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内。
天启帝俯视着下面一众阁臣,气不打一处来。
自登基以来,他 权柄安心放到朝臣身上,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劝谏。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
这皇帝当的,憋气。
从最开始信任东林党人,直到现在猜忌东林党人,只不过用了三年时间。
三年来,朝堂没有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各种矛盾层出不穷,各种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愈发严重。
天启帝将所有的原因归结到东林党的无能身上。
而他这个皇帝,还要每天忍受文官们的劝谏。就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嗡个没完,稍有不满就会怼一局忠言逆耳。
见内阁中两位新晋大学士闭口不言,天启帝不由开口询问。
“显伯、益庵,你们说说。”
顾秉谦,号益庵,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万历二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天启元年晋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第二年见魏忠贤势大,投其麾下率先趋附,史称为人“庸尘无耻”,“曲奉忠贤,若奴役然”。天启三年借魏忠贤权势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魏广微,字显伯,号道冲,河北大名府开州南乐县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选庶吉士,迁南京礼部右侍郎。天启初,以同乡同姓附结魏忠贤,天启三年入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
二人皆出自阉党,为魏忠贤爪牙。
如今阉党已今非昔比,不仅势力强大,而
且“能人辈出”与东林党互有争锋,在各个衙门竭力夺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广微率先站出来道:“臣初入内阁,尚要熟悉政务,此等大事事关国体臣不便发言。”
魏广微话音刚落,顾秉谦也站出来说话,说的话不同,但都是一个意思。
他对九边反叛也爱莫能助。
二人皆是善于钻营之辈,论治国安邦的才干,他们一点没有,要问他们贪赃牟利的方法,那绝对是大师级别。
天启帝显然问错了人,他有意询问内阁首辅叶向高,只是还没开口,魏广微便启奏。
“陛下,不如询问东厂厂公魏公公,他消息渠道多,或许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宣魏忠贤觐见。”
天启帝冷着脸说道。
他对这群默不作声的内阁官员大失所望。
没多久,就有小太监在殿外喊话。
“东缉事厂厂公魏忠贤觐见!”
很快,魏忠贤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给天启帝磕头行礼。
路过叶向高的时候,魏忠贤听到这位内阁大佬不屑的冷哼声。
作为东林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对这位政敌可谓恨到了骨子里,东林党重振朝纲的使命也因为阉党的崛起而搁置。
虽然心中不屑,但叶向高不得不承认魏忠贤是个高大壮硕气宇轩昂的中年……死太监。相貌在众太监中也是拔尖的俊朗,即使岁月摧残也没给他太多划痕,反而塑造出坚实的棱角。
若王昭见到会惊呼,这魏
忠贤有一股子现代的大叔范!那是一股成年人特有的气质。这身皮囊真没白瞎,不然怎会让客氏移情别恋,抛弃魏朝转向魏忠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陛下。”
还是那个问题,天启帝本以为还是推脱的答案,却没想到魏忠贤提出了一个新颖的解决办法。
“陛下,朝廷遇到的问题无非是国库吃紧,拿不出更多的银子,臣以为,解决这个问题非常简单,无非是四个字开源节流。”
“奴才读书少,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堵不如疏,大禹治水也没把河流堵死,官员们把武将晋升的路一刀砍断,那些武人会善罢甘休,匹夫不善谋略,把他们逼急了就靠自己手上的拳头,奴才有一计策,不如咱们放出名额,叫那些武将们争抢,到时候抢不到也不能怨到咱朝廷身上,是他们自己不争气。”
“好!”
天启帝听的两眼放光。
“不知道该如何操作?”
“不如咱们就召集九边与京营,来一次大比,共同争抢军费,届时既能达到消减军费的目的,又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陛下万万不可!”
叶向高听到此处,立即跪奏。
“九边汇集朝廷北方防御集合,容不得半点差错,何况每一边都有不同,哪能叫他们来京比武,届时谁去防御外敌?若九边空虚,敌人乘机而入,谁来负责?”
叶向高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坚决反对这场
比武,都来比武,谁保卫边疆?
“爱卿!”
天启帝犹豫片刻,看向魏忠贤,他对九边与京营比武兴致高涨,内操练来练去也就那么回事,他反正是没输过,总是赢也很无趣,哪里有全明朝所有善战之兵聚集京城比赛有趣!
魏忠贤没有让天启失望,上前一步启奏道。
“叶阁老多虑了,此次大比怎会抽调九边士卒尽数到场,只需要一营之数即可,想我堂堂天国上朝,九大边塞重镇,区区一营精锐还凑不齐么。”
“爱卿,所言甚是!”
天启帝欢快的几乎跳起,整个人喜形于色。
叶向高见此幽幽一叹。
别小看区区一营精锐,若今天消息放出去,必定会在九边掀起轩然大波。
朝廷善战之兵就那些,别看每年数万,十数万的兵源,那些人就是凑数的,真正时刻靠的还是战兵。
萨尔浒之战,朝廷损失大量战兵,之后便没了收付辽东失地的可能,唯有拿数倍于敌人的兵丁填进城池,跟敌人硬耗。
没了善战之兵,九边定会受到外地骚扰。别人或许不知,可他这个二任首辅大臣的人可是知道,万历时期明朝九边人数达到了九十万人,平均每个边镇十万人,如今财政吃紧,裁军势在必行,也有七十万人的规模,这还是经过数次辽东战役,以及草原人袭扰后的人数。
东林党的目的是裁减、核实兵丁,梳理武将职位,唰下一批吃空饷的蛀虫,让朝
廷财政缓一口气。
可这大比武,不知道耗费多少钱财。每边出一营,没有哪个边镇会傻到派出一支吃空响空缺兵额的营伍,届时这四万五千人加上京营精锐,聚集京师,耗费不下于一次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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