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遗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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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愈发安静了起来。

  旗木家书房里的白发仙人和红发女孩一边下棋一边从几十年前的旧事聊到了各个时代的战事,随后发散到参照历史写的小说话本,跟着又跑到了《忍界广记》上记录的山川江河与奇闻异事同现实的出入。自来也常年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大半个忍界,经历大大小小战事无数,见过形形色色百态人生,阅历之丰富让人叹为观止,七海听得几乎入迷,那双明澈蓝瞳里的惊叹与神往着实令自来也受用极了。

  ——可不是比越长大越敷衍的水门可爱多了吗!

  只不过纵然如此,自来也还是渐渐低缓了声音和语速——无他,对面的小姑娘已经开始不住地点头了,蝶翼似的睫毛无力地扇动着,挣扎着想抬得高一点。

  然而挣扎无果,室内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她身子一歪,一头向旁边栽下去——

  离叠席尚有一段距离,她便被人接到了臂弯里,那臂弯还随着她跌下去的势头降了降,以免她因为冲击而醒过来。

  自来也轻手轻脚地把小姑娘抱起来,扭头看向在书房门口站了许久、此刻才露脸的卡卡西,卡卡西侧身指了指主卧的方向。

  自来也扬起眉毛。

  小姑娘比预想中睡得还沉,直到被轻放到床上都没有半分反应,自来也看见卡卡西给她盖好被子之后迟疑了一瞬,又把另外那个枕头放在了她的身边。

  ……什么情况?

  “她和你一起睡?”

  卡卡西闻言顿了顿,细微地点了下头。

  “……她睡觉的时候会找人。”

  难怪。

  ……也难怪。

  自来也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卡卡西却又接着开口了:“我打算等她过完生日就给她收拾卧室。”

  自来也便一愣。

  他把目光转向了七海脸上,那张睡颜恬静又平和,只是看着都能让人觉得心中安定。

  “先不必急。”他说。

  卡卡西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讶,须臾之后,他更加愕然地瞪大双眼。

  “您——”

  自来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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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黄昏,从林间行至的风带着微寒的秋意,碰在身上让人觉出几许凉,却也神清气爽。少年总显得有些桀骜的银色头发随着风细细飘摇,倒好似比平日里柔软几分,自来也有一瞬间手痒想呼噜一下那头银毛,转念想起前两天这孩子已经满了18岁,姑且算个大人了,到底还是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您都知道了?”

  从主卧到露台的短短路程里,这位新晋的成年人似乎便整理清楚了什么,他没再接着之前的话头,只是有点沉闷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么大的事,老头子哪能不跟我说?”自来也手肘支在露台的围栏上微微弯下身体,他看着远方林木的阴翳,嗤笑了一声,“二选一……哼,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卡卡西垂下眼帘。

  “我对不起老师。”

  “想什么呢?”自来也扭头,“对不起水门的可不是你。”

  九尾来袭的时候不见他们身先士卒,现在倒是一口一个“为了村子”说得漂亮,就算果真如此,再怎么也轮不到两个孩子为这个村子去牺牲奉献。大人和孩子之间,难不成还要孩子去保护大人吗?木叶如此多忍者,如果连两个孩子也护不住,岂非令人笑掉大牙?

  只可惜如此简单的道理,在如今的木叶也得不到理会了。

  自来也丢开心里那份嘲讽,笑了一声:“你也别太瞧得起自己——在水门那你也就是个孩子,他对你最大的期待只怕是指望着你能照顾好自己了。”

  卡卡西抬起头,晴朗而包容的秋空宛若记忆中那人带着笑意的双眸,他闭上眼睛——

  “倘若易地而处,老师一定比我做得好。”

  ——小棒槌就是小棒槌,亏我还这么煞费苦心地安慰他,怎么还起反作用了?

  “还要怎么好?”自来也懒得看他那张脸,又转开头,“你能让团藏那个老狐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已经不得了,其他事就连三代火影都无能为力,哪怕果真是水门处于你如今的位置,又能比你多做些什么?

  “凡能做的,差不多也做尽了。”

  卡卡西却不认同:“……若然是老师,一定能考虑得更周到,不会给他们机会找到由头——”

  “十年前水门就跟我说你爱钻牛角尖,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改。”自来也打断他的话,“我先问你,日斩老师让你在七海和鸣人中选一个去上学,你为什么选鸣人?”

  “……”

  不长的指甲深陷掌心,卡卡西深吸口气。

  “七海还有我。

  “虽然……我也算不得什么,但……姑且聊胜于无。

  “鸣人什么都没有——我不能让他就此被当成村子的武器,失去自由和未来。”

  对于他那个妄自菲薄的部分自来也心知扭不回来,也不多费口舌:“你这不是想得挺明白?”

