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挖，再挖得深一些，宽一些，想要让自己活得更长，让草原人死得更多，便再加把劲。”高清河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大声吼道。</p>
另一边，梁成的部属似乎再与高清河较着劲，两边都在拼命地挖沟，再将挖出的土运到后边，建筑胸墙。可惜没有足够的石料，不然将这些胸墙包上石头，抗打击的能力会更好一些，王昭遗憾地想道。</p>
城里，匠师营正在拼尽全力地打造一些远程杀伤武器，现在投石车，蝎子炮已有了上百架，原有的战车已修复了部分，加上新造的战车，也已有了近三百辆。镇远关里所有的人都被动员了起来，做一些力所能力的工作，便连小孩子也拿着一柄锤子，蹲在街上用心地敲打着石块，尽量地将石块敲成圆形，以便投石车和蝎子炮使用。</p>
在城里转了一圈，王昭满意地回到参将府，杨一刀匆匆地跑到跟前，递给王昭一份方才发来的公文，拆开看后，王昭脸上浮现了笑容，宁夏镇守同意了这份计划，奔袭上林里将由副将陈康全权指挥，这让王昭放了一些心，陈康是员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有他坐阵指挥，胜算增加不少。看来宁夏镇守也是下定决心了。威远，定远那边戴彻也开始了配合，集结军队，作出一副要出城野战的架式。现在，就等着老族长来了。</p>
来吧，老族长，来流血吧，我等着你，只是不知道你有多少血可以流在抚无关下。</p>
悠长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在镇远关之外，篮天碧云青草，塞外的景色依旧宜人，可惜在青青草原之上，不是游荡着悠闲的牛羊，高歌的牧人，而是金戈铁马，．肃杀的气息让天地为之失色，战争再次光临。</p>
这是两个民族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是两种文明之间殊死的较量，除非一方倒下，才会停止。王昭站在关顶上，看着十里开外草原联军的营寨，脸色严峻，时隔一月，再次看到了老族长的军旗。不过这一次双方都是摆开了阵仗，要堂堂正正地交锋了。</p>
三万人马，其中两万骑兵，一万部卒，涉及十余个草原部落，从关顶上看过去，依稀可见营塞内大型攻城器械林立，看来老族长是下了大本钱，铁了心要拿下镇远了。王昭捏捏拳头，来吧，让我见识一下草原上的雄鹰是如何折翼在我镇远关下的。</p>
今天肯定是不会有战斗了，方才扎下营寨的老族长需要探清镇远的布署，士卒也需要修整，明天，战争将会正式展开。眼前那片空荡荡的草地将会被尸体填满，血将再次染红这片土地。</p>
“高清河！”</p>
“末将在！”</p>
“由你部出城作战，在胸墙后列队迎敌，作为本部最前沿的作战部队，你能顶住吗？”王昭厉声问道。高清河部老卒最多，整支部队都上过战场，见过血，与草原人有过正面作战的经验，因此，最为艰巨的任务王昭交给了他。</p>
“将军放心，我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会将阵地丢给草原人。”高清河大声道，同时得意地看了一眼梁成与高清河，这首战迎敌的任务又落到了他的头上。</p>
“梁成，你右翼守主城，同时远程武器要给予高清河部有力支援，同时在王部需要替换作战时随时顶上。”</p>
梁成站起抱拳，“末将遵令。”</p>
“高清河！你的骑翼待命，随时准备发动对攻城之敌的反冲锋，以减轻王部压力。”</p>
“末将明白。”</p>
王昭森严地扫了手下大将一眼，“各位，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很可能是我们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段时间，但再难过也不会有肃宁营守城时那么坚难，这一次草原人作了大量的准备，但我们何尝不是一直再准备这次战斗，这是关乎我们生死存亡的一场大战，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坚持到最后，胜利终将属于我们。”</p>
“肃宁营万胜！”众将同时起立高呼。</p>
“将军，我呢？”下边一个声音小心地提醒王昭，却是个子最大的楚更，眼见众将都有任务，唯独没他什么事，不由有些发急。“将军，我斥候队虽然伤亡较重，但仍可作战。”</p>
王昭微微一笑，“过校尉，你另有任命，稍后清风司长将会与你面谈。”</p>
楚更看了一眼王昭身边微笑的蛇蝎美女，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只怕不是什么好事。</p>
对垒双方的将领都是一夜未眠。</p>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投射到关的顶楼屋脊上时，对面营塞内鼓声响了起来，随着震天的鼓声，一队队的兵马自营络绎而出，在营盘外列队，片刻之后，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列好，在中军隆隆的鼓声中，缓缓向前推进。而关里，从主城镇远的大开的城门里，高清河士座也是列阵而出，奔到齐胸高的矮墙后，持矛静立，在他们的前面，是三条深宽各有数米的壕沟，这是肃宁营为草原联军设置的死亡壕沟，要想越过这三条壕沟，便要拿出相数量的人命来填。</p>
