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先自觉与这宋国大将秦翰从无瓜葛甚至都是头一次见面这莫名其妙的好意来得蹊跷尤其示好的还是这种一看就经事多年的老狐狸总不能含含糊糊的顺手接了所以这话不能不问。 .更新最快
老秦到没再含糊只是仔细端详了罗某人几眼感叹了一声道:“唉卫四郎老夫观你也是汉家子虽是初回东土想必对这东土百多年战乱有所耳闻……之前比拼让老夫看清一事你灵州非是善与之辈……别否认让老夫瞧了你!”
“老将军所言不差!”罗开先应了一声没否认随口接着道:“不过老将军身为宋将卫某却非宋臣……”
他的话没完秦翰再次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卫四郎……老夫不在意你身份如何你既报名卫四郎老夫便对此名号话!老夫是宋臣不差却同样身为汉人……老夫现年五十有三从首次提刀杀人至今已四十载如今更是半残之躯距死亦不远矣!老夫此生绝无旁顾惟愿我汉家少些杀戮……你东行众人老夫早有耳闻如今驻扎灵州……灵州非宋之地与老夫无涉如今入境购粮老夫亦愿成全但若老夫有生之日灵州提刀东进老夫麾下有兵十五万必定誓死以报!卫四郎你知否?”
这老秦半是感慨半是信诺的了一大通罗开先没有任何不耐烦的从头听到尾终是明白了这老将军的目的所在。
他也不做评只是双手抱拳拱了一拱慨然回道:“谢老将军直言相告卫某在此也有一言还请老将军一听……卫某离灵州时我家将主曾有言此去赵宋不得多生是非……若非杨景宗此人跋扈害死卫某部众某家亦不会如此行事……秦老将军该知卫某亦竭力控制若非得知年关将近此地又是宋帝所在杨景宗其人焉有命在?”
不是闲话的闲话既然开了头就要把它完所以看着凝神若有所思的老秦翰罗开先继续道:“某家将主禀性严厉见不得人肆意妄为若是换做他在此处必定是人头滚滚杨景宗一干人等谁也不能逃脱届时……老将军莫要以为某家虚言宋庭该有秘谍之流散布于外卫某此话自有他人证实!”
老秦既然愿意些题外话罗开先自然也愿意陪着几句反正能与这宋庭高官交流几句也无大碍。当然他所的话语也不是借用眼前这个身份乱讲实在是有那么一阵他真的想把不远处那个诺大杨府杀他个人头滚滚现在事情没那么做话却可以递出去若可以借助眼前这位老秦之口传出去震慑他人也是必要的。
“唉!”秦翰深深叹了口气轻轻道:“老夫老矣杀场上逞凶斗狠已非老夫所能……罢了今日事了卫四郎你若无他事自回驻地余事自有老夫处置……”
罗开先楞了一下晃过神来认真看了眼前老将一眼恭恭敬敬搭手作揖朗声道:“多谢老将军成全卫某就此告辞!若有余暇到舍下偏坐卫某必扫榻以迎!”
话音落下罗开先干净利落的拨马回转这次的心态放松了许多至少他知道身后老将没那个魄力在这个时节的汴京打一场血战。
红漆棺材构成的车垒旁队形始终处于戒备状态除了站出去比拼的二十人还在调整状态或者处理伤口余下所有亲卫众全部重甲附身长兵短械加上弓弩以及被遮掩在棺材侧板内的型床子弩各处的锋芒闪亮便是一众跟着忙碌的临时帮佣也一个个挺胸挖肚摆出了一个气宇轩昂的气势。
回到车阵前看到这副紧张阵势罗开先也不多话只是随口开始吩咐“事情办完准备回撤不需张扬!赫尔顿……通告其余人回返!”
“诺!”低沉而整齐的声音之后钢铁与血肉混合的战士们便迅捷的行动了起来细节问题不用他吩咐手下人自然做得面面俱到甚至还有人记得拉着张显一同回返。
除此之外敢于给灵州人做帮闲的就没有几个老实孩子几个平素口舌伶俐的帮佣想要多嘴打问却被身旁同伴连拖带拽地拉到一旁其中明白事理的便低声警告道:“休要卖弄口舌!眼睛瞪大些若是错了手脚没等禁军的厮杀汉杀过来就有人收拾你!瞧见盔甲上带白色印记的没?那就是军中的判官一双眼睛比六扇门的贼厮鸟都厉害!”
