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高地的血战到现在已经彻底变味了,肖乐天带领着特混营的兄弟们,与其说他们在咬牙坚持着完成阻击任务,更不如说是在挣扎求活,他们只是想在敌人的进攻中活下去并打出自己的威风。
而高地下面的奥地利士兵,现在也早已忘记他们本來的目的,彭卡旅长最后召集的敢死队其实也只是为了他们的尊严而战。
“兄弟们,敌人现在正在进行战争动员,我逆着风都能听见那名骑马军官的吼声了……呵呵,可惜他们叫的再凶,聚集起來的敢死队才这么点人,整整一个重装师他们居然连一千名死士都聚集不起來了……”
“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证明一点,他们已经胆寒了,在他们心中石桥高地已经不可夺,我们特混营已经不可战胜了…我坚信……后面的这一波攻击,就是今天战役的最后一战…”
这时候的肖乐天情绪已经陷入到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甚至这种亢奋有几分病态,说到激动之时,他居然从战壕里摸出半根烧焦的棕绳,捏在手里象玩鞭子一样上下甩动。
他抬头看了看被捆在十字架上的阿兰,嘴角一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见他手腕一翻棕绳如同鞭子一样直直的抽了上去。
“妈的…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吗?老子今天不论胜负都要先把你送下地狱……”
拇指粗细的棕绳是用來捆扎弹药装备的,又沉又韧的绳索抽打在身上可比鞭子疼多了,而且啪啪的响声也被皮鞭要沉闷,估计打下去全都是内伤。
“王八蛋,你丫的找我的麻烦,我不恼…你为什么找我媳妇儿的麻烦?今天知道后悔了吧?被捆在高处感觉怎么样?是一览众山小啊,还是高处不胜寒?”
“我操……估计你丫的现在是风吹蛋蛋凉……”啪的又是一声闷响,这一鞭子又准又狠正好抽在阿兰大腿根儿上,疼的阿兰象野兽一样的嚎叫。
“啊…不要打我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钱,我的家族有钱,我们在荷兰有海洋贸易商队,我给你钱,给你船……求你饶了我啊…”
肖乐天这一鞭子算是抽到敏感部位了,他本不想停手,可是当他眼角余光看见阿兰那条白色丝绸大内裤中间突然变湿了之后,吓的肖乐天嗖的一声就蹿出去了。
“哎呦……我这是抽到什么地方了?是不是把他老二给抽飞了?怎么都尿出來了?”幸亏肖乐天跑的快,要不这一场尿雨就要兜头落在他脑瓜顶了。
阿兰现在真的要死的心都有,从被俘虏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寒到底。敌人丝毫不顾忌他的身份,冲上來一通拳打脚踢,最后还把他捆绑起來丢到战壕里。
在这群野蛮人的眼里,自己这个贵族身份非但沒有起到保护作用,反而成了招灾的靶子。
直到最后,当他象上帝一样被捆在十字架上之后,他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在整个战场的制高点,他可以用绝对的上帝视角來观看整场战役。
子弹擦着他的脚底飞过,升腾的硝烟扑面而來呛得他剧烈的咳嗦,大地上任何一处血腥的战斗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奥军潮水一样的向前冲,中国人野兽一样的疯狂反扑,密集的弹雨中,士兵就跟割麦子一样的成片倒下,白刃格斗中溅起的血花红的刺痛了他的神经。
阿兰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战争居然是如此的残酷,以往他都是在军队的后方用望远镜观看战场,他那时候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的了解了战争。
可是今天,肖乐天和他手下的士兵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什么是战争?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当你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切下敌人的头颅,当你践踏着敌人的内脏向前突击而沒有狂吐的时候,你才真正的了解了什么是战争。
阿兰的神经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算他闭上眼睛假装逃避但是他也无法躲避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地狱一样的场景不是他闭上眼就能忘记的,恐怖的画面生生的往他脑海里面挤啊。
“我已经够可怜的了,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们中国人都是魔鬼……”
阿兰在半空中哭喊,但是这时候的肖乐天可沒有教训他的空闲,因为这时候彭卡男爵带着他鼓舞起來的五百多名敢死队,已经喊着口号正步向战场上压了过來。
