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佐也不慌乱,以扇指向刘柳氏,“秦大人,你可认得这个妇人?”
秦望一看不是他前些天主持公道的刘柳氏嘛,怎么不认得?而且比他更熟的应该是萧佐萧佑才对,这刘柳氏分明在沐王府住了小半年。
“下官认得,东郊刘大家的娘子,刘大亡故,如今守寡。”
萧佐惋叹一声,“刘大是条血性汉子,怎地遇人不淑了呢?”
“秦大人,在状纸的后头,还写着刘柳氏在被赶出家门前的一段钱粮用度,分毫不差,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在他们眼中不过毫厘,而在普通人家眼中尤其是如今大灾之年,就是够救全家老小一年甚至两年的救命钱。在当时刚刚死了男人不久,分毫无入的刘柳氏眼中更是如此。
“刘柳氏,你买些粮食度日尚可理解,衣裙布匹暂且不提,买那么多胭脂水粉作甚?”
刘柳氏簌簌般却哭不出来,“殿下,奴是妇人,又没了男人,少不得花钱打点自己,不然怎地养得活一个孩儿。”
萧佐不言,只是长叹,“世道艰难,人间沧桑。”
秦望头脑昏胀,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岂不是说,岂不是说秦林勾搭了这刘柳氏?
秦望想起前些日子刘柳氏来告状时,刘二言语间信誓旦旦,验亲之后还不愿意相信的样子,现在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蠢人。
“秦大人还不愿意相信吗?不如去请刘二来,他定然认得令郎的。”
刘柳氏一听就怕了,现在她就靠着这小叔侍养,万一事情败露出来,刘二又会把她赶出门去了。
“大人不可,小女子全招了,全招了,还求大人不要把事情告诉我家叔叔。”
萧佑:“说。”
刘柳氏看向秦林的目光染上了怨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委交代了出来。原来,当时秦林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刘柳氏的美名,又刚好刘大的抚恤事宜是经他的手。临时起意,秦林便化了名,趁着刘柳氏新寡找上门来,用花言巧语接近她,又用五两银钱博取她的信任,最后勾搭成奸。
岂料秦林得手之后就突然人间蒸发,刘二又撞破了刘柳氏和秦林的丑事,刘二这才一怒之下把刘柳氏赶出了家门。
刘柳氏说到最后泣不成声,道自己人财两空,后无着落,凄凉至极。
“大人,奴只听他说是给奴买了田地店面,要奴画押,这才给骗了去。奴真的不知道那是奴家官人的抚恤钱啊!”
“秦林,你可还有话说?”萧佑面无波澜,刘柳氏的话根本没有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的波澜。
秦林面如死灰,对当时一时色念追悔莫及,“王爷,下官认罪。”
“秦林在朝为官,贪赃枉法,私德菲薄,私通人妇,按律革去官职,填补亏空,流放三年。”
秦林双唇颤抖,直起腰板来,“王爷,草民愿意招供兵部渎职贪赃事。”
早有预料,萧佑道:“说来。”
秦林把兵部从上到下,侵吞贪墨的手法详细乃至大小官员往日私囊之事都一并交代而出,萧佑通通记录下来。
说完,秦林就知道自己再无退路,只能寄希望于萧佑能知功过相抵,饶他一条生路。
南夏如今流放不走南边,只走北边,荒无人烟、赤地千里的北荒之地。别说三年,三个月能活下来都是奇迹。死道友不死贫道,他那些手里不干不净的同僚还是替他受着。
“秦林招供有功,暂且收押。”萧佑摆手道。
差役把面上露出血色的秦林押了下去,萧佐这才走近刘柳氏,“某且问你,你那孩儿可是刘大的?”
刘柳氏以头抢地,“孩儿是奴家官人的,求大人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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