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女人姓姜，是说媒的媒婆。</p>
按照本地的风俗习惯，说媒的女人不管年龄大笑，都称为婆。女人姓姜，就是姜婆。</p>
“快请坐、快请坐……”</p>
刘母笑着过来，端了凳子放在桌边，又让刘淇拿了酒杯、碗筷，请姜婆一起入席。</p>
姜婆没有动筷子，伸出两根手指拈着酒杯，仰头喝下，笑着说道：“喝过你们刘家的酒，我就开始说正事了，呵呵……”</p>
“妈，我拒绝换亲，太荒唐了！”</p>
刘燕大声说道，“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手机、网络、高科技……你们还想控制我，搞什么换亲？我要报警，阻止这事！”</p>
“燕丫头，你太没礼貌了！”</p>
刘母出声叱责女儿，扭头向姜婆笑道，“你别介意，这丫头就是脾气大，其实没有什么坏心眼，呵呵……”</p>
“大妹子，我不会介意，这场面见得太多了，呵呵……”</p>
姜婆笑着点头，目光转向刘燕，“刘家的姑娘，我刚才就问了你，是不是对‘换亲’有什么误解呀？你还没有回答我，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p>
“如果让你嫁给一个不认识、从未见面的男人，你自己愿不愿意？”刘燕怒目相视，大声质问。</p>
刘母正要叱喝，被姜婆拦了下来。</p>
“如果让我嫁给不认识、从未见面的男子，我是肯定不愿意了。”姜婆笑道。</p>
“既然你自己都不愿意，为什么还来说这门亲事？你连自己都不能说服，还能说服我？”刘燕质问道。</p>
“不认识、从未见面的男子，当然不行了！”</p>
姜婆认真地说道，“刘家燕丫头，其实这个男人你认识，今天还见过面，在一起说过话，呵呵……”</p>
嗯？</p>
刘燕心中一怔，疑惑地看着姜婆，诧异的样子。</p>
“燕丫头，我就是实话告诉你吧，呵呵……”</p>
姜婆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手指在舌头上蘸了一下，翻了几页说道，“他就是住在小石村西边的章家……”</p>
“章家！？”</p>
刘燕心里一愣，惊讶地问道，“你说清楚一点，倒到底是那一户人家？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p>
“我再瞅一瞅……”</p>
姜婆又看了看小本本，笑着说道，“上面是立，下面是早，就是这个‘章’字……”</p>
刘燕心里一紧，急忙问道：“就是今天在村外的水田，与贺海拖拉机比试的章家？”</p>
姜婆点了点头，“就是那个章家，我都说了，你们认识，呵呵……”</p>
“这样啊……”</p>
刘燕心中一喜，脸色微微一红，不再说话了。</p>
“其实我就穿针引线，介绍你们确定一下关系，不是贩卖人口，呵呵……”</p>
姜婆见刘燕不说话，心里猜到了几分，故意说道，“燕丫头，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我就不去说了。”</p>
“我随便……嗯，已经吃饱，看电视去了。”刘燕心中欣喜，却不愿意说出来，站起来向里屋走去。</p>
“这丫头，太不懂礼貌了。”</p>
刘母没有看出女儿的心事，埋怨几句，对姜婆笑着点头，“姜婆，你看这事……”</p>
“大妹子，你看不出来，我却看出来，呵呵……”</p>
姜婆掩嘴而笑，大功告成的样子，“你家的燕丫头，嘴上不说，心里是答应了！”</p>
“真的吗？你看出来了？”</p>
刘父脸上露出喜色，坐在旁边的刘淇，也是期待的眼神。</p>
“我说这么多的媒，撮合了不少姻缘，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本人是职业水准，专精！”姜婆笑着说道。</p>
“燕丫头能答应，这事就好办了！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刘父笑着点头，拿着酒杯，一饮而尽。</p>
“按照这一行的规矩，我明天登门，拜访章家。”姜婆笑着点头，“不打扰你们吃年饭。我走了！”</p>
“阿姨，你慢走！”刘淇高兴地说道。</p>
“你坐、你坐，男人不用起来送客，呵呵……”</p>
姜婆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现在还是大孩子，明年这个时候，就是当爹的人了，呵呵……”</p>
刘母急忙起身送客，跟着走了出来，然后掏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姜婆。</p>
“大妹子，无功不受禄，不合规矩啊……”姜婆笑着推辞，摇了摇头。</p>
“这是一个小红包，麻烦你过年的除夕夜，摸黑赶过来。”刘母笑着解释，“事成之后的大红包，我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你来拿，呵呵……”</p>
姜婆笑着点头，这才收下小红包，支着手电筒，离开而去。</p>
刘父看着姜婆离开，对儿子刘淇说道：“去，叫你姐出来吃饭！”</p>
“爸，她不是说吃饱了？”刘淇诧异问道。</p>
“才吃两口，怎么会吃饱？这顿饭要一直吃到明年，一家人才算吃好了！桌边少一个人，就不是年饭了。”刘父说道。</p>
刘淇答应一声，向里屋走去。</p>
刘燕正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面，自己与章辰自拍的照片，心里美滋滋的。她心里对章辰有好感，对这场换亲，十分赞成。</p>
“我可不是看上他的钱，虽然他在大公司上班，还坐着豪车……”刘燕正满脑子地想着，刘淇推门走了进来。</p>
“也不敲门，没礼貌！”</p>
刘燕吓了一跳，急忙收起手机，生怕被弟弟窥见心事。</p>
“姐，把让我来叫你，这顿饭要吃到明年。”刘淇说道。</p>
“知道了，我也感觉饿了，大吃一顿！”刘燕笑着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p>
“姐，你刚才不是说，吃饱了？”刘淇问道。</p>
“现在又饿了，可不可以？”</p>
刘燕停步下来，转身望着刘淇，质问说道。</p>
“姐，呵呵……”</p>
刘淇笑了起来，“我发觉你听说要交往的对象，是村西边的章家，比我还高兴的样子？”</p>
“姐是替你高兴，明白不？”刘燕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笑着走了。</p>
刘淇挠了挠头，跟在后面，一起走了出去。</p>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p>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p>
村里响起了鞭炮声，从年饭开始的时候，就有人陆陆续续点燃了鞭炮，整个小石村沉浸在喜庆祥和之中。</p>
章辰置办的年货中，也买了不少焰火、鞭炮，就在家门口燃放起来。</p>
此时此刻的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场超级尴尬向他笼罩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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