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塔布里斯伯爵发出狼嚎一样的悲鸣,他望着退下來的人潮愤怒的嘶吼,失去理智的伯爵甚至掏出手枪啪啪啪连开三枪,跑在最前面的溃兵被击倒在地。
“回去…所有人都回去…耻辱啊,你们是帝国的耻辱……抬头看看你们的敌人,只有三百人,只有三百人啊……”
是的,老伯爵说的沒有错,敌人是只有三百,但是他们是不是人很值得商榷。从來沒有见过这么顽强的士兵,也从來沒有遇到过这样疯狂的火力覆盖的密度。
三百多条毛瑟步枪一旦全速开始射击,居然瞬间打出上千条前装枪射击的气势出來,再加上特混营里数不清的手雷、燃烧弹,让冲锋的奥军遭到了最惨重的伤亡。
我们不是不能接受牺牲,我们也知道敌人就那么一点,但是作为一名指挥官你也要考虑到伤亡增加会带给士兵多大的心理压力,他们也是人再强大的神经线也有崩溃的一刻。
一次冲锋不成功,我们可以冲锋第二次、第三次……但是,当我们已经第五次、第六次冲锋失败之后,作为一名指挥官你总要考虑一下士兵的感受吧。
敌人已经无法战胜了,你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白白送死?要死你们贵族为什么不死在前面?
三具溃兵的尸体非但沒有震住这些士兵,反而让所有人心里泛起了异样的情绪。这时候一名汗流浃背的上校营长顺着人流冲到老伯爵的面前,抓住战马缰绳大声喊道。
“师长啊,不能这么打下去了,士兵的伤亡实在是太惨重了……对面根本就不是人,他们就是一群魔鬼啊…”
“新式的步枪打的又快又准,燃烧弹一颗下去就是一片火海,还有他们的手雷,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种类了,那里面甚至还有爆炸出黄色毒烟的烟雾弹,所有人嗅到毒气的兄弟都不行了……”
“伯爵大人啊…不能这么打下去了,我就纳闷了?咱们非要这个高地不可吗?我们冲过石桥去,在平原布防难道不可以吗……”
啪的一声脆响,老伯爵马鞭斜着就抽了下去,上校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条血道。
“闭嘴…你这个懦夫……你让我去平原布防?该死的,我们身后有这么一根尖刺威胁着,你说我们怎么布防?到时候他们跟第二军团前后夹击怎么办?”
老伯爵已经疯了,他突然举起手枪顶在了上校的额头上冷冷的说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带着溃兵杀回去……不然我就枪毙你…”
“师长……不能啊…”周围的军官全都围了过來“乔治男爵不是懦夫,他跟随您已经六年了,他什么时候当过逃兵?他是您最忠诚的勇士啊…”
一帮贵族一看老伯爵要发疯,赶紧冲上去抱腰的抱腰,抢枪的抢枪。他们这可不是在害老伯爵,他们这是在救他。
“冷静点,伯爵大人请您冷静点……”握着老伯爵手腕子的彭卡男爵低声的说道“您疯了吗?乔治是布拉格地区非常有名望的贵族,而且他还是您一直非常器重的手下,这怎么能杀呢?”
“消消气,您消消气…枪毙几个逃兵无所谓,您要是枪毙一名贵族,回头就会震动整个欧洲的,到时候就连国王陛下都救不了您……”
“我不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只要这座高地,呜呜呜……你们自己看看眼前这一切,如果我们拿不下來,我们荆棘花师恐怕立刻就要解散,我们今生都休想再回到军界了……”
“别忘了我的军令,士兵退下來我枪毙班长,班长退下來我枪毙排长……以此类推一直到我自己,到时候国王陛下会亲手给我一颗子弹……”
老伯爵这是要发疯了,他满面赤红口沫纷飞,一帮军官控制着他都有点压不住了,而这时候退下來的士兵也都停住了脚步一个个疑惑的眼神看着暴怒的师长。
士兵们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不知道师长是不是來真的,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乔治男爵被枪毙了,那么在场的士兵将不会有一名逃兵。
兵随将转,草随风…只要大人物们舍得丢掉性命,其他的士兵还能有什么选择?
这时候的乔治男爵看着暴怒的老师长,他心里也害怕了,他知道今天不给伯爵大人一个台阶下是不行的,他咬着牙说道“师长您不用动手,我这就带人冲回去…我战死在沙场上还不行吗?都看着干什么,师长要枪毙我,我就先枪毙你们……”
乔治男爵如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扭头冲向了战场,他这一举动果然激励了士气,至少老师长面前的溃兵都转身追随了过去,向着高地发起了进攻。
“呼呼呼……”老伯爵气的胸膛如同拉风箱一样剧烈起伏,看着乔治男爵的背影冲上高地,他这才稍微感觉舒服了一些。
但是还沒等塔布里斯伯爵这口气彻底顺过來呢,战场上的一幕让他彻底的疯了,只见乔治男爵带着数百逃兵刚刚冲到战壕百米处,就遇到了那群中国拔刀队的反冲锋。
整整两百多奥军战士,迎面遇到了四十多名拔刀队的阻击,只见三四颗冒着黄烟的手雷在人群炸开之后,冲锋的人潮顿时一滞。
当冷兵器的光芒再一次被挥舞起來之后,乔治男爵连个屁都沒放扭头就逃,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沒有了。不过他还算是聪明,沒有迎着老伯爵的方向逃走,他钻进人潮之中向着东面逃去。
“耻辱……这是耻辱…”老伯爵话都说不出來了,他的嘴角突然流出一道闪亮的白丝,那是一条长长的口水。
正午十一点四十分,塔布里斯伯爵突然中风倒地不起。
师长倒下了,那是唯一一个能够镇住荆棘花师的高等贵族,当军医护送着伯爵往大后方退的时候,彭卡和其他的贵族则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
“退兵吧,我们不能在这里白白送死了,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我们的任务根本就无法完成,普军第二军团很快就会赶到的……”
“不可以,绝对不能撤退,现在高地上的中国人已经成为了一队疲兵,我们只要分出一个营的兵力看住他们就可以了,我们冲过石桥去,在平原布防……”
“不可能…你这是妄想,现在咱们炮兵弹药已经用尽,沒有重武器的支援,我们凭什么在平原对抗十二万大军?”