  卡卡西抬头看他。

  “人柱力于五大国隐村而言是重中之重,哪一个不是被围得密不透风?从前的水户大人自然另说,玖辛奈来到木叶时年纪也不算小了,难以在精神上控制她;人柱力是秘密更替,又有水户大人遗言在先,人身上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后来她和水门在一起,有了‘金色闪光’挡在前面就更是没法限制她,高层老早就觉得不满,只不过其时水门显然已经成了下任火影的候选人,而且玖辛奈实力不俗,水门更是威名煊赫,两个人又都一心为了木叶,那些人也就作罢了。如今他们两个已逝,鸣人无父无母,幼小稚弱,既无法保护自己又没人能庇护他,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人身上都是控制他的天赐良机——何况等到他长大至少也要十几年,谁知道将来他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乐意为了木叶奉献一切?

  “有了如此想法为驱动,这种作为也只是迟与早的区别——以为没有由头就会放弃,你把他们想得也太软和了。团藏此时提起当然有报复你的因素在,也是你——或者说七海,给他们提供了个绝佳的借口,只不过绝佳的借口却未必是绝佳的时机——

  “如果晚几年,让七海在各方面前混了个脸熟再拿她做筏子,到时只怕连老头子也没有底气说出让鸣人去上学的话,偏偏他们迫不及待,现在就提出来——又想拿七海当挡箭牌保护鸣人,又想用她做筏子去坑鸣人,哪有那么多方便的事?既然想让七海保护鸣人,当然就应该让她保护到底——现在如不了意,以后也不必了。”

  卡卡西的肩膀这才有松懈下来的趋势。

  “让您费心了。七海她……我……”

  想得再明白心里也还是卡着一根刺,看他小心翼翼给七海盖好被子之后还要给她把枕头放在边上的模样,那女孩在他心里又哪里会仅仅是“寄养在家里的孩子”这么简单。

  自来也摇摇头。

  “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虽然只相处了一个下午,我多少也能了解些她的性格,将来有一天她知晓真相,势必会觉得你做的对——如果结果反过来,只怕她才会怪你。”他顿了顿,想起那小姑娘一口一个“哥哥”、“朔茂爸爸”叫得顺畅无比,又失笑,“你既然把她当成妹妹,又何必那么如履薄冰。”

  “……我哪里能做她的哥哥。”

  自来也诧异地回头,看见卡卡西微扬起脸,秋日清冽的天光落下来,将他笼在一片明亮的萧瑟里。大半的面容都被遮住,唯独那只天青色的眼睛迎着光,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炽痛。

  自来也在心底叹了口气。

  在这小子的心里,“我”怕是个最没地位的东西,他把这个字一踩再踩,踩进了他自己都不会去看一眼的尘埃里;无论是“铁律”还是“同伴”都从未真正救赎他,无非是把他从一个泥淖中拉出来,又塞进了另一个泥淖里。他从朔茂死去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往歪处长,那些试图去把他掰正的人一个个出现、一个个掰过去了些许苗头,然后又一个个地带着未竟之功撒手离世,留下他向着被掰过去的方向过犹不及地茁壮成长——

  让人十足头疼。

  头疼完的自来也跟着却又记起了暌违已久的他翻着死鱼眼吐槽的模样,心下又有些安慰——现在又有了个肯去掰一掰他的人,总归这个小子比几年前多了不少活气,其他方面的改变倒也大有可期,轮不着他去操心了。

  “那孩子和水门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方方面面……”说到此处又想起那小姑娘沉沉睡去的原因,自来也转身靠在露台的围栏上看向卡卡西,“只是修行一事上,纵然天赋不错也不必急成这样——小小年纪就开始让影分【KOMOREBI】身陪自己做事,她修行的方式是一心追求自己的极限吗?如今是和平年代,她的进度却超过了你们这些在战火里成长的人,你考虑过她能否吃得消吗?”

  自来也的语气里倒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多少还是透出了他的想法,卡卡西垂下眼帘,先问了句不太相关的话:“您觉得,她跟老师和玖辛奈桑谁比较相似?”

  自来也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怔,奇道:“她全身上下,除了那个头发,还有哪儿算有点玖辛奈的影子?”

