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雁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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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成行南去的时节,木叶迎回了一位游子。
他的归来并未惊动许多人,三代火影首先得到消息,但最早得见其人的却是奉命前去寻他的卡卡西。
通往浴场的小路仍然绿树成荫,招牌经年未变,连大大小小的暖帘都还是旧日花色。缭绕的白色汽雾中,背着个硕大卷轴蹲在女池的外墙边扒着木板缝隙偷窥的身影一如从前,此人全情投入不闻世事,连发出的“嘻嘻嘻”的窃笑都是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猥琐,熟悉得让人错觉一切都未曾改变过。
——可终究也只能是错觉。
“自来也大人。”
少年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的一刻,满头茂密白发的中年男人脚底一滑,险些一头碰在女池的外墙上。
“嘘嘘嘘嘘嘘——!”
白发之人飞也似的站起来,扯着卡卡西的手臂转眼就远离了墙壁至少二十米开外。他顺手从怀中摸出个小册子,照着少年的头顶就拍下去。
“你这个小鬼,还是这么没眼色!”
“小鬼”只把脑袋微微一偏,橘色外封的小册子便擦着他的头发,“啪”地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啧,”自来也嫌弃地在少年头顶比划两下,“你这小鬼除了个子长高不少,就没点儿别的长进吗?好歹你也18岁了吧?!”他说完上下扫了少年一圈,忽然“嘿嘿嘿”地笑起来,卡卡西后背一凉,总觉得这个打量十分不怀好意。下一秒,这位忍界闻名的白发仙人把手里的小册子往卡卡西胸口一拍,又拽起少年的胳膊将之捂好。
“前天的生日,对吧?我就把这本书郑重地作为成人礼物送给你了!免得你——”都18岁了还这么棒槌,比水门当初都差远了!
虽然这强行塞过一本随手从怀里掏出来、连个包装纸都欠奉的小册子的行为到底“郑重”在哪里实在令人费解,卡卡西还是不自觉收紧了手指,低声道了句谢。他垂下视线,封皮上追逐的一男一女栩栩如生,几乎让人觉得听到了他们的笑声,在两个人的头顶上,红色加粗的大号字写着书名——《亲热天堂》。
……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可是我历时三年倾心打造之作,编辑可说了,一定能风靡忍界,一书难求!哇哈哈哈哈哈!”
白发仙人爽朗的笑声直冲云霄,卡卡西只觉心中涌动的暖流忽而被笑声冲散了,耳边回响起以往类似场景中红发女性语重心长的“这个时候就要离他远点”和老师无可奈何的“自来也老师——”,他蓦地有种想把刚才那声谢谢收回来赶紧跑路的冲动。
自来也完全不想给少年捋顺冲动的机会,他煞有介事地拍拍卡卡西的肩膀,丢下一句“我先去老头子那露个脸”就没了影。
不由分说便被扔在原处的卡卡西站在温泉边上的氤氲白雾里,踟蹰了一会还是试探着翻开书本——举目扫过两行之后登时涨红了脸。他倒吸一口气、猛地把书扣住、胡乱塞进忍具包里,呆了几秒之后木着脸,用瞬身术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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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仙人在三代火影面前晃过一圈后已至晌午,他甩着手谢绝了老师的挽留——多在这里逗留一分就多一分看见那几张老脸的可能性,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三代火影看着他的头发丝儿都能知道他肚子里装了什么墨水,也懒得理会他,摆摆手让他想滚就赶紧地滚远点。
白发仙人便从善如流远远地滚去了旗木家。
于他而言,旗木家的每片砖瓦都不可谓不熟悉,他自幼无父无母,能活蹦乱跳地长到成天和日斩老师唱反调、强行拖着大蛇丸去女池外偷窥、挨纲手公主一顿爆揍鼻青脸肿的年纪,旗木家的前任主人——旗木朔茂着实功不可没。那位在忍界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白牙”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和蔼大哥的模样,为他做过的事和当年水门为卡卡西做过的也差不许多,只不过更久一点——从朔茂自己还籍籍无名的时候到他威震忍界、再到他撇下自己年幼的儿子选择用那样惨烈的方式了结自己。
朔茂千夫所指时自来也碰巧游历在外,待他得到消息匆匆赶回也不过赶上了目睹他的大哥倒在血泊里,记忆中总是挺直而宽阔的脊背微曲着,在间或被雷光照亮的黑夜里苍白又脆弱。他的学生半跪在血泊边上,一手搂着卡卡西的后背,一手把男孩的头死死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得到那么多年的关照,那么多年的恩和情,到头来一点都没来得及还上。
所幸他还教出来一个好学生——水门从此接过了重任,担负起了照顾那个从前时时和他炸毛、后来却像一块湿木头怎样也点不着的男孩的任务。
他在木叶逗留了一阵子,把他所能为卡卡西做的事情全都做了——自己能想到的做了,自己想不到的威逼利诱别人帮他想到的也做了,然后再次离开了村子——
却没想到,第二次的来不及,竟然是来不及送别他的学生。
那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他最骄傲的孩子,他满以为水门会好好地当好那个劳什子的火影,过起白天忙着受人敬仰处理政务、晚上回家逗逗学生带带孩子的生活,他甚至还好心情地想等他再过两年回来,还能看见卡卡西那个小树苗似的小鬼跟