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萱以为她知道，“想想，你妈妈现在还没走。”这意思是在问温想：你要不要去见一面？</p>
她说，“她在校长办公室。”</p>
在干嘛？</p>
好像，喝酒吧。</p>
温想只说，“谢谢老师。”</p>
林萱萱便不再说什么了。</p>
看来啊，网上传的都是真的。</p>
——她们母女俩的关系，不太融洽。</p>
到了中午，雪依旧下得很大，远看近看都是白茫茫一片，像闯进了北极的世界。</p>
体育馆人声鼎沸。</p>
一进门，照射灯很亮，场馆里人很多，舞台是临时搭建出来的，正对着观众，观众台座无虚席。</p>
裴云猜的不错，有很多外校的进来，大部分是男生，也有小部分女生，从穿着上判断，还有极少数是社会人。</p>
王戈手里拿着一个摄影机，坐在人群之中。</p>
他的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口。</p>
旁边的人，“哥们，设备还挺齐全。”</p>
王戈不想多说。</p>
奈何那哥们是话痨，“准备拍校花美照啊？”</p>
美照？</p>
王戈转头，眼底沉着一片郁色，“是啊。”</p>
他笑着说，“美照。”</p>
他的目光在王戈身上转了一圈，见王戈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压低了声音问，“诶，你跟我说说，那楚嫣然到底长什么样呗？”</p>
贴吧有很多照片。</p>
美的、丑的，真的、假的……还有说她是男人的。</p>
可说到底，这些都是道听途说。</p>
他问得直白一点，“漂亮吗？”</p>
漂亮。</p>
但，蛇蝎心肠。</p>
王戈，“百闻不如一见，等会儿你不就知道了？”</p>
说的也是。</p>
话痨那哥们扭扭屁股，烦别人去了。</p>
门开着，甘媛和赵平走进来。</p>
一路上。</p>
“校长好。”</p>
“校长您好。”</p>
“赵校好。”</p>
……</p>
观众席第一排是空出来的，留给领导坐，从左往右依次是徐憬喜、赵平和甘媛。</p>
徐憬喜已经到了，他起身问好，“校长。”然后，他往后面看了一眼，稍作点头，“甘女士。”</p>
他认识甘媛。</p>
因为她在大屏幕上很活跃，算半个明星的经纪人。</p>
甘媛点了点头。</p>
赵平说，“都坐吧。”</p>
大概十分钟之后，主持人登台了。</p>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p>
门口，裴云探头探脑。</p>
温想光明正大的走进来。</p>
王晴天跟在她们后面。</p>
中间是观众台，两旁留了方便进出的通道，她们走了一会儿，裴云忽然停下，转过头，“想想，那个是不是你妈妈？”</p>
温想看了眼，表情不意外，“嗯。”</p>
好平静。</p>
是不是有点不正常？</p>
温想把睫毛垂下，“不用管她。”</p>
裴云迟疑片刻，“好吧。”</p>
她们母女的关系，她也知道一点。</p>
还是比较敏感。</p>
今日，剧社公演的剧目是《祥林嫂》。</p>
主演一共有五位。</p>
一男四女。</p>
楚嫣然主动请缨出演祥林嫂。</p>
这个比较出人意料。</p>
倒不是角色本身有问题，只是楚嫣然贯来只出演年轻貌美的角色，剧社成立以来，她从未扮老扮丑过。</p>
此时，楚嫣然已经换好演出的服装，她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但两颊画了腮红。</p>
她暂且还没入场，在临时搭建的后台焦急等着，来回踱了几圈。</p>
这时，门开了。</p>
吴星星走进来，“嫣然，我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瓶卸妆水，“你看这个可以吗？”</p>
楚嫣然扫了眼，点头。</p>
她嘱咐，“表演结束之后，记得马上给我送上台。”</p>
吴星星记下，颔首。</p>
三声锣鼓响，祥林嫂该上场了。</p>
楚嫣然，哦不，是祥林嫂一站到台上，下面就一片骚动。</p>
“我天，这是楚大校花啊！”</p>
“果然很丑。”</p>
“不能吧，我见过她真人，真人不丑啊？”</p>
“会不会是化了妆的缘故？”</p>
“就这种程度还校花，一中没人——”</p>
“快看快看！”</p>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温想身上。</p>
包括甘媛。</p>
刚开始，周围并没有层出不穷的赞美声，挺安静的。</p>
裴云一转头。</p>
我去！</p>
后面这些人的眼睛都在发光，像狼见到了猎物。</p>
裴云心想：这应该拍下来，给顾夜西看看。</p>
过了一会儿，才有窃窃私语传出：</p>
“哇靠，这谁呀？”</p>
“也是一中的吗？”</p>
“你眼瞎啊，她不穿着一中校服嘛！”</p>
……</p>
温想性子淡，不爱争，还总端着老干部的做派，行事作风更是低调的不得了。她这个校花的头衔啊，虽然实至名归，却鲜为人知。</p>
王戈也在看她。</p>
旁边那个话唠的兄弟猛拍大腿，声音很激动，“诶诶诶，那个是你们学校的吧。”</p>
王戈点头。</p>
“我觉得好眼熟。”</p>
当然眼熟了，王戈垂下头，语气落寞，“她是温想。”</p>
温想？</p>
话唠的有印象，他把声音提高，“不会是那个演员温想吧！”</p>
“嗯。”</p>
不止他，现场很多人都认出来了。</p>
甘媛看到她，“想想。”</p>
温想转身，“夫人。”</p>
语气很礼貌，却生疏，丝毫没有母女间的熟络。</p>
甘媛有些不悦，“你怎么没去上课？”</p>
她答，“我请假了。”</p>
“为什么？”</p>
“来看表演。”</p>
“这种表演有什么好看的？”甘媛扫了眼台上，收回视线。</p>
确实嫌弃，而且，溢于言表。</p>
她是金牌经纪人，什么名流大腕没见过，就台上这出戏，还真入不了她的眼。</p>
温想没说什么。</p>
她转身，面对着舞台，以及，台上楚嫣然。</p>
为了砸场子，裴云本来准备了各种工具，但都被温想否决掉了，理由是：不淑女。千挑万选了半天，最后是王晴天提出来，“想想，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p>
当时她想了一下，语气认真，“我觉得，让人最快崩溃的办法就是从心理入手。”</p>
什么意思？</p>
杯弓蛇影，如影随形。</p>
对演员来说，第一可怕的是止步不前，第二可怕的……叫一物降一物！</p>
裴云听懂了。</p>
她挑了挑眉，“我们晴天变坏了，这都跟谁学的呀？”</p>
跟谁？</p>
谈老师咯。</p>
“那我们就照晴天说得办。”这么短时间，楚嫣然肯定走不出上回温想给她造成的阴影，“想想，到时你往台下一站就成。”</p>
什么都不用做，这够淑女了吧。</p>
绝对够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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