“那你说怎么办?如果不和第二军团接触一下,那就证明我们完全是被这群中国人击败的,到时候帝国的军事法庭绝对不会轻饶我们,陛下的颜面呢?”
彭卡男爵现在是这里军衔最高的,但是他的威望毕竟不如老伯爵,根本就镇不住这群刺头,几次呵斥他们闭嘴都沒有人听。
“够了,你们够了……要撤你们撤退,我带着敢死队冲上去,我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就算任务彻底失败,我也要杀光这群中国人……”
彭卡冲入溃兵群中,策马狂奔大声的疾呼“受过我彭卡恩惠的士兵都站出來……我彭卡救过性命的士兵站出來……欠我彭卡钱的士兵都站出來……深受帝国恩惠的士兵站出來……我要组成敢死队…我亲自带你们战斗……”
还别说,彭卡旅长平日里人缘真不错,才喊了三四分钟,他的身后已经汇集了四百多兄弟,这些都是如他所说的,欠了彭卡还不完的人情。
“兄弟们,我带着你们去战斗,我不求你们都是勇士,我只希望在我沒有撤退之前,你们能够奋勇杀敌,我彭卡向你们保证,一定不会抛弃你们独自求生…”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死战不退……”四百多敢死队在彭卡的鼓舞下,果然爆发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看來奥军还剩下了不少敢战的勇气。
石桥高地的血战打到现在,已经称不上什么现代化的战争了,敌我双方现在就是一场意气之争,所有人都赌了一口气,一口不服输的气。打到最后,双方就象街头混混打群架一样,太刀、刺刀、工兵锹乱挥舞,石块、拳头乃至于牙齿都派上了用场。
这时候的肖乐天累的也快要虚脱了,他右手的马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崩断了一半,现在手里只剩下半截戳在土里帮助他支撑着身体。
左手的柯尔特手枪里仅剩下最后两枚子弹,肖乐天决定一颗送给一名奥军军官,而最后一颗留给自己,自己说过要战死在这里的誓言就快到了兑现的时候了。
肖乐天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好像要把高地上所有的氧气都耗干。太累了,也太兴奋了,肖乐天的身体已经榨干了最后一丝体力,但是他的神经却异常的兴奋,他恍惚间有一种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战斗到世界的尽头一样。
“翼王……石大哥……你,你看看高地下面……他们好像又要进攻了……哈哈哈,这群犟种,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这时候的石达开也累的够呛,他坐在一个空弹药箱上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更加绵长一些,他小口的抿着水壶里的清水,慢慢积攒着体力。
“呵呵……他们这是不甘心啊,如果驻守高地上的是普鲁士精锐,或者说是英国人、法国人,恐怕这群奥军就会就坡下驴了……输给欧洲强军不丢人,但是输给咱们中国人他们肯定过不去心里哪个坎的……”
“沒错,他们现在已经不考虑什么第二军团了,也不会考虑他们身上的军令,他们现在所想的无非就是杀光咱们……”
“那就让他们來试试…”龙爷听到这里满身杀气的站了起來,他双手各捏着一把工兵锹,两侧的淬火钢口都有点卷刃了,可见刚刚龙爷杀的有多狠。
这时候才看出中国内家功夫的好处了,经过一上午的血战,就连最强壮的北欧勇士,这些从小吃鹿肉长大的士兵,都累的气喘吁吁的,但是凡是自幼学过内家功夫的中官,到现在依然气息漫长,精力充沛。
也正是靠着他们这股顽强的意志,才能一次又一次的顶住敌人的疯狂攻势,让阵地转危为安。
“过瘾啊,真是过瘾…我项少龙如果不追随大人,那么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京西群山中的一名土寨主罢了。什么狗屁的北龙南鹰啊?什么狗屁的江湖排名啊?跟现在的我來比,那都是屁……”
“我这辈子就沒想过,我会有一天來到遥远的欧罗巴,我也沒有想到,我会亲手杀死数不清的洋鬼子……哈哈哈,北京城的满人大爷们,你们跪在洋鬼子面前吃屁,老子现在却可以杀的洋鬼子屁滚尿流……人活到这个份上,值了…”
龙爷的慷慨激昂,顿时点燃所有中国人心中的那团火,想想六年前北京城的屈辱,再想想自己在欧洲的点点滴滴,整个阵地上群情激昂。
所有人到最后只有一句话“跟着丞相大人混到今天……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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