“奥地利的勇士们……压上去…碾碎这些敌人……无论整场战役胜负如何,我只要这群中国人的性命……杀了他们,我在维也纳给你们庆功…”
“国王万岁……帝国万岁……杀…杀…杀…”
五百敢死队沒有选择狂奔冲锋,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象一堵墙一样缓缓的压了上來,彭卡果然是个人杰,他知道战争打到现在,就是一场士气的较量,是否快速突击反而不重要了。
用厚重的人墙往上压,让每一名士兵都能感受到肩膀左右和身后传來的力量,在人群中大家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只要这种集体感不被打破,他就能带着敢死队冲上制高点,哪怕两条命换敌人一条命,最终的胜利还是他们奥地利的。
“坏了…敌人这是要发疯啊…哈哈哈……那就比比看,咱们谁比谁更疯狂…”肖乐天一把扯开上衣所有的纽扣,敞着怀在阵地上狂奔喊战。
“还有多杀子弹……都打光……还有多少手雷……全都丢出去……不用节省弹药了,这是最后一战,要么生要么死,沒有第三条路……”
“拔刀队做好准备……狙击手准备……军官团做好准备……稳住阵脚不要乱,死亡不过就是一次长眠,咱们已经够本了…”
肖乐天的鼓舞纯粹是多于的,特混营剩下的兄弟早就看透一切了,这半天的杀戮对他们來说就好像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所有的菜鸟新兵从现在开始已经从精气神上升级到了百战老兵。
而老兵是不需要激励的…
彭卡男爵紧握着刺刀,他根本就不管身边被弹雨扫到的士兵,他猩红的眼睛里只有肖乐天那道该死的身影。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魔鬼……中国人里面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异类?你活着不是欧洲之福,就算同归于尽我也是为欧洲除掉了一个隐患…”
“勇士们…上帝在天上看着我们,杀了肖乐天,杀死中国人未來的希望,杀死他们的英雄,这个世界的未來注定属于我们欧洲人……”
那一刻,彭卡男爵总算找到了最正确的激励手段,那就是民族主义。
如果从一开始,塔布里斯伯爵就把这场战斗的定义给改变一下,不要过分渲染奥地利和普鲁士之间的兄弟之战,而是很快的拔高到民族之战的范畴内,估计高地早就已经到手了。
19世纪就是民族主义盛行的时期,普奥之战说到底就是德意志民族内部的内战,两国士兵同文同种,说实话打起來真的沒什么味道。
但是如果指挥官把这场战争定义为欧洲民族和中华民族之间的战争,那么性质就全变了。输给普鲁士不丢人,输给中国人可太丢脸了。
“杀…杀…杀…”五百奥军,一步一杀,吼声如雷一般压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在肖乐天所在的残血旗帜下面,突然传來一阵诡异的歌声,肖乐天还真是一个魔鬼,在生死关头他居然还能带着士兵高歌。
“我肖乐天的兄弟们,还记得之前我教过你们的那首战歌吗?唱起來吧……就算走在黄泉路上,我们也不会寂寞……”
“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我挥手起雨,我舞动生风,看我东方升腾的中国龙……”
“经过多少雷雨,迎过多少风,经过千场冰霜,我度过万个冬,何惧风,何惧雨,何惧山摇地动若我一震腾空,其势可吞长虹……”
肖乐天前世一首大气磅礴的《中国龙》被他原封不动的照搬了过來,在汉堡的时候他就一句一词的教给了所有东方军官们。现在,在战局最危机的时刻,在所有人都抱着必死之心的时刻,有这样一首战歌相伴,就算死了也值了。
“经过腥风血雨,听过雷电鸣,有过沉浮升腾,却不知为其所动,任沉浮,任升腾,任凭地裂天崩,永远向往着东方的太阳红……”
特混营的士气在这一刻已经燃爆了,所有中国军官在战歌的感召下势若癫狂,而那些汉堡新兵们,虽然听不懂中国人在唱什么,但是音乐中的气势是无法抵挡的,他们也随着狂化了起來。
一波又一波高亢的战歌声,就如同满月时分的高涨海潮一样积攒着磅礴的势能,所有中国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
沒有经历过现代音乐洗礼的古代人,根本就无法抗拒这种节奏感十足的魔音,所有人的情绪已经全部被燃爆了,那一刻他们就是龙,就是虎,就是天地间的英雄。
“他们不是人,他们真的不是人……”彭卡男爵终于感到了恐惧,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中国人能坚持到现在,他们宁可全军覆沒也不撤退。
“这些中国人的心里住着魔鬼……那是魔鬼在唱歌…那是海妖塞壬的歌声……”
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彭卡男爵就算是想退兵也來不及了,在他的眼前高唱战歌的中国人率先跳出战壕,冷兵器散发着死亡的寒光正向他们逼來。
石桥血战,最后一次反冲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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