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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陌安睁开眼，就要站起来往外走，曳风猜出了谢陌安所，又赶忙继续说道：“不过那个男子伤势极重，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下面的人送去了闻悲馆中了，想来是问不出什么话了。”</p>
谢陌安闻言有些颓废地坐了回去，却仍然是一言不吭，心中记挂着，裴清牧落在别人手上会遭遇些什么，他不敢去想，方才在季则擎府上说的那些却是一字不假。</p>
“不过公子可以稍微宽心，此时若是没有发现裴姑娘倒是好事，”曳风出声宽慰道，“这说明裴小姐应该是没有什么性命危险的，想来三皇子就算是忌惮着公子，也不会对裴小姐下重手的。”</p>
这话倒是提醒了谢陌安，谢陌安坐直了身子，思索了一阵，问曳风道：“今日监督守着三皇子府上的人可有带回来消息，今日从三皇子府上出去的人的去向可有记录？”</p>
曳风方才说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季则擎不可能是毫无忌惮的，若他是季则擎便一定不会自己动手去抓裴清牧，这烫手山芋一定是得送出去才行。</p>
“自然是有的，几位皇子周围盯着的人每日都是会送回来消息的。”曳风从怀中摸索一阵，拿出了好些信纸，又从中挑选了一会儿才递给谢陌安一张。</p>
今日事情实在是有有些多，倒是忘了这事了。</p>
谢陌安皱着眉头，一双眼在信纸上快速地读着，突然停住盯着两个字，有些失神。</p>
楚府。</p>
当初跑马场上那事虽说没有公开却也没有可以瞒着，若是有人可以去查，难免不会查到这其中的原委。</p>
这便是了，若他是季则擎，这事根本就无需自己动手，只需要去到楚成业那里煽风点火一阵，便就能将自己置身事外，拿楚成业当枪使了。</p>
不知道自家公子这是看出来什么没有，不过外面已然能听到远远的鸡鸣声，曳风有些担忧地劝道：“这事急不得，公子还是稍微休息一会儿，明日还得进宫面圣呢。”</p>
“曳风，去查查那个楚成业。”谢陌安置若罔闻，攥紧了信纸，冷着脸吩咐道。</p>
“是，”曳风应道，抬头看着谢陌安满脸的倦容，还想要再劝两句，却被谢陌安挥了挥手退了下去。</p>
今夜不眠的除了谢陌安还有季则擎。</p>
自谢陌安走后，季则擎便就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形容慌张。</p>
方才谢陌安说的那几句话像是一把把小刀一样准确无误地扎在他心上。</p>
伏明端着补汤走了进来：“殿下可要注意身子，来喝些热汤吧。”</p>
季则擎心中烦闷，不说话，只仍是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p>
“殿下也莫要急，那谢陌安这是在诈你呢。”伏明宽慰道。</p>
“不，”季则擎摇了摇头，“谢陌安可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不然你以为他不到二十便得相位这是为何？父皇这些年空着相位等他又是为何？”季则擎突然想到，“他明日要进宫面圣？你说他……”</p>
“殿下宽心些，他谢陌安无论再是厉害，现如今终归也只是一介布衣，谢必甫就算是再德高望重现在也没有什么实权，只不过是在家中喝喝茶的小老头，殿下乃是天潢贵胄，无需忌惮的。”伏明将手中的补汤放在了案几上对着季则擎说道。</p>
“你懂什么？”这套话术突然是不起作用了，季则擎恶狠狠地说，“他谢陌安不过一介布衣？他明日一进宫面圣那便即刻就可以重得圣宠，谢必甫更是，你以为他这么多年在朝廷中摸爬滚打是吃素的吗？就算是他现如今自己愿意放权，可他那些现如今撑起朝廷半边天的门生和他提携上来的后生，难道只会看着吗？你真是糊涂！”季则擎气急败坏地指着伏明骂道，越说越是觉得心中甚是恐慌。</p>
伏明不过是跟在季则擎身边的下人，对于这朝中的诸事自然是了解得不似季则擎这般透彻，却也不过是想要说些好听的话劝解劝解季则擎，没想到却是说岔了。</p>
“不行，伏明，你现在去找楚成业，叫他马上把人放了，”季则擎愣了愣，又想起了谢陌安方才说的话，心中又是一惊，“若是那个裴清牧身上有什么伤，那便就让他楚家去得罪谢家吧。”</p>
“这……”伏明将这话倒是听明白了，不过想着季则擎现在应该是有些自乱了阵脚，提醒季则擎道，“可若是按照着谢陌安的话将人放了，那便是坐实了这人是殿下找人抓的，到时候这谢陌安又怎么会只针对楚家呀。”</p>
季则擎停住了脚步，也是反应过来。</p>
“那这可如何是好？”季则擎问道，这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这便真是无解么。</p>
“依小的看，”伏明的眸子沉了沉，显现出凶光来，“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将那个裴清牧杀了，到时候将这尸体随便仍在哪里，这事才未必就能怪罪到殿下身上。”</p>
“杀了？！”季则擎愣住了，“这不是和谢家的仇更大了吗？”</p>
“人死了，和殿下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就算是谢陌安神通广大也只查得到楚大人，殿下的手可是干净得很的。”伏明嘴角一抹阴冷的笑。</p>
“伏明，你果然才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季则擎明白过来伏明话中的意思，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高兴地拍了拍伏明的肩膀，“就按你说的办吧。”</p>
“那小的现在就派人去嘱咐一声楚大人，一定将这个事情做得和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伏明收起眼中的凶光，分外谄媚地说道。</p>
“去吧。”季则擎愉悦地朝着伏明摆摆手，走到榻边坐下，外面的天已然是开始吐白，心焦了一夜终于是可以放松下来了，季则擎入眠很快，全然没有了什么忧心之事。</p>
今夜过后，汤福不会再回来了，裴清牧也死了，接下里便就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他了。</p>
伏明走出季则擎的房间后便马上找人压低声音嘱咐了几句，下面的人听得认真，得令后也没有打灯，便趁着昏暗的光线打开了三皇子府的大门出去了，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一直跟这一个身手敏捷的人。</p>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地朝着楚府的方向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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