  “可她在我面前,并没有您所见的那样像老师。”

  这话可真有意思。

  “从七海很小的时候开始,帕克嘴里的她和我面前的她就不太一致,等她再长大些——不知三代目是否对您提起过日向一族那个男孩的事——”见自来也挑眉,卡卡西简略说了一句,“日向日差桑的儿子,在日差桑身故之前他们还是朋友——她从那个男孩那知道了日差桑身故的原因,自那以后就更稳重了,在我面前却仍与从前差不许多。”

  她曾在老师和玖辛奈桑的墓前许愿“请保佑我找到我能够做到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她找到的答案吧……

  “那件事之后,她说她想当火影。”

  自来也失笑:“真是一家人。”顿了顿,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只是,如果过于追求力量——”

  “力量于她而言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她的追求也很像老师,请您放心。”

  自来也沉默一瞬,叹了口气:“真是早慧……比水门也——真是少见的早慧。”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唐红色的卷轴,在露台上展平,卡卡西看见上面的封印术式不由怔了怔。

  蓄起查克拉的手掌在术式中央一按,抬起时便有一个敦厚的卷轴从术式里一点点探出头来。莹蓝色的查克拉微芒散去,自来也把地上变成一片空白的封印卷轴随手揣回怀里,将从术式掏出来的卷轴朝卡卡西扔过去。

  “这是——”

  “二代火影开发飞雷神的汇总资料,我在火影库房里倒腾了半天才搞出来的,你收好,若是那几个老家伙问到你头上你一问三不知就完事了。”自来也撇撇嘴,“给了人家一棒子,不还点枣可不行。水门当时的研究也是在这些玩意的基础上进行的,你把那些给小七她也不见得能吃得下去,让她从头来吧。”

  “……是。非常感谢您。”

  自来也甩甩手:“本来只是要过来我先替她存着的,既然她比我预料得还……早点给她也好。”

  卡卡西垂下眼帘,扶着卷轴的指尖微微泛白。

  “小七现在学得太杂了……许多东西,你暂且别急,也不要她想学什么你就都随她……”

  自来也偏过头,西方霞光渐起,丝缕浮云被抹上了浅淡的橙红,温暖又遥远,一队南行之雁划过遥远的边缘,在人的眼里映成“人”形的黑影。

  “……最重要的还是让她把基础打得牢固一些,另外她在查克拉方面的潜力相当不错,早些开发自然最好。还有感知……一些忍者需要的常识也多和她说一说,能早些烂熟于心就再好不过了,至于忍术,现在倒不用让她为之花太多时间。”

  卡卡西深深闭了闭眼:“我明白了。”

  自来也转身向室内走去,路过卡卡西身边的时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雏雁交给你,在教她学着飞起来之前,你就多费些心吧,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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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海迷迷糊糊爬起来时已经闻到了饭菜飘香,她坐在床上呆了呆,才意识到这就是晚上了。

  ——只是维持了二十分钟的影分【KOMOREBI】身而已,而且是坐在原处几乎都不费体力的情况下,就能累到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也太弱了吧!

  小姑娘有点委屈地瘪了瘪嘴,突然想起自己睡过去的时候正在和初次见面的自来也大人下棋,她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就向书房跑去——

  真是太失礼了!

  怎么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睡着了,我!

  “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自来也从四代火影的手记中抬起头,不想那脚步离书房不到两米却停了下来,大概有两三个呼吸之后,才又轻轻地、稳重地响起来——

  自来也险些笑出声。

  “哟,小七~休息得好吗?”他抬起手向小姑娘挥了一下。

  “很、很好……”嘴张到一半的七海被问得措手不及,她卡了一下才回答,然后顿了片刻,在面前长辈温和的目光里放松下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失礼了,我居然在对弈的时候睡过去——”

  自来也不甚在意地朝她招招手:“那有什么,以前朔茂给我补课的时候我十有八九都要睡过去!棋还在这,来来来把它下完。”

  七海忍俊不禁,带着笑向他走过去,走到一半却又忽然撞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刹住脚步。

  “怎么了?”

  七海握了握拳,到自来也对面端正地坐下来。

  “那个……自来也大人,朔茂爸爸的刀——那把‘白牙之刃’我见到了,它只是从接近刀柄的地方折成了两截,连个缺口都没有……可是哥哥说,那把刀比较特殊,没有办法修复了,我真的觉得好可惜。”她抿了抿唇,似乎有点不安,又好像带着一丝期待,“您……不知道您有什么办法吗?还是、还是真的——”

  “那把刀确实很特殊,一般人的确拿它毫无办法。”看见七海的目光顷刻便黯下去,自来也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另一半话说出了口,“不过我恰好知道一个锻造师,别人不行,但是那把刀如果交给他,一定能修好。”

  七海霎时整个人都亮起来:“那、那自来也大人能不能——”

  “卡卡西知道。”

  话未说完便被自来也打断,七海愣了一下,自来也没有给她解释,她自己想了一会,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薄红蓦然褪尽,略微前倾的挺直脊背也微微弯了回去。

  “哥哥他——为什么……”

  “你哥哥经历了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多半都不太好。”

  七海听得手指一缩,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另一张桌子上摆着的水门班合影。

  “他把自己困在里面,走不出来,也不准备放谁进去——所以他为什么不想修,我也不是很清楚。”

  七海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下垂了垂,她深吸口气,仿佛是想把冲到喉咙的情绪压回去。

  “其实人都是这样——连你不也是吗?”

