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公干的时间,他们却在这儿看热闹……
“擅离职守,该当何罪?”沈影问道。
完了完了,什么法不责众?看沈影黑着脸的样子,必定是带着圣上的命令而来。
当今圣上宽仁也是挺宽仁的……但他若狠起来,那是真的很,先皇萧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众臣子前一刻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后一刻立时鸟兽四散,惟恐沈影记住他们。
御道上先前还人头蹿动热闹非凡,下一刻,就恢复了宁静威严。
“小小一个诚毅伯,还想在这儿翻天,不自量力。”沈影哼了一声。
他的表情却有些高深莫测……
他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事儿。
他兄弟沈然恰从宫门里头出来。
“哥哥,你的机会来了,可一定要把握住呀!”沈然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
沈影瞪他一眼。
“怎么?你还不明白?严景川为什么被抓,是为那女子呀!他替那女子出头……”
“那女子是他义妹。”沈影沉声说。
“呵,你还不知道吧?”沈然左右看了一眼,把他哥哥拉到一旁人少僻静之处,“弟弟我可替你打听清楚了,那是义妹,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不过是严雪薇的爹,早先当山匪的时候,贪财被杀了。国丈爷心慈,收养了她做义女,两人儿时就生活在一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严景川可是很喜欢他这义妹,当初执意要娶他这义妹,但是为国丈爷所不容!为此父子闹翻脸呢!”
沈影皱紧了眉头。
“哎呀,我说哥哥,你怎么还不明白?”沈然替他着急,“严景川为什么替那女子出头?仅仅是因为那是他义妹吗?至于打死傅文贤吗?必定是旧情难忘!这不是哥哥你求娶元初姑娘的最好时机呀?”
沈然急的恨不得替他哥哥去提亲求娶了!
沈影却缓缓摇了摇头。
沈然的脸都垮了下来,“怎么个意思?哥哥你不喜欢元初姑娘了?你变心了?”
沈影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你才变心,会不会说句人话?”
沈然揉着自己的脑门儿,“那你……怎么个意思?”
“这事情究竟是怎样,还没有查清楚,倘若他不是念着旧情,只是看不惯……我现在提亲,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吗?”沈影眉头皱的死死的。
沈然却气到七窍生烟,“我说哥哥啊,你的正义感用到哪儿不好?感情这种事,还需要什么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吗?哎呦真是急死我了……当初就该你是弟弟,磨磨唧唧!”
沈然见哥哥脾气执拗,一根筋,说不通。
他气得懒得再理他。
“诶,你站住。诚毅伯在御道上闹出这么多动静,圣上预备如何?”沈影一把扳住弟弟的肩膀。
沈然轻哼一声,“他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就有理了?圣上已经命京兆府两日内查出结果,并在京兆府内公开审理此案,允许百姓旁听。”
沈然说完,又凑近沈影的耳朵,与他嘀咕。
“到时候,圣上和皇后娘娘说不定也会微服去旁听,哥哥做好保护的准备工作吧!”
沈影表情怔了怔,脸上却倏而放松,“这样就好。”
“我怎么觉得,你跟他才像是亲兄弟,你们不是情敌吗?”沈然取笑他。
沈影哼了一声,“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因为喜欢同一个女孩子,又为那女孩子动了手,明争暗斗这么许久,你俩都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了,可怜我这弟弟倒像是捡来的!”
沈然翻了个大白眼。
京兆府接到了圣上指令,叫他们两日内查清楚此案,升堂公审。
府尹调查此事的时候,就知道了,除了他们在查,圣上也派了他的近臣暗自调查。
“圣上是要保他的大舅子,还是饶诚毅伯一把呢?”京兆府府尹拿不定主意,也揣测不出圣意,心急如焚。
他的主簿,也是他的军师,摸着下巴皱眉苦思良久,“既然是叫大人升堂公审,那就是叫大人秉公处理,只要大人秉公办案,不管最后谁赢,大人您是稳不会输的!”
京兆府府尹闻言还有些不敢置信,“真是叫我秉公处理吗?”
“大人可看,这是他们查来的卷宗经过。”主簿与京兆府府尹细细分析一番。
在升堂公审的前一晚,京兆府府尹终于拿定了主意,心落进了肚子里。
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圣上与皇后娘娘竟会微服出宫,亲自来听审这个案子。
萧煜宗与严绯瑶来,并没有知会京兆府府尹,他们也没有进公堂的后堂。
而是与百姓一起,在公堂外头,他们身边站了几十个看起来精炼的百姓,各个看起来都孔武有力,精神百倍。
京兆府把惊堂木一拍,“升堂——”
“威武——”
原告被告都被带上堂来。
原本这已经涉及高官的案子,该在大理寺,或在刑部审问。
但大理寺和刑部的审问,是不对外公开的,不允许百姓围观。
圣上把这案子分给了京兆府……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叫人知道这事儿的经过,也叫坐在御道上放声大哭,吸引人目光的诚毅伯无话可说吧?
京兆府府尹稳了稳心神,开始审讯,“堂下被告严景川,当日你因何与诚毅伯府世子发生冲突,以至将人打死?”
“我没想到他身子骨那么不结实,我才打了两拳,他就没气了,年纪轻轻的……可见平日里纵欲过度,身体已经亏空了!”
“你放屁!你是故意的,我儿已经死了,你还在诋毁他的名声!你……你……”诚毅伯气得面红耳赤。
“肃静!”京兆府府尹厉喝一声。
严景川瞥了瞥诚毅伯,“儿子身体不好,老子估计也够呛,您悠着点儿,别气死在这儿,不怨自己气量小,倒来怨我。”
“你——”诚毅伯指着他的鼻子,险些当场气晕过去。
“闲话少说!”府尹怒拍惊堂木,“本官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堂下安静了片刻。
府尹问道,“严景川,你详细讲述事情经过。”
“我前一夜里,被孙大人等几位文官请去西市吃酒,他们说西市胡人新开了一家酒肆,酒很醇,很烈。文臣一向自视甚高,难得他们主动宴请,我一高兴就去了,酒桌上他们恭维了几句,我就喝高了。当夜喝得太晚,便不能回家,次日一早我才要回府……哪知经过胭脂巷外头之时,竟看见傅文贤抓着我家义妹的头发撕打!一个男人,当街撕打女子,即便那是他的妾室……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他丢了男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