推进到离关两米处，草原联军在号角声中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高高的指挥台上，老族长据中而立，在他的身边，以拖铎和少族长为首的部将分立反正。</p>
“看来王昭作了很多的准备啊，他这种守城方式倒是与其它宁夏军将领大为不同，居然引军出城，依城而战，倒是出乎老夫预料之外。”</p>
少族长冷笑道：“这狂妄的家伙来知我军厉害，我部铁骑之前，没有什么人能挡住我们。”</p>
老族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上次与肃宁营交手的惨败吗？这支军队虽是新军，但以步破骑的战术演练得甚是纯熟。”</p>
“上次只是一个意外，孩儿没有防备才落败，这一次孩儿已有了破敌之策。”少族长涨红了脸。</p>
“住嘴！”老族长厉声喝道：“军前只有上下，没有父子。”</p>
“是，大人，末将知错了。”少族长挺胸答道。</p>
“大贵族大人，要填平这些壕沟，冲到对面的城门楼前，只怕要填进去不少人啊！”拖铎忧心地望着远处那三条长长的将整个城门楼都包了进去的壕沟。</p>
老族长点点头，“不错，但打仗总是会死人的，我们以蒙冲车，攻城车，大盾兵掩护步卒，挖土填壕。”</p>
“永谢部，乌梁部，喀而喀部三部为先锋，准备攻击。投石车在三部展开队形之后，猛轰对方城门楼及壕沟后的胸墙，掩护三部。”</p>
“遵命，大人！”三部大汗排众而出，走下指挥台，驱马召集自己的部众。这三个部落此次都以部卒为主，承担的就是攻城主兵的任务。</p>
很快，三部士兵列阵而出，手里提得不是大刀，而是一柄柄铁锹和一个个麻袋，在大汗们的一声令下后，铁锹翻飞，将身上的麻袋装满了泥土。在他们身后，一架架的投石车正缓缓地被士兵推出，一辆辆的蒙冲车和攻城车都蓄势待发。</p>
蒙冲车是以牛皮蒙住车身，车下可藏数十士兵，可有效抵御弓箭，但对于巨大的石弹和虎蹲炮这种军弩箭防护却是不足。而攻城车却高约数米，分两层，士兵立于攻城车上，攻城时将其推进到城墙边，车上布置有军弩，威力虽不及虎蹲炮，但也需要几名士兵合力才能拉开，射程极远，能有效地压制虎蹲炮。</p>
看着部下很快便准备妥当，老族长满意地点点头，亲息拿起鼓捶，大声道：“本王为各位勇士擂响这进攻的第一声鼓，各部勇士奋勇向前，拿下镇远。”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咚咚的鼓声随即响彻天地。</p>
攻城步卒齐齐发出一声呐喊，扛着麻袋，举着手盾，玩命地向前奔去，在他们的身后，蒙冲车与攻城车缓缓跟上，而投石车的绳缆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绷得笔直，随着一声令下，满天的石雨便飞向城门楼及下面的胸墙。</p>
进攻开始了。</p>
投石车的攻击距离极远，高达约二千五百步，重约十斤的石头从半空落下，所挟力量是极为惊人的，如果人被直接命中，基本都是当场毙命，不会给你丝毫挣扎的机会，草原联军的投石机约有数十架，每一次攻击都是数十块石头集群落下，落下的区域也分布在一个不大的范围之内，这造成的杀伤效果就比较大了，城门楼建设得很是牢固，墙面都设计成了斜面，有效地减轻了石弹的威力，但壕沟之后的胸墙就没那么幸运了，石弹砸上去之后，．而在胸墙背后的士兵，此时只能苦苦挨着同时在心里祈求石弹不要砸中自己，避是无法避的，手里的盾牌对于这种攻击根本无法可施，你不可能凭手臂的力量挡住这么大小的石弹自半空中落下的力量。</p>
高清河的陆续出现了伤亡。</p>
王昭站在主城城楼上，咬着牙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动挨打，没办法，自己的投石城基本布置在城里，眼下无法打击到对面的投石车，而虎蹲炮的射程只有两千步反正，也不能威胁到他，蝎子炮的射程就更近了。</p>
所幸的是，对方的投石机发射速度很慢，所造成的伤亡还在预测范围之内，但饶是如此，只挨打不还手的局面还是王昭觉得不爽。</p>
不过对手的填壕士卒已冲近，该他们流血了。</p>
果然，到两千步时，两座城门楼上的十数架虎蹲炮率先射击，虎蹲炮那特有的鸣叫声让王昭感到一阵神清气爽，睁大眼睛，追随着弩箭的轨迹，看着虎蹲炮一头扎入人群，带起一溜血花，王昭不由挥拳猛击城墙，“射得好！”</p>
千步，蝎子炮开始发威，蝎子炮没有虎蹲炮那么恐怖的威力，但胜在数量多，发射速度快，两三重的石头密如飞蝗地飞出去，一打便是一大片，挨一枚蝎子炮不见得会死，但铁定要失去战斗力，当然，如果你运气欠佳，被直接命中头部，那也只能跟人生说拜拜了。</p>
蝎子炮连射三轮之后，飞奔的步卒已到了第一道壕沟前，将肩上的麻袋向沟里一扔，撒腿便向回奔，此时距离壕沟后的胸墙只有数十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如果挨上一箭，任你甲好，也得受伤。</p>
果然，当第一批填壕士兵方才奔到壕沟前时，胸墙后便站起一排士兵，弯弓搭箭，嗖嗖连声，反应快的赶紧往地上一趴，等箭雨一过爬起来再飞奔，反应稍慢便挨了数箭，有的伤不在要害，身上挂着箭还得不要命的飞奔，运气不好的便一头栽倒在壕里，自己也去填了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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