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穿越魔道祖师之渡劫 > 第23章 判逃
  穷奇道是一座山谷之中的古道。相传,此道乃是岐山温氏先祖温卯一战成名之地。数百年前,他与一只上古凶兽在此恶斗九九八十一天,最终将之斩杀。这上古凶兽,便是穷奇,惩善扬恶,混乱邪恶,喜食正直忠诚之人,馈赠作恶多端之徒的神兽。当然,这传说究竟属实,还是岐山温氏后代家主为神化先祖而夸大的,那便无从考据了。

  经历数百年,这条山谷已从险峻要道变成了一处歌功颂德,射日之征后,众家瓜分了原先岐山温氏的地盘,穷奇道也被兰陵金氏收入囊中。原先山道两侧高阔的山壁上凿刻的都是大先贤温卯的生平佳迹,兰陵金氏接手之后,自然不能让这些岐山温氏的光辉往事继续留着,正在着手重建。

  重建的意思,就是要把整个两侧的高山壁画凿得干干净净,尽数清空,刻上新的图腾。当然,最后,必须还要改个能凸显兰陵金氏之神勇的新名字。

  此等大工程自然需要不少苦力。苦力的人选,除了低阶低到尘埃里、一辈子都难出头的修士,普通人家的平民,更多的,则是射日之征后便沦为丧家之犬的战俘们。

  三人到达穷奇道之时,已是夜间,深色天幕丝丝冷雨飘飞。温情深一脚浅一脚跟紧魏婴,直打哆嗦,像是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发冷,魏婴与我时不时要搀她一把。山谷之前有一排临时搭建的棚屋,供战俘们夜间休息使用。

  远远地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披着雨丝,扛一面大旗慢慢走动。再走近些,那扛旗之人竟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背上还背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幼子,被布条绑在老人背上,正在认真地咬手指。一老一小在路上来回行走,老人家扛那面高旗扛得十分吃力,走两步歇一歇,把旗子放下。见状,温情红着眼眶叫道:“婆婆!是我啊!”

  那名老人约莫是眼神耳朵都不好使,没看清也没听清来人是谁,只知道有人走近了在叫什么,连忙又把旗子扛起,满面畏惧之色,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被斥责一通。温情奔上前去,夺过那面旗子,道:“这是什么?这是在做什么!”

  这面大旗上绘着一枚硕大的岐山温氏太阳家纹,此时却被涂上了一个血红的大叉,旗面也被撕得破破烂。

  射日之征结束后,被打成“温狗余孽”的人不计其数,折腾他们的法子也不计其数,还要美其名曰“自省”。

  我心也知肯定是这老婆婆年纪太大,没法和其他人一样做苦力,这里的主事便想出了这各法子折腾她,要她扛着温家残旗走来走去,进行自我羞辱罢了。唉……

  那老婆婆先是骇得一缩,待勉强分辨出来人,张大了嘴。

  温情道:“婆婆,阿宁呢?四叔他们呢?阿宁呢?!”那老婆婆看看她身后的轩辕少昂和魏婴,不敢说话,只望向山谷那边,温情顾不得其他,飞奔而去。

  宽阔的山谷两侧架着火把,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山道中负重而行的数百个身影。

  这些战俘们个个面色青白,步履虚浮拖沓。他们不被允许使用灵力和借助外力,不光因为兰陵金氏对他们戒备,也因为要有惩罚意味在里面。

  十几名督工撑着黑伞,在雨中策马穿行

  ,吆喝驱赶这这些步伐沉沉的力士和战俘们。温情冲了进去,视线在每一张灰头土脸的疲惫面容上乱撞,几名督工注意到了她,喝道:“你是哪家的?怎么乱闯!”

  温情被他们挡住了去路,着急道:“我找人,我找人啊!”

  那名督工驱马近来,拔出腰间一样东西,挥舞道:“我管你找人还是人找,走!再不走……”

  正在此时他看到一名白衣青年和一名黑衣青年并肩,跟在这年轻女子身后走了过来。

  那黑衣青年生得一张明俊容颜,眼神却颇为阴冷,正在盯着他,盯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而那白衣青年唇角勾起,带着邪肆冷冰的气息,特别吸引人的目光,那双充满冰冷刺骨的眼睛,此时像盯着死物盯着自己,那督工就再也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心中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只有一个声音——跪下求饶!!

