿好衣裳,低头朝风长天道谢。

  风长天倏然转过身,垂下的两缕鬓发掩饰住薄红的耳廓。他将微微发烫的指尖藏于广袖,说:“你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