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吃的颇香,与家里细米不同,蒙生们的饭食稍有硌牙,但大锅饭就是重在气氛,一伙儿蒙生聚一起胡吃海塞,那饭才叫一个香。
“小哥小哥。”小胖墩凑近王昭两眼放光:“你碗中的肉是怎地,半天不吃一口?”
王昭转头看了眼笑嘻嘻的胖子,这人叫什么来着?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叫夏洪波,要不是早上吃饭时的那一眼,他都记不住眼前人的名字。
“给你!”
没有多余废话,王昭夹起油汪汪的肥肉,放进小胖子的碗中。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夏洪波大感意外,随即千恩万谢。他还犹豫怎么巴结少爷,没想这传说中的“痴儿”还挺随和。
作为肃州城本地人,夏洪波当然是知道王昭的,他可以不知道当今天子有几位妃子,但不能不知道王家公子,在肃州城,王家就是半边天。
夏洪波的父亲是王家掌柜,打点肃州城一间米行的生意,夏洪波早前上过蒙学,夏父得知王家招公子伴读果断把夏洪波送了进去,严令夏洪波别动小聪明,将心思放在学业上,只要学的好,与公子相处的机会自然有的是。
出身商贾,夏洪波家境富足,一日三餐自不必说,只是今早天没亮,他就随父亲到王家外院侯着,等候召见,早饭什么的,定是没有了。从小富养的小胖墩一顿不吃饿得慌,待到中堂见王少爷正吃早餐,他能不
眼馋么。
“小哥,我叫夏洪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夏洪波还想巴结巴结。却听对面冷哼一声,抬眼只见一双喷火的眼睛望着自己。
蒙生们十来人一张桌子肯定放不下,府上准备了三张大桌,在王昭看,三张大桌大的也有限,挤一挤两张桌子其实够了的,可王伯怎么会让少爷吃不顺心,虽无用餐环境这个概念,但心底多少会为主人打算。
三张桌子挤是不会挤了,有人避开王昭,也有人无视王昭,甚至王昭知道,在去共餐的路上,有人有意无意跟在他身侧。
封建教条害死人!
王昭把这一切归结为对封建制度的阿谀奉承、卑躬屈膝。
“你这人好无理。”夏洪波第一个不干了,这是什么?赤裸裸的拆台,明目张胆的打脸,他以后还要不要在蒙学混了!
“子曰:食不言,寝不语。”瘦瘦的孩童不屑道:“你喜欢趋炎附势算了,别在这里没话找话。”
夏洪波一听顿时急了!
“你个瓜皮,嘴里这咧握咧滴胡交代!老子说话,关你啥事!”(甘肃方言)
“你批叨批叨没完,惹的我木乱成马咧,说话都说不明白你狗日差成色咧得?”(同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王昭愣在当场,骂人他听多了,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一个试试,试试就试试,你瞅啥,瞅你咋地…往复循环。
这才是正常开局吧,为啥俩
人对骂他一句听不懂?他忽然又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南方人笑嘻嘻骂人,北方人怔怔不知道他在说啥。
馿唇不对马嘴!
…………
过了晌午,吃完午饭,王家的蒙课并未结束。
府上给蒙生们安排了弓马课,在他看肃州卫这个三面皆敌的位置,高门大户想自保必须有自保的武力。
脱下松垮的常服,王昭没想自己居然换上了棉甲。
披甲有必要吗?又不是上战场?
侍女们并不知道具体安排,王伯又不在身边,等王昭换好衣服,发现其他蒙生也与自己类似,只是大部分多是劲装,而不是棉甲。
之前与夏洪波对骂的男孩穿的仍是自己那件褪色常服。
“你怎么不换件衣服?府上没知会你家?”王昭好奇凑上前,蒙学开课,按常例,府中会下人吩咐需要的物件,提前做准备,免得事到临头出纰漏。
“我…就这一件。”窦斌见是主家询问,不敢不回。
王昭了然,这是家中真拿不出,看他的常服也是如此,洗的发白,看样子用了很久了。
“去,再取一件棉甲来。”
王昭吩咐完家丁也不理会窦斌异样的眼光,找了片僻静的地方发呆。
盏茶的功夫,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带着窦斌出现。
窦斌已经换上一副棉甲,略显短小,原是给王昭的备品,窦斌的身子消瘦但比王昭高了半头,有身子骨撑着,棉甲看上去像是紧
身衣。
“见过小公子。”大汉给王昭作揖,招呼蒙生们上前训话。
“四人一辆马车,路上不得喧哗,谁若是找麻烦。”
咻……
啪……
惊雷般的响声,吓了王昭一跳,大汉缠在右臂上的长鞭不知何时解开,拍在地上宛若雷鸣。
“小心挨鞭子!”
直到王昭上马车,也不知道他老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去军营?王昭知道城内有卫所衙门,或者说肃州城本身就是一个卫所,那里有个供人训练的校场。
这个念头一直到离开城门才结束,望着渐行渐远的城西门,王昭有些懵,不是去校场那是哪里?
“不是去校场的方向,王老爷要带咱们上哪?”
“小哥,你知道目的地吗?”
夏洪波问身侧的王昭。
“你比我大吧?算了,随你怎么叫。”王昭转头看向窦斌,“你认识那军伍?”
他早发现了,军伍看窦斌的眼神跟别人不同。
更是安排窦斌与自己一辆马车。
“他是我舅舅……不是很亲的那种。”窦斌犹豫一下,开口补充道。
车厢里的氛围顿时变的诡异。
“嘿嘿,窦小哥,那位大官是你舅舅,那到时能不能通融一二?”夏洪波献媚的说,“你也看到了,我这小身板经不起折腾。”
窦斌直接白了眼小胖子再不理会。
王昭算是开了眼界,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市侩的小孩子。
选择性忽略马车内的
谈话,他掀开盖布,马车行进在夯实的土路上,四周围一片荒芜,点点绿色星落分布在荒野。
嘉峪关封闭后,肃州卫没了商队,除了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少有外来人入城。
作为九边之一的肃州卫,这里的边军非常辛苦,比之其他边兵更苦,同样是边兵,辽东的军饷就比肃州的高,九边中,肃州可以说是最低的存在,难怪陕西闹流贼比其他州府难控制,带头的大多是边军出身,祖祖辈辈干的就是杀头的职业,无非是换谁打罢了。
卫所制之所以崩溃,无外乎喝兵血、吃空响,土地兼并等因素,连皇上都带头搞土地兼并,上行下效谁还会顾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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