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清晨，寒风挟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p>
山野银装素裹，宛若仙境一般。小石村经过一夜的喧闹，此刻变得静谧。神秘而宁静。在厚厚的积雪之下，万物皆藏，空灵之境。</p>
章辰多睡了一会儿，起床来到院子，看见母亲章氏正在做饭。便笑着说道：“妈，一年到头都是忙，今天也不多睡一会儿？”</p>
“都像你这么懒？人家小七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起床了，出去跑步锻炼。”章氏说道。</p>
“我平时也刻苦锻炼身体，只是与他的方式不一样。”章辰笑着说道。</p>
“是吗？我没有看出来。”</p>
章氏笑着摇头，“章儿，我给你说件正事，老二、老三的年龄不小了，我托人给说了亲事。按照咱们本地的规矩，做媒的姜婆上午会来咱们家，正式撮合姻缘……”</p>
“定亲？”</p>
章辰一怔，急忙说道，“妈，这事你事先没有告诉我啊？小蝶、小三还在读书，你看……”</p>
“先把亲事定下来，老三已经十九岁，小蝶更是二十一岁的大姑娘，这事不能再等了。你看村里的年轻人，也是他们这样的年纪，已经当爹当妈，孩子都会跑了。”章氏说道。</p>
章辰皱眉说道：“可是小蝶一心想读书，小三今年要高考……”</p>
“定亲之后，一样可以读书。”</p>
章氏放下锅铲，对章辰说道，“我心里就在琢磨，趁我还能动的时候，把这事定下来。虽然是换亲，但对方条件不错，不会委屈老二、老三……”</p>
“妈，你先等一等，你说的是换亲？”章辰吃惊地问道。</p>
“就是换亲，怎么啦？”章氏问道。</p>
“妈，换亲是丑陋的习俗，好不好？”</p>
章辰急忙摇头，“对方家的儿子、女儿，与我家的小蝶、小三……这成什么了？我在这儿先表个态，不同意这种做法！”</p>
“咦？你大清早起床，发什么脾气？”</p>
章氏瞪着章辰，加重了语气，“我就在这儿跟你说一说，需要你同意吗？换亲有什么不好，小石村我们这一辈的人，很多都是换亲！”</p>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这个？再说了，小蝶、小三肯定不会同意的。”</p>
章辰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境况好转，出得起财礼钱！绝不为了这一点钱，让小蝶、小三受委屈。”</p>
“谁给你说换亲，就一定会受委屈？你这孩子……”</p>
章氏摇头说道，“换亲的对象，不太乐意，才会委屈。如果换亲对象彼此都满意，怎么会受委屈？你这孩子，在城里去住了两年，脑子变糊涂了！真是……”</p>
呃……，</p>
章辰仔细想了想，母亲的话，也有道理。</p>
换亲只是一种形式，如果彼此都满意对方，也就不存在委屈了。但是，换亲这种配对形式，一般情况之下，很难彼此满意。</p>
章氏见章辰没有说话，就继续开导劝说，“你自己结了婚，就忘了定亲的艰难？就拿城里人来说吧，几百号人挤在公园的大街上，手里拿着纸牌，上面写着处对象的条件，看见合适就上去搭话，询问对方身高、工资、住房……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跟买牲口似的，就差张嘴看牙口了。咱们乡下人说媒，比这文明多了！”</p>
“妈，这些城里的日常，你是从哪儿听来的？”章辰诧异问道。</p>
“不是听，是看！”</p>
章氏纠正说道，“网络的闭路电视上，那个什么社会杂谈节目，我喜欢看。”</p>
章辰点了点头，母意已决，只能这样了。他压低声音问道：“妈，你说的换亲对方，是本村的人，还是邻村？”</p>
“本村的人家，其实你也认识，就是与咱们家合养年猪的刘家。”章氏答道。</p>
“原来是刘家？难怪、难怪……”</p>
章辰点了点头，心中疑惑解开，难怪刘淇偷看小蝶，跟做贼似的。他继续问道，“妈，做媒的姜婆，没有私下问一问当事人，心里乐不乐意？”</p>
“按照以前的规矩，姜婆是不会问的。不过现在年代变了，社会也在进步，她也私下问了双方。”章氏回答说道。</p>
“结果呢？”</p>
章辰急忙问道。</p>
章氏答道：“我们家的老三很满意，对方家的刘淇，也觉得不错。”</p>
“小蝶，什么反应？”章辰追问道。</p>
“没有问老二，这种事都是只问男方，不会问女方。”章氏摇了摇头。</p>
乡下的习俗重男轻女，只会问男方的意见，不会在乎女方的看法。章辰也只能点头，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p>
这时，小七跑步走入院子，汗珠在头发上，凝成了冰渣子。</p>
“哎哟，瞧这冻的，快用热水洗一洗。”章氏笑着说道，“洗完之后，马上开饭。章儿，你把菜端到桌上去，我去叫老二、老三起床，都要相亲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赖在床上……”</p>
章氏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子走去。</p>
“你妹妹、弟弟，今天相亲？”小七低声问道。</p>
章辰点了点头，凝重的表情。</p>
“相个亲而已，你脸色这么凝重？”小七笑道。</p>
章辰答道：“感觉不会顺利，有事发生。”</p>
“觉得不合适，就不交往，能有什么事？”小七诧异摇头。</p>
“感觉眼皮跳，心里忐忑，不能安静下来。”章辰凛色说道。</p>
“老人们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小七低声问道，“辰哥，你的眼跳，怎么一个跳法？”</p>
“两只眼皮一起跳，不知道预兆什么？”章辰叹了口气。</p>
“两只眼皮一起跳？我知道了，情场失意、钱场得意！跟你眼下的情况，很配！”小七调侃笑道。</p>
“小七，别说笑了。”</p>
章辰摇了摇头，“我清楚小蝶的脾气，她是不会嫁给一个杀猪匠的。”</p>
“杀猪匠？就是刘淇了。”</p>
小七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我发现他昨天的时候，一直在偷看小蝶，原来是这样。”</p>
“别说了，帮忙端菜进来。”</p>
章辰叹了口气，端着菜盘，向屋里走去。</p>
吃完早饭之后，章氏收拾屋子清洁，擦拭桌椅凳子，一尘不染。</p>
章小蝶担心母亲劳累，在旁边说道：“妈，今天是初一，都是各家自己团聚，村里人也不会串门。你不用这么累，先歇一歇吧。”</p>
“今天有特别的客人登门。”章氏笑着说道，“老二，你去把烤火炉抬到堂屋来，这天也太冷了。”</p>
章小蝶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p>
一会儿之后，烤火炉燃着青色的火苗，被放在了堂屋当中，温暖上升，暖和起来。</p>
章氏换了一身干净的外衣，坐在堂屋正中，不停地看着腕表。</p>
终于，外面传来敲门声，客人登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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