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对，就是合作，跟世家合作！”
江晟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对世家来说，其实都不算事。行商不易，他们已经开辟出了成熟的商路，拥有一支老马识途的商队；与胡人买卖不易，他们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也已经在边疆建立起了榷场；就连路上的马匪，他们想必也早就打点停当，至不济碰到那不开眼的，也能以世家的面子，去请当地驻军保驾护航，比我们这些平民商贾便利了不要太多！”
说着，他还若有若无地瞟了萧青蔷一眼：“现在某人应该知道我当初愿意跟世家铁行交易，不是什么欺软怕硬了？”
萧青蔷俏脸一红，嗔怪道：“你还说！”
李客对夫妻二人打情骂俏只当看不见，木着脸继续谈生意上的事：“东家想向世家铁行借用他们的商路？”
“然也。”
“可是，人家为什么要借给我们？”李客微微蹙眉，似乎在说江晟异想天开。
像商路榷场这些东西，都是一家立足之本，你凭什么认为你说借，人家就会借给你？你又不是他爹，更不是他儿子。
江晟微微一笑：“他们不是一直垂涎雪花镔铁兵刃的利润吗？那你说，我把雪花镔铁兵刃的分销权拿出来给他们，他们会不会卖我这个面子呢？”
李客和萧青蔷不解，异口同声地问道：“分销权？那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被江晟这层出不穷的新概念给轰炸得头晕眼花了。
“很简单，各大世家铁行，不是眼红雪花镔铁的高利润吗？那行，他们也不用研究了，我们卖给他们，至于他们拿到手以后，想要怎么卖，卖给谁，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总之我们负责打造，他们再用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在我们这里进货，最后再转卖出去。大家都有钱赚，和气生财。”江晟解答道。
“可是，这样的话，您之前处心积虑拿到的垄断权又有什么意义呢？”李客脑子也有点迷糊了。
“当然有意义。”
江晟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可以彻底打断他们试图自己研究雪花镔铁的进程，你别看他们现在谈得好好的，但我保证，他们私底下一定还在研究怎么打造雪花镔铁，只是不会像这次这么冒进了……但只要我开放雪花镔铁的销售，他们的研究就算废了，毕竟能买，谁还会花重金去自己造，对？”
江晟这一点企图，是从后世三哥的工业化进程中得出的启示。
三哥就是因为国际环境太好，什么都能买买买，结果直到他穿越，也没有建立自己的工业品牌，高精尖技术更是约等于没有。
“有道理。”李客点点头。
“那第二呢？”萧青蔷问道，“有一肯定有二。”
“当然。”
江晟微微一笑，“垄断的第二个意义，就在于卖给谁，卖多少，怎么定价，都由我说了算。跟我们合作得好的，我们就多卖一点，让他多赚一点，跟我们交恶的，我们就少卖、贵卖甚至不卖，让他只能看着别人挣钱，自己流口水……”
“妙啊！”
李客一拍巴掌，“这样只要雪花镔铁交易还持续一日，那些世家铁行就再也休想联手对付我们了。我们只要调整一下出货的配比，就能轻易瓦解他们的联合！”
李客不愧是以后能建立起全国商业网络的商才，瞬间就明白了垄断的意义所在。
“还有第三……”
江晟露出忧国忧民的深沉状，沉声道，“其实，雪花镔铁刀剑的成本，远远没有它现在的市价那么昂贵，甚至可以说，千分之一都不到。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海德拉巴矿石不绝产，那雪花镔铁刀剑，其实是可以量产的！我研制雪花镔铁刀剑，其实从来不是为了赚钱，这只是一个过渡，我最终的目标，是希望我们大周能有一支用雪花镔铁武装起来的精兵悍将，马踏四方，所向无敌！”
这也是后世本该由阿拉伯骑兵完成的壮举，但江晟却不想把这支精锐的名号拱手让人！
“江郎……”萧青蔷没想到江晟心中还有这么远大的抱负，一时间怔怔看着他，不由痴了。
“咳！”
江晟尴尬咳嗽一声，“我只是觉得好玩。”
天可怜见，他真的只是在享受一种操弄历史进程的快感，就像普通人玩游戏一样，但这个时候萧青蔷哪里肯信，只当他在谦虚推脱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该给各大世家铁行分别多少雪花镔铁刀剑！”李客兴致勃勃地打断了两人的打情骂俏。
江晟自无不可，于是，三人就上次谈判中，各大世家表现出来的态度，相继划分了与他们合作的深度。
连夜敲定了新的合作模式后，江晟和李客才终于坐下来喘口气，一边吃茶小憩，一边聊起其他的事情。
“李郎，不知江某委托你看顾的裴旻和裴光庭二位郎君，近况如何了啊？”
李客这次回来，江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自己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原来是裴旻和裴光庭这两个活宝的的近况忘了询问。
“呃……”
一说起这二人，李客顿时露出了古怪至极的神色。
江晟心里一“咯噔”：“莫不是二人出了什么事？”
“那倒不是，他们过得好得很，反倒搅起了一片风云。”李客说着，不禁苦笑连连。
经过他的讲解，江晟夫妇俩才知道，原来才去了西域不久，裴光庭那张臭嘴，就又一次闻名遐迩，正应了江晟要骂就骂外国人的不良教诲。
最夸张地是，这小子为了骂人，居然还生生逼出了语言奇才的天赋。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吐蕃语骂人的话，现在竟然连指桑骂槐、冷嘲热讽、隔山打牛等等一类的高级骂技都能用得炉火纯青。
每次跟吐蕃人的小规模冲突，只要有他在，两片嘴皮子一碰，总能把吐蕃人气得七窍生烟，连带战斗力都提高好几个百分点，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更是穷追不舍，连自己被刀砍斧劈都顾不得了。
为了救他，连裴旻那样的身手，都已经险死还生好几次，但这货居然还活蹦乱跳的，一点暴毙的迹象都没有。
随之而来的，则是两人的军功飙升，在安西都护军中，闯出了一番名头，还获得了“安西双子星”的雅号，便是安西大都护王孝杰，现在对两人都是另眼相看——除了接见，因为他也受不了裴光庭那张破嘴！【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