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三日,诸葛弈陪着栗海棠回到瓷裕镇。一回到奁匣阁,海棠就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时时昏睡说糊话,吞咽困难到连药汤都喝不下。
闻讯而来的八位族长急得团团转。距离大年越来越近,身为奉先女的海棠要禁食守祠堂十日,拖着这样的病身子如何能硬撑着饿活十日
其中,最为焦急的人属栗族长,他还想着在未来五年里大发一笔横财。至少奉先女掌权后能帮着他获得一个陶土矿、两个窑口、十间铺子经营权,每年足有百万两银子的流水,五年超过千万两银子。
“不好了,大姑娘又昏过去了。快,快请大夫进来诊脉”
杨嫫嫫匆匆跑出来,引着坐在东书房里开药方的大夫上去二楼卧房。
栗族长急拦住杨嫫嫫,压低声问“栗大姑娘如何醒来时有交待过什么话吗”
杨嫫嫫屈身行礼,偷瞄四周一眼,小声回答“大姑娘一直昏迷不醒,糊涂时喊娘,真真的可怜呢。老奴瞧着不好,怕是要请京城的名医来诊治。”
栗族长犯愁了。听闻京城中不太平,又临近大年,恐怕很难请到。
“去吧,守着栗大姑娘。”
“是。”
杨嫫嫫急步去了二楼卧房。
栗族长背着手走到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千愁万绪堵得他心口疼。
依祖先订下的规矩,五年里若奉先女中途出现意外亡故,本氏族的五年收入充公以偿还七大氏族族人的供养钱,同时将自己手中一半的生意给其他七大氏族。
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呀
栗族长怅然,连连叹气。
同一时间,二楼的卧房里气氛凝重,寂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辨声寻到它。
杨嫫嫫和李嫫嫫站在门口方便随时听令差遣。
诸葛弈守在床边,微凉的大手紧紧握住寒冰一样的小手,明耀龙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脸苍白无色的小姑娘。她气息极弱,仿佛眨眼睛的功夫会香消玉殒。
医馆的大夫施针后仍不见起色,难免胆怯,几次开口欲言又止。
“行了,你出去吧。”
诸葛弈挥挥衣袖,大夫如临大赦,提着药箱一溜烟儿的跑了。
“不成,你不能走。”
在大夫即将跑出门口时,李嫫嫫一把抓住药箱带子,急得眼眶都红了。
“不成不成,你走了,大姑娘怎么办她前些日子受重伤,听说只有六年阳寿。如今又病了,不治怎么行大夫,老奴求求你,再给大姑娘瞧瞧吧。”
“这位嫫嫫,你别为难老夫啦,老夫真真治不了啊。”
大夫提着药箱逃了,李嫫嫫哭着回头看躺在床上瓷娃娃般的小姑娘,捂着嘴压抑哭声。
杨嫫嫫抹掉眼泪,拉拉李嫫嫫的衣袖,“走吧,咱们给大姑娘熬点参汤。”
“好。”
李嫫嫫抽噎两声,跟着杨嫫嫫去了后院厨房。
小小的房间一室药涩味,不管喂了多少药汤都没能治好海棠的病。
诸葛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她的口中。死马当成活马医,若他的保命药丸再不起效用,恐怕真要送小姑娘去陪她的母亲了。
微凉的手轻轻抚摸乌黑顺滑的长发,轻轻抚摸苍白无色的细腻脸蛋,凝脂肌肤宛若透明的琉璃,仿佛一碰即碎、惹人心怜。
“十年前我的姐姐、爹、娘、祖母和姑母相继死去,留我一个人孤苦无依、飘泊于世。我心中只有仇恨,在日复一日的仇恨中成长。心中积满的执念支撑着我渡过一次次劫难,让我活得更加恣意妄为。”
“海棠,别让我失望。只要你渡过这次的劫难,我发誓会陪你一起长大。”
小小的手像一块冰,柔若无骨的绵软握在手里更多的是怜惜,也愿意用誓言来留住她渐渐薄弱的求生力。
诸葛弈为小姑娘切脉,指腹下的脉动越来越弱,每次微弱地跳动都预示着她的生命在流逝,她放弃了自己。
“海棠,你若不想活,我愿意亲手送你一程。可你不想知道栗闫氏夫人为什么会上吊自尽吗难道你想放过蛊惑栗闫氏夫人的幕后凶手”
“海棠,没有给母亲报仇,没有惩治真正害死母亲的凶手,你死后有什么脸去见母亲”
指腹下的脉动渐渐变强,诸葛弈锲而不舍继续道“你想知道我在验看栗闫氏夫人尸首时发现的诸多疑点吗如果想为你的母亲报仇,想知道她上吊自尽的原由,你就打起精神好好地活着,亲自去惩罚凶手以慰栗闫氏夫人的在天之灵。”
很好
指腹下的脉动越来越强,昏迷中的小姑娘正在以奇迹般的神速恢复着生命力。
诸葛弈又从小瓷瓶里取出一粒药丸喂入海棠的口中,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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