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工、漕运的清欠之事基本已成了定局,那些收尾的工作胤礽全扔给新任河道总督周明,顺便将那群户部的吏员也全留了下来,胤礽自己则乘船溜之大吉。不走不成啊。眼看着京城就要乱起来了,这会儿不走。到时康熙爷一道诏书下来,胤礽还不得乖乖回京去帮老四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去?谁让他有清欠的经验呢。
江宁远离京城,就算老康来了诏书,要回京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了,再说清理两江亏空的差使还摊在胤礽头上呢,总得先忙完这摊差使再回京吧,这时间上拖上一拖,京城里也就闹得差不多了,老四、老八一伙也该相互干架干得不轻了,胤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接下来搞海运也就有了些可利用的素材不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胤礽是华丽丽的溜了,胤禛这会儿可是忙得晕头转向,领着户部的头头脑脑,又是查帐册核定官员们的欠款额度,又是忙着布置清欠的前期准备工作,一摊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这次康熙爷是发了狠,不但下旨要京城所有官员配合胤禛的工作,还把陈廷敬调给了胤禛,康熙爷清欠的决心,给了胤禛极大的信心的同时,也给胤禛带来了巨大的无形压力。
陈廷敬,历任翰林院学士、吏部右侍郎,左都御史、工部尚书、吏部尚书。朝中几大部门陈廷敬几乎都转了个遍,算得上康熙爷的宠臣了,在这清欠的当口将其调给胤禛,除了考虑到其能力出众外,更因为其资历足,在朝中威望高,门生故吏多,利于清欠之事的展开。
这次清欠对胤禛来说是一场输不起的战斗。此时胤禛也不管中秋佳节将至,立刻着手开始了京城的清欠工作。
就亏空的额度而言,地方上亏空额加起来也不过只占整个亏空额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可就全集中在京城了。陈廷敬在朝日久,对于那些阿哥们之间的争斗心中还是有数的,加之为人谨慎,因此他并不同意胤禛提出来的先打十阿哥的建议。
在他看来应该先集中精力整顿地方,而后是在朝官员,最后再向宗室乃至阿哥下手,如此一来时间上虽然会拖得久些,可所遇到的阻力会小上许多。
陈廷敬之言是老成谋国之道,胤禛心里头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明白归明白,胤禛却耗不起那个时间。老大不必说。老三一伙如今名声鹊起,一副“文艺青年”的派头;老八一伙兵强马壮,朝中吹捧之人大有人在;太子连立大功,这会儿正春风得意着呢。几个开府建衙的阿哥只剩下他自己没点出彩的东西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最没出息阿哥的帽子就要扣在他头上了。
胤禛虽是个冷面之人,可那心还是热的,自然是不想被人给看扁了,这次清欠对他来说就是个机会,做成了,必然受康熙爷的赏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也算能掩去当年搞河工出岔子的丑;若是不成,那可就有些计较了。
第一种结果就是被康熙爷彻底打入冷宫,永无出头之日,混吃等死了事;第二种结果是事情虽没办成,可却让康熙爷留下个勇于任事,不畏权贵的印象,即便可能一时受打击,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也是邬思道想出的没法子的法子。
按陈廷敬的方法去做,或许一开始会很顺利,可到了最后还是得面对那些宗室,更何况那些宗室跟地方官之间瓜葛太多了,不搞些破坏是不可能成事的,若是采用此法而最终又失败的话,留给胤禛的只能是第一种结局,这是胤禛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若是一开始就拿阿哥们下手,虽然有很大的风险,可成功的希望也大,太子的胜利就证明了此点,即便是失败了,也能给康熙爷留下个好印象,得到第二种结局的可能性极大,因此胤禛拒绝了陈廷敬的提议,着手开始对付十阿哥。
这老十向来骄横,可却不是个粗胚,别看他整日里横行霸道,满口脏话,实际上却不是个缺心眼的主儿,要不也不会跟老八走到一块儿。老四还没动手呢,老八等人可就得到消息了,大伙儿早凑到一块儿打起了商量。
老八兄弟三人连同几个智囊凑在书房里商议着眼下的应对之道。老十脾气暴燥,头一个跳出来嚷嚷道:“八哥,老四那货可是打上门来了,特么的,真当咱是软柿子啊,老子就是不还,他老四能奈我何?大不了大家一块儿闹个够,看他老四如何收场。”
“老十,你着什么急啊,老四这会儿正折腾得起劲,手里头又有皇阿玛的圣旨,你这一闹,不是正好撞枪口上吗?”老九胤禟阴恻恻地冒了一句。
“九哥,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咱就任由老四那货折腾不成?反正老子就跟他干了!你帮是不帮?”老十愤恨的叫嚣了起来。
“十弟,坐下说,这会儿没外人,大家都畅所欲言,好生琢磨一下。”看到老十那火爆脾气要发作,老八胤禩温和的劝了一句。
“八哥,你是知道的,老四那货刻薄到家了,这会儿指不定都策划妥当了,咱不能坐等着挨宰啊。”老十的话虽是如此说,可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温先生,这事儿您怎么看?”胤禩转向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人微笑的问了一句。
温瑞和,字普横,中举人后累试不第,自称百败散人,后经人举荐入幕八爷府,素以机智闻名,深韵帝王之术著称,为八爷府的第一谋士。
此刻听得八爷发问,笑了笑道:“此事不难应付,当得如此……”【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