  很快地,他发现这两名青年并不是在盯他,而是在盯他手中挥舞的那柄铁烙。

  这些督工手中的铁烙,和从前岐山温氏的家奴们惯用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顶端烙片的形状从太阳纹改成了牡丹纹

  我与魏婴都注意到这点,两人眼中寒光乍现。不少督工都认得他们的脸,不禁悄悄勒退了马,反倒是那些战俘没几个认得,看到我手中的折扇以及魏无羡腰间的随便,才猜出了来人身份。

  众人以我们俩为圆心退了开,空出了一大片地。

  旁人再不敢阻拦温情,她边找边喊:“阿宁!阿宁!”呼声凄厉,然而无人应答,找遍了整个山谷都没见到弟弟的踪影,若是温宁在这里,早就自己冲出来了。温悄扑过去抓着几名督工问道:“这几天新送来的温家修士呢?”

  数人面面相觑。这时一名瞧上去甚为憨厚的督工和和气气地道:“这里所有的战俘都是温家的修士,每天都有新送来的。”

  温情道:“是我弟弟,是金子勋带来的!他……他大概这么高,不怎么说话,一说话结结巴巴的……”

  那名督工道:“姑娘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哪儿记得清一两个人结巴不结巴呢?”

  温情急得直跺脚:“我知道他肯定在这儿的!”

  那名督工道:“不然你慢慢找?所有的人都在这儿了,要是在这山谷里找不着,那咱们就没办法了。”

  我声音平淡冰冷道:“都在这儿了?”

  我一说话,那几名督工的脸都僵了,其中一名督工转向我,道:“是啊。”

  魏无羡冷笑道:“好吧。我姑且当活着的都在这儿了。那么,其他的呢?”

  温情的身体晃了晃。

  与“活”相对的“其他”,自然只有“死”。

  那名督头连忙道:“您可不能这么说话,咱们这儿虽然都是温家修士,但可没人敢闹出人命来……”

  魏婴恍若未闻,取下了腰间的笛子。原本在他一侧艰难前行的几名战俘忽然大叫一声,扔下背上重物,逃了开去。

  四下都有人惊呼出声:“鬼笛陈情!”

  魏婴将陈情送到唇边,凄厉尖锐的笛音先是犹如一致穿云利箭划破夜空,横穿夜雨,随后,余音在整座山谷之中回荡。只一声,魏婴便收回了陈情,垂手而立,嘴带冷笑,任由雨丝打湿他的黑发黑衣。

  不久,忽然有人道:“什么声音?”

  人群外忽然传来阵阵惊叫,连滚带爬把包围圈破开了一处空地。在空出来的地方,淅淅沥沥的雨中,东倒西歪地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有高有矮,有男有女,有的身上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尚且睁着眼睛的温宁。

  他脸色惨白如蜡,瞳孔涣散,嘴角的血迹已凝成了暗褐色,尽管胸口完全没有起伏,却明显能看出肋骨已被打塌了半边。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形状,都不会觉得这个人还是活的,但温情仍不死心,颤抖着去抓他的脉搏。

  死死抓了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这些天她又惊又怕,跑得几乎发狂,却还是来晚了,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温情边哭边摸温宁的肋骨,似乎想把它们接起来,痴心妄想着能不能抓住一线生机。那张原本甜美的脸哭得面目扭曲,变得很丑,很难看。但是,当一个人真正伤心到及处的时候,是绝对没办法哭得好看的。

  在唯一的弟弟僵硬的尸体前,她所坚持的高傲片甲不留。

  我和魏婴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温情收的刺激太大,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魏婴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地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闭上眼,片刻之后才睁开,道:“这个人是谁杀的。”

  看着温情靠在魏婴胸口,我突然觉得很碍眼。

  我冷声道:这个人是谁杀的。

  那名为首的督工心生侥幸,嘴硬道:“轩辕公子魏公子,这话您可别乱说,这儿可没人敢杀人,他是自己干活不小心,从山壁滚下来摔死的。”

  我眼中神色不明道:“没人敢乱杀人?真的?”

  数名督工一齐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

  “绝无虚假!”

  魏婴微微一笑,道:“哦。我明白。”旋即,又慢条斯理地接道:“因为他们是温狗,温狗不是人。所以说杀了他们也不算杀人,是这个意思,对吧?”

  那督头刚才心中,正好就在想这一句,猛地被他戳穿心思,脸色一白。

  我冷笑道:“还是你们真觉得,我们会分辨不出一个人是怎么死的?”

