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玄幻小说 > 藏娇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折磨
  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拒绝心爱之人的求欢,尤其是颜绯这样美艳至极的尤物,举手投足俨然已是风情万种,偏偏还端着一副无辜可怜的娇俏模样,惹人怜惜,也勾人沉沦。

  她是一株长在夜里恃靓行凶的玫瑰,悄悄收起满身的尖刺,把最娇最艳的花瓣伸出半开半合的窗子,又堪堪悬在半空,蜷缩着香甜的身子,以猎物的姿态勾住夜行的猎人的衣角,随之攀援登上,从下至上,让自甘停留的猎人身上沾染她的馥郁芬芳,层层叠叠,丝丝入扣。

  “谢知……”颜绯像受了什么刺激,卯足了劲儿,双手并用地拖拽着谢知,脚步踉跄着往身后倒。

  谢知收着点力气,掌心压在她脑后,随着她双双跌进柔软的大床间,铺好的被褥一下子如海中波浪被推开,不会儿又闹哄哄地拥了上来。

  两人很快被浮动的浪潮裹住,几许星光摇曳着曼妙的波纹,在窗帘上小心躲藏,按捺不住好奇,探头探脑地想要窥听寂静黑暗里热烈汹涌的春色。

  与之不同的是,外面的世界早已翻天覆地,蹬蹬穿过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说话声,紧接着又是咚咚的敲门声,临到这间房间外,又径自消了声响。

  姚锦夕哭得很凄惨,没人能忽略她歇斯底里的嚷叫,但也只短短几秒,就不再有动静了。

  所有来自外界的打扰都被尽职的保镖兄弟拦住了。

  早该想到的。

  不管是齐连寒还

  是姚锦夕,打从一开始就无法靠近真正的5028房,颜绯只是关心则乱,一乱,就感到满腔的不舒坦。

  可她分明已经把不舒坦给发泄出去了,让姚锦夕扑空赔本,齐家丢脸丢人,让齐连寒伏法,让齐绪过往的恶行暴露,让齐可依答应放过赵尤里,也让谢景荣为代表的眼高于顶的豪门众人看到她毫不怯懦的一面……像一个不服输的小孩,非要去证明自己与生俱来的独特。

  也正是这份独特,在很多年以前,害死了一个人。

  她害死了一个人啊。

  漫无边际的愧疚如同被暴雨击碎的山峦,崩塌时掀起巨大的轰鸣和无数尖锐的石块,把她砸得支离破碎。

  颜绯隐约记得自己是保持着骄矜的姿态走下延展台的,即使穿着并不鲜亮的运动服,她还是能感受到每一个人投来的目光有了质的改变——她需要这种改变,就像需要一道通往谢知身边的通行证。

  可此时,她紧密地挨着谢知,感受男人滚烫的气息在耳畔萦绕,她把全部的柔软热情都给了他,心里那个存在多年的巨大窟窿却怎么也填不上。

  月亮叫走了躲在窗帘布上的贪玩星辰,乌云狠狠压过天空,屋里顷刻间陷入更浓重的黑暗,颜绯蓦地睁开水似的凤眸,用力一翻,坐在谢知身上。

  不等谢知皱眉,她便如饥渴的旅人,急促地趴下去,焦躁不安地去寻他的唇。

  “娇娇……”

  谢知心一沉,

  颜绯已经埋下小脸,毫无章法地吻住了他。

  她的唇凉得厉害,像从厚厚的雪层里打捞上来的一尾鱼,那透彻的凉不知何年何月渗进了她脆弱的骨缝,每每摆尾动弹一下,就会嘎吱嘎吱地哆嗦。

  病发了。

  谢知第一次见到颜绯病发的样子,发丝贴着苍白的肌肤,被湿冷的细汗黏着,眼睛里仿佛燃着不尽的火焰,灼亮得吓人,却又好像失去了焦点,怔然无措,只凭着本能想要靠近热源。

  不按章法的动作由她做来,妩媚中带着点至死方休的缠绵,实在是一种难以推拒的折磨。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伸手钳住她细软的腰肢,低低唤她:“娇娇。”

  腰间的手掌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暖,稳重,安全,一半贴着半卷的布料,一半贴着半裸的肌肤,和她身上不断往外冒的冰冷一抵,骤然占据了上风。

  颜绯似乎因此清醒了片刻。

  她低着头,望进谢知漆黑幽深的眼底,意识到求欢被拒,分外委屈咬着唇,瞳仁湿漉漉的,潮得像是要滴下水来。

  这样的她不再是散发着妖气,凝结着露水的暗夜玫瑰,反而成了一只迷失在大雾里的小麂。

  外面大约是起了风,恰好吹走了堆积在夜幕中的沉闷云翳,泄漏出的淡淡月光里,颜绯散乱的头发如同一匹上好的缎子,枕着玉做的颈项,描摹出一张清纯又妩媚的脸。

  只这天生天长的美,她要有心,任何男人都会甘愿

  成为她的裙下臣,她要家缠万贯也好,要一鸣惊人也罢,从来不是只能靠他。

  但在他不曾参与的年岁里,她永远只乖乖巧巧地赚该赚的一点钱,做她唯一能聊以慰藉的一点事,龟缩在自以为安全的山腰,不张不扬,不显不露,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把身上带血的枷锁一遍遍清洗干净。

