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雷雨大作，屋内温暖如春。
蒋升斗躺在摇椅上，一名小妾给他松肩，一名小妾给他揉腿。
这个时辰，本该歇息的他却睡不着觉。
都怪这雷雨天，每每下雨，他的膝盖会酥酥麻麻，好生难受，请了甘州名医也只可抑制不能药到病除。
“老爷可曾好些？”
揉腿小妾献媚问道。
“去，沏碗姜水。”
不多时，捏肩的小妾去而复返，手上端着一碗姜汤。
蒋升斗瞄了一眼，浅浅啜了口。
“烫了。”
“妾身该死。”
小妾下跪请罪。
“嘿。”
蒋升斗眯着眼没去看那能当他女儿的小妾。
“蠢货，不会你先喝，含在嘴里等暖了喂给我，良家子唯有一点不好，食古不化，不解风情，没秦淮河上的姑娘会伺候人！”
那小妾脸色又青又白，她本是良家出身，委身于能当爹的县官老爷也是被逼的，现又把她比作青楼女子，这话传出去，她哪有脸活。
“滚。”
蒋升斗不耐烦道。
小妾哪敢怠慢，告罪后匆匆退离，边走边掩面哭泣。
“瞅你那副哀样，晦气。”
“老爷您消消气，喜儿新来的不会伺候人，待奴家调教调教，她会听话懂事，对老爷百依百顺。”
“还是婉儿上道，老爷没白疼你。”蒋升斗说完也顾不得姜水，朝名叫婉儿的小妾伸出手。
与此同时，距离卢县一公里的位置，一支队伍在雷光照耀下，宛如鬼魅般行军，一字长龙，顺着官道赶路。
“
大人，前面地势平坦，可以行军。”
稀稀落落的雨水打在蓑衣上，顺势而下。
负责夜不收的曹富贵纵马回归。
“还有多久。”王昭骑马前行。
“大概丑时抵达。”曹富贵回应。
与其他旗官不同，曹富贵的兵是从肃州各个卫所优中选优，抽调出来。
不服管教，不要。
恶习难改，不要。
好勇斗狠，不要。
单这三条就唰下近九成的士兵。
其他旗官手下上百人，曹富贵手上只有三十来让，可别小瞧这三十人，各个是军伍老兵，尸山血海闯出来的好汉。
王昭对这些夜不收也是下了血本，不仅没有年龄限制，年俸更比其他士兵多一倍不止，这还仅是日常，行军打仗要另算。
有士兵不服气，被曹富贵手下夜不收狠狠教训一顿。
肃宁营离开肃州城，立即在最近的驿站换上战马，一人双马奔赴卢县。
王昭事前就下令封口，士卒们不知道自己去那里，以为是急行军去哪个山窝窝剿匪。
严格说来，他们此行同样是剿匪，只不过剿的是穿官皮的马匪。
肃州盘踞三股较大的马匪，都与总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分别有各自的外号。
混天王，下山虎，独眼龙。
黄科便是其中的下山虎。
他臣服胥业龙后，摇身一变成为卢县巡检司主事，职小而权重，再度祸害一方。
一路疾驰，待接近卢县，王昭等人披甲执锐撤下蓑衣。
夜不收探路，王昭等人紧着夜色
掩护很轻易接近卢县城墙边缘。
考虑到卢县虽身处肃州但它远离边塞久未经战事洗礼，守城官兵战力与百姓无异。
对这些官兵，王昭的命令是俘虏，若反抗可就地格杀。
只是令王昭没想到的是，潜上城墙的夜不收回报，城墙居然没有士兵驻防。
说是城墙，实际上卢县不是什么战略要冲，附近也没有卫所，所以卢县的城墙很低，仅有一人多高，撑死两米四高度，这样的城墙也就防范野兽入侵。
筑城在没有工业器械的古代是个异常劳累的辛苦活，但不筑不成，于是历朝历代有了徭役一说，专门驱使百姓服徭役。
华夏之地，地大物博，盖多少城墙也不够。
于是乎，一些小城镇干脆只在交通要道设关卡，而没有城墙保护。
更多的则是以夯土围拢城镇一周敷衍了事。
雨势渐小，夜不收潜入城墙内侧，悄悄打开城门……
蒋升斗正与小妾做爱做的事，二人探讨发动机理论依据与生物结构、基因优化到了关键时刻，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尔等何人？”
蒋升斗顿时一泻千里，立即怂了。
“狗官，套上衣服随我去见我家大王。”
此次行动，肃宁营上下并没佩戴鸳鸯战袍，而是换上历次剿匪中收缴的器械武装。
肃宁营摇身一变成了一伙马匪，还是各个彪悍，浑身充满煞气的马匪。
蒋升斗跌跌撞撞被带到自家前厅，那里王昭已等候多时
了。
“见……见过大王。”
蒋升斗哆哆嗦嗦作揖：“不知大王姓甚名谁，下官仰仗各位绿林好汉久矣，下山虎大王可曾听说，那是下官之交好友。”
“呵！”王昭冷笑，此时的他已没了翩翩公子的文雅，也没了军中主将的威风凛凛，有的只是一股子邪气，他用桀骜不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蒋升斗。
“你就是卢县县老爷？”
语气中充满不屑。
“正……正是下官。”
王昭没回答蒋升斗的问题而是反问他，确认回答后，王昭唤来被俘虏的丫鬟下人，指证蒋升斗身份，一切妥当，王昭命人搬进两口大缸。
“来，请蒋大人洗个澡，精神精神。”
“遵命大王。”
一众肃宁营将士领命，将蒋升斗拎小鸡般扔进大缸。
“本大王有几个问题请教蒋大人，望大人解惑，若回答的不满意的话。”
王昭示意一旁看戏的夏洪波，后者会意，招招手，先前得到吩咐的将士拎着两桶水走进前厅。
哗啦！
两桶水淋下，浇了蒋升斗一个透心凉，本就颤抖的身子更拼命抖动。
“大王有话问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态度还算恭敬。”王昭颔首：“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贪墨的钱财藏在哪？”
“呃……”蒋升斗一怔：“下官哪里有什么十万雪花银，大王不要听信谗言，卢县是陕西有名的贫困县，哪里会有十万雪花银供下官贪赃。”
“来啊，伺
候蒋县令洗澡。”
“得令，大王！”
哗！
冰冷刺骨的凉水再次淋下。
蒋升斗只觉浑身冰凉手脚都没了知觉。
“蒋县令，你可真有骨气，我草上飞最喜欢有骨气的文人，敬你是条汉子，再加两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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