  七海猛地抬起头,自来也探身摸了摸她的头顶。

  “你心里也有事,不会跟你哥哥说,因为你怕他为你担心、为你难过……还有些事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你哥哥、包括我、包括所有人,因为你觉得那是你自己的事,需要你自己去解决。其实我也一样,很多事我不会对日斩老师说,不会对你哥哥说,不会对任何人说,因为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没有必要让别人为我挂心劳神。所以说,人都是这样的,对不对?”

  这样的感觉十分熟悉,就好像是那天哥哥告诉她“这就是现实”时的心情,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办法反驳。

  她低头看着棋盘,面前的“玉将”有逐渐模糊的趋势,她咬紧牙关,想把涌起的泪意憋回去。

  自来也大人说的没错……哥哥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可是——

  可是……

  想起哥哥在朔茂爸爸的墓前、在四代火影夫妇的墓前、在带土哥哥和琳姐姐的墓前时,那个让她心脏像是被人攥紧的背影,那个像是用刀子刻在她眼底的背影——

  “可是,这样真的就不会让别人挂心了吗?”

  她轻声问。

  “难道不是,我明明知道那个人背负了什么,却无力帮他分担;我明明知道那个人在难过,却没有办法安慰——难道这样,不是让人更加心痛吗?”

  自来也愣住了。

  “人都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我有觉得不能告诉哥哥的事情,所以我也会理解,哥哥有觉得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可是即便这样……即便这样,哥哥还是会担心我,而因为他会担心我,我才更不想让他担心;即便这样,我还是想为了哥哥做些什么,即便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即便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也还是想为他做点什么,而且我期望我做的是对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现实就是这样的,人……人也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是啊,人都是这样的。即使不能互相理解,即使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却还是想为了对方做点什么——并且期望所做是对的,期望能获得一个好的结果。

  人……都是这样的。

  自来也露出一分有点无奈的笑意:“真是……”

  他摇摇头,双手压在膝盖上,朝七海挤挤眼睛:“把你哥哥的刀拿来,管他想不想修,反正修了他也不能把咱俩怎么样!”

  七海的眼角还泛着泪意,听了这话却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她迟疑一瞬,还是起身打开了墙边的柜门,看着里面的木盒,却又不觉慢下动作,有点犹豫。

  “你也不用太担心,”自来也的声音适时响起,“到底是他爸爸的遗物,那小子虽然没找我修,却也未必真的就不想修——他自己都不见得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你推他一把正好。”

  七海扭头:“哥哥他……”

  “有我呢,你怕他什么!”自来也做出“我罩你”的样子,七海被逗笑,眉眼间最后一分的犹疑也散去了。

  她把装着短刀的木盒捧了出来,转身便看见这位三忍拿着一个唐红色的卷轴,两人目光相接时,自来也把卷轴抛了抛:“为了不节外生枝,当然还是偷偷地拿走为妙——我明天早上才离开木叶,在此之前你可别跟卡卡西说漏嘴——”说着他“嘿嘿”一笑,“虽然就算他知道也拿不回去!”

  七海憋不住,又笑了。

  卷轴在叠席上摊平之后自来也在上面运笔如飞地写了个术式,然后让七海把盒子在术式中央的五边形上摆正,随即缠绕着查克拉的手掌在上面一拍——

  莹蓝色光芒自掌心溢出,转眼便将盒子吞没,等到蓝光散去之时,卷轴上已经空无一物,反而之前术式中央空白一片的正五边形里出现了一个“木”字。

  “最外面的盒子是木头,所以它是个‘木’字。”自来也随口答疑,一抬头就看见眼睛仍然黏在术式上的七海,不由好笑。

  他毫不留情地把卷轴卷起,在七海留恋的目光里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想学?”

  七海连连点头。

  “这个你看着施术简单,其实术本身涉及到很多东西,很复杂,你现在学不了。”他把卷轴收回怀里,摸了摸满眼渴望又遗憾的小姑娘的头顶,“不过我们可以约定,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教你,怎么样?”

  “真的?!”

  面对小姑娘惊喜的面庞,自来也拍了拍胸口:“当然,我蛤【KOMOREBI】蟆仙人可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一言既出,驷——”

  “谢谢您——!”话没说完便被堵了回去,兴奋的小姑娘一下子扑到自来也的身上,小小的脑瓜撞到他的胸口。

  自来也陡然僵住,片刻之后,“哇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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