  是他自以为仁慈地带她走入了光怪陆离的真实世界,也是他身边层出不穷的意外,让她一次次迫不得已地和那个拼命弥补过错的自己做着艰险万分的拉锯。

  谢知想得深了,沉静的眼睑微动,就听颜绯有些难过地问:“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男人深邃的黑眸倏然抬起,心疼至极地轻抚颤抖的后背,可颜绯却像是得到了无声的鼓励,又一次扑过来,一个劲儿地要往他的怀里钻。

  女孩发间的清香化作软而冰凉的丝线,和着屋里点着的安神香薰,不由分说勾缠他残缺不堪的理智。

  彻底失控的那一刹那,谢知还是记起了钱墨的话,他用力抵住舌尖保持一丝清明,在小姑娘不满的呜咽里,难得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狼狈,低喘着撑开身体,暂时离开这块软玉温香,赶在她不依不饶地偎依上来前,单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向上一抬,连带着制住了她胡乱扭动的身子,而后抓过被子,把她兜头一盖,拥着被子把人抱了个满怀。

  他总算知道钱墨说出这个治疗方案时,

  那意味不明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了。

  对她而言是痛苦的考验,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始料未及的考验?

  从来无往不胜的人,第一次经历这般惨淡的兵荒马乱,谢知对着寂静的空气平复了好半晌,才算是缓过来。

  床头灯被按亮,他轻柔地揭开被子一角,露出颜绯汗津津红彤彤的小脸,她闹得累了,双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灯下泛着湿润,显得末端的色泽更浓,像他先前收藏的某幅皴法得当的山水画作里,那嵌在峰头濡黑的两笔。

  他薄唇抿紧,细细地看了会儿,见颜绯不再挣扎,因压抑而喑哑的嗓音在彼此交错的呼吸间响起:“娇娇,你累了。”

  颜绯身体一僵。

  屋里开着暖气,她身上还是没能回暖,因为那并不是生理上的冷,而是心理上的,没完没了的冷。

  男人洞悉一切,隔着薄被轻拍她紧张弓起的后背,感受到她倔强的胛骨在不易察觉地发抖,他温柔重复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嗯?”

  ……

  钱墨是被八百里加急召上船的,从不要命加速的直升机上下来时,他的双腿都还是软的,非常没出息地抱着栏杆吐了半天,对着水汽腾腾的江面幽幽地吟起诗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别嚎了,”童洛明特没良心地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三爷把颜小姐哄睡了,就等你了。”

  已是凌晨,晨曦不来,永夜不退

  ,平静的海城湾上,这艘私人游轮正在慢慢回航,而齐家那艘载着惶惶人心的游轮则被抛在了后头——在钱墨到来之前,谢知步调沉着地抱着颜绯完成转移,期间动作放得又轻又柔,始终没有惊动她。

  果然!就知道谢知找他是为了那个小丫头!

  钱墨一听,顿时气得眼冒金星:“我只是提了这么个建议,又没说要这么快实行,你说他急什么急!选什么时候治疗不好,非要挑鸡不叫狗不跳的现在!”

  童洛明其实也不懂为什么是现在,三爷甚至把老太爷和董事长都丢在那艘危险重重的船上,只带了颜小姐和他们几个下属来了这里,而且看这船速,差不多明天一早就能靠岸了,比齐家那艘要快上小半天,三爷是迫切得要让颜小姐离开那些人,离开那个环境。

  等骂骂咧咧的钱墨在房间里看到颜绯时,才明白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治疗时机。

  颜绯这次病发并没有被她强行压制,也没有依靠外力纾解,而是带着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回忆碎片,被哄得入了睡。

  这种状态下的病人,必然是主观意识浅薄的,那些折磨她的记忆就无法被藏匿了,极大可能会以梦境的形式侵入她的大脑,继续纠缠她。

  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最应该学会的不是让病人时刻配合他的治疗,而是能随时随地,发现病人重重竖起的壁垒里那松动的一块石砖,借此打入这座高耸

  的城堡。

  这么精准的时间,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钱墨挫败地想,他娘的谢知怎么好像比他还专业!

  “有几成把握?”谢知静坐在床边,帮熟睡的颜绯掖了掖被角,清隽的侧脸被灯火勾勒,化作一道剪影映在墙面上,瞧着竟有些难以言状的沉抑。

  钱墨不敢托大:“最多三成。”

  谢知没有责怪,在颜绯终于被捂热的额头落下一吻。

  “记住,一旦发现她觉得痛苦,就要立刻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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