  众督工哑然,终于开始发觉大事不妙,隐隐有后退之意。

  魏婴维持笑容不变。我开口道:“你们最好立刻老实交待,是谁杀的,自己站出来。不然,本少主就只好宁可杀错,也不放过了。全都杀光,这总该没有漏网之鱼。

  众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寒。督头嗫嚅道:“您与云梦江氏交好,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眼下正交好,您可不能……”

  闻言,我看了他一眼,讶然道:“你很有勇气。这是威胁我吗?”

  督头忙道:“不敢不敢。”

  我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让他自己来回答吧。”展开折扇(龙逝)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一个黑色的身影僵直地立了起来。

  温宁僵硬的尸体忽然一动,抬起了头。站得最近的那两名督工还没来得及惊叫,便各被一只铁箍般的手掌掐住了喉咙。

  温宁面无表情地将这两名五短身材的督工高高举起,四周空地的圆圈越拉越大,那名督头道:“轩辕公子!魏公子!手下留情!您这一冲动,后果是不可挽回的啊!”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我的脸颊不住往下滑落。双眼冰冷,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却让人徒生惶恐道:“温琼林!”

  回应一般,温宁发出长长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山谷里的人耳朵都隐隐作痛。

  我声音平淡道:“谁让你变成这样的,你就让他们获得同样的下场。我给你这个权利,清算干净吧!”

  闻言,温宁立刻将手中抓着的那两名督工一个对撞,两个脑袋登时如同炸裂的西瓜,“砰”的一声巨响,红红白白爆了个天女散花。

  这场面极其血腥,山谷中尖叫声此起彼伏,马匹嘶鸣,俘虏逃窜,混乱无比。

  我看着皱了皱眉开口道:“不要像个疯狗一样…………脏!”

  温宁似是不理解一般歪了歪头。

  魏婴看了看我,正打算抱起温情。

  我先一步将温情打横抱起,看着魏婴道:“走吧!

  魏婴看了我一眼,这才跟着我穿过炸锅的人群,牵住马,正要转身,一名瘦小的俘虏道:“……轩辕先生!魏先生!”

  我和魏婴回头,道:“怎么?”

  这名俘虏声音微微发抖,指了一个方向,道:“山……山谷那头有间屋子,是他们用来……把人关起来打的,打死的就直接拖出去埋了。你们要找的人,说不定还有些在那里……”

  我唇角微勾,魏婴道:“多谢。”

  顺着那人指引的方向走去,果然找到一间看上去像是临时搭建的棚屋。屋里角落坐着十几人,个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被来人惊得弹动起来。

  几人看到我臂弯中的温情,顾不得浑身是伤,扑过来叫道:“情姑娘!”

  一人怒道:“你……你们是谁,你把寮主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

  魏婴道:“没怎么。哪些是温宁手下的修士?都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我转身抱着温情离去,他们不得不强撑身体,相互搀扶着跟上。一出屋子,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山谷中混乱的景象到底怎么回事,魏婴便道:“各人找马,赶快!”

  一个中年人道:“不行,我家温宁公子……”

  这时,一具扭曲地看不出人样的尸体从我面前横飞而过,众人齐刷刷转头,刚好看到温宁又抓了一个人,丢到地上,刚刚扭断四肢。我漠然地看了一眼,冷冷道:“够了。

  温宁喉中发出低低的咆哮,似乎还不满足。

  魏婴又道:“起来!”温宁只得站起。

  魏婴转头看众人都愣在原地,道:“还愣着干什么,上马!难不成还等着我给你们找飞剑来?”

  一人想起来还有老人家在这里,赶紧把那老婆婆和幼子也带来,扶上马去。

  我看着自己怀里存在感极强的温情,有些嫌弃,可也不想让魏婴抱着。(真想扔了估计魏婴会打死我的,心怎么拔凉拔凉的)

  我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温情翻身上马,几十个人在混乱中只找到十几匹马,两三人一骑,马上甚为拥挤,老婆婆不能单独一人骑,还要勉强抱着那个小孩子,魏婴见状伸手道:“给我。

  老婆婆连连摇头,那小孩子也紧紧抱住了外婆的脖子,就快滑下来了,可两人目光中有无法掩饰的惊恐之色。魏婴一伸手便把那孩子拎了过来夹在胳膊下。那老婆婆吓坏了,道:“阿苑!阿苑!”

  那叫做阿苑的孩子虽然很小,但已知道害怕,却没哭,只是一个劲儿地咬自己手指,偷偷看魏婴。

  魏婴喝道:“走了!

  我俩双腿一夹马背,率先出发。十几匹马紧随其后,在夜雨之中,疾驰而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