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江晟听李客说得尴尬，不由又是一阵爆笑。
“唉，这都是东家您的主意，这名望，我受之有愧啊！”李客颇为不安地说道。
“别，我可不想被人供着，只要能挣到钱，这点名声我还不放在心上！”江晟摆摆手，无所谓道。
这段日子他名声已经够大了，树大招风，有个恶名对冲一下反而好。
至于说李客自己出钱，补充铁匠们的佣金，那更是坊间以讹传讹，纯粹只是这个年代习惯了小作坊经济地铁匠们没眼界了！
在一统了长安铸铁行当除世家铁行之外的江湖后，江晟基本已经把小半的市场渠道和定价权捏在了自己手里，便是世家铁行，除非几家联合起来，否则在话语权上也已经无力与他抗衡。
在这个基础上，他建立起了一套完善而稳定的从订单、到生产、再到销售的链条体系，而这些走投无路的铁匠，全都成了他财富帝国上的一颗螺丝钉！
这个年代的人，根本不明白合理的架构和调配，能够带来多么丰厚的财富。
他们只知道自己拿到了比往年更多的佣金，却不知道，以前小作坊的生产模式，大大限制了他们的生产效率，有的人十天半月接不到活，而有的人，却因为一段时间订单太多，根本完成不了，结果就是大家都赚不到什么钱。
但现在不同了，整个市场都捏在江晟手里，他可以合理分配订单和生产力，虽然还是那么一批人，但由此创造出的价值，几乎数倍于前！
“多出来的，全是我们的！”
李客今天不吃茶了，他喝酒，但在远远没到他酒量极限的时候，就已经满脸通红，都是被金灿灿的前途给刺激的！
“东、东家，你真他娘的是个做买卖的天才，我服了……”
借着酒力，李客完全抛弃了自己贵公子的形象，大着舌头咋呼道，“大工业规模化生产，生产力调配，还有剩余价值……啧啧，这些东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知道吗？那些家伙每天围着我，赞美我是活菩萨的时候，我都怕他们哪天知道了我们从他们身上赚了多少钱，会把我活活撕碎啊！”
“他们不会的。”
江晟淡淡一笑，“他们干活，我们给钱，很公平，不是吗？”
“对！对！对！很公平，是我失言了！”李客又是一阵大笑。
资本家剩余价值的剥削方式，可比这个年代地主收租的野蛮方式隐蔽多了。
这可是政治经济学上论证过的，江晟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年代的人那简单的逻辑能看出什么破绽。
就连李客，最初看到鸦九铁行的经营状况时，不也是惊得瞠目结舌吗？最后还是江晟给他掰开揉碎讲解了一遍，他才恍然大悟，惊为天人，从此彻底收起了自己的那点傲气，对江晟心悦诚服！
这不，两人正喝着酒，雅间的门扉被轻轻叩响，却是萧青蔷一脸歉意，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江郎，妾身前日错怪你了。旁人都说是李郎菩萨心肠，但妾身却是知道的，只要你不点头，他也改变不了铁行的营生。想来是你为了替他树立口碑，才特地当这个恶人？你可把妾身骗得好苦啊，还以为你真成了大恶人呢！”
萧青蔷倒也大方，毫不掩饰自己的羞愧，敬过二人，满饮一杯，歉然道，“不过妾身误会了你，也是妾身的不是，这就罚酒三杯，以赎前愆！”
江晟和李客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萧青蔷算得上秀外慧中了，但以她的眼力，也只能看到这一步为止，他们就更不担心别人会看穿了。
“无妨，舌头和牙齿还有咬着的时候呢，夫妻俩又岂会没有误会，说开了就好，前日也是我脾气暴躁了些。”
江晟虽然无意跟萧青蔷解释太多关于组织架构和剩余价值的知识，免得她又心生芥蒂，但余下的事，却是不介意让她旁听，“我们正要说铁行的下一步发展规划呢，你这个主母也坐下一起听听！”
“好！”萧青蔷落落大方地落了座。
待她也准备好之后，江晟才笑着问李客：“李郎这次西行，除了带回来的金钱物产，可还有别的什么收获？”
李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道：“收获没有，感想倒是不少。”
江晟了然一笑：“路不好走？”
“是啊！”
李客一怔，方才一阵长吁短叹，“是啊，路不好走，东西更不好卖啊！以前自己一个人游历还不觉得，现在带着一支商队，方知胡商们的不易。漫漫数千里的长路，真是一步一惊心，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血本无归，甚至连性命都要赔上的下场啊！”
萧青蔷掩口惊叹：“这么凶险吗？”
江晟闻言，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随口吟咏了一句：“噫吁嚱！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他这盗的就是对面李客儿子未来的大作，但此时说出来，却是颇为应景，李客拍着大腿，击节赞叹道：“正是这个感觉！东家您描述得实在是太贴切了！”
萧青蔷也是美眸闪闪，明显对江晟这突如其来的佳句感到惊喜。
江晟本来也只是这么随口一念，但两人这么大的反应，他也只能摇头失笑。
不过对西行经商的难度，他却是早有预料的：
武周的驿站体系虽然发达，但终究比不得二十一世纪的高铁和高速公路。
水路驿站加起来数千所听起来是不少了，但分散到武周超过一千二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土之上，却又显得少得可怜，更别提在那些偏远地区，官军难至，穷山恶水不但出刁民，更出悍匪，一个不小心，就是人财两空!
“情理之中的事。”
江晟淡淡道，“别看我们现在发展的势头好像挺猛的，但那只是表面，跟那些经营了快一百年的老牌世家相比，我们的底蕴还差远了，这也导致我们的红火，只是空中楼阁，除了长安，哪怕你这个掌柜亲自带队，也有寸步难行的感觉！”
“东家想来已经有对策了？”李客会意，忙凑趣问道。
“不错，我的对策，就是合作！”【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