被扯着训话的刚想要多嘴反驳背后有人拿着浸油的藤条就抽了上来“啪啪!”两声之后一个短促的命令声响起:“闭嘴!走路!跟上!”
拿谁的钱听谁的话这个道理不分时代缩着脖子的帮佣顿时变得比鹌鹑都要老实乖乖地随着拉红漆棺材的大车往前走甚至一个个的学着前面亲卫的步幅只是学得不是很像其中几个更是看着有些顺拐……
抛下灵州众人不提被撂在长街上的秦翰显然不能如罗开先这么一走了之他这个主将需要查看之前比斗受伤的伤情要把杨景宗等一众人安置好甚至还要安抚一下一些相关人的人心按这事情不需要他一个二品皇城使高官出面但谁让涉事的杨景宗是皇帝赵恒的舅子呢?
所以即便是应付差事五十多岁的秦翰也只能硬着头皮处理这些琐务。
好在有一这些事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军中手下自能办好当然这个场面他是逃不脱的。
于是交代了一下琐事之后感觉兴致索然的老秦翰守在杨宅门口一块巨石旁想事情有亲兵给他搬来一只下马时临时歇息用的号软塌他便坐在那里一个人愣愣的看着街面的尽头发呆在那里灵州人的背影正在转角离去但队形却依旧整肃得如同初见。
围观的人群开始稀疏因为见不会再有更大的热闹了稀疏的人群反而变得喧嚣了起来千多号人又分三教九流本地外埠甚至外邦自是什么的都有。
有低声咒骂禁军不争气的自然也有为禁军遭受打压喝彩的;有神情诡秘窃窃私语的自然也有大声呵气自谓高明的;当然有愚昧得看不清世事的更有一些不乏真知灼见的。
一个身着褐袍头上歪戴着幞帽的汉子感叹着“啧啧这灵州人真是……凶悍了得二十个禁军汉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喘气的功夫全趴下了……”
旁边一个富贵员外打扮的矮胖子搭腔道:“兄弟眼力不错不过还没看透没察觉灵州人直到最后都在留手?”
“哎?哥哥此话怎讲?”褐袍汉子显然也是心思剔透之辈闻风追问了一句。
矮胖子也不卖关子见左右有人把眼光瞥了过来便有些自得地道:“兄弟你想先前灵州人那上方下尖的巨盾若是砸在人脚面上会如何?”
褐袍汉子抬眼看看不远处路面上的坑坑洼洼那全是鸢型盾杵在地面上造成了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定然会砸烂脚骨!若事有凑巧留下整只腿子也难定准!”
“着啊!”矮胖子喝了一声彩继续道:“你灵州人的长矛厉害还是禁军的藤木杆长枪锋利?”
褐袍汉子琢磨了一下有些不耐的回道:“藤木杆长枪独个比拼还凑合怎及灵州人长矛锋利那长矛看着就知乃通体精钢打制……哥哥咱不卖关窍直成不?”
“呵成!”矮胖子笑得就像寺庙里的弥勒板着粗壮的手指解道:“灵州人长矛如此锋利刀锋显然亦是上佳为何禁军无一人亡命?看那边禁军之人在处置伤处可有一个挺尸?”
褐袍汉子显然也不是愚鲁之人抱拳拱了拱满是钦佩的道:“多谢哥哥指迷津哥哥既有如此眼力想必也是行伍中人?”
“兄弟笑矣十年前某在北府军中待过些时日如今这身板马背都需三五人帮忙如何算得行伍中人?”矮胖子和气得很同样拱手回了个礼放手时顺便拍了拍自家的大肚腩笑着打趣。
褐袍汉子眼睛闪亮托着矮胖子的手臂便道:“原是军中袍泽!不瞒哥哥兄弟出自秦凤路既是巧遇不妨寻地畅饮一番?”
“好事!兄弟爽快白矾楼哥哥请了……”这矮胖子显然是个很四海的人物话语对了脾气也不客套拉着褐袍汉子就往馆阁方向走。
四下里听了一会儿热闹的人兴致勃勃地也各有去处人员疏散开的时候山阴学子杜衍和他的同窗两位也顺着墙边走开了当然他们彼此间议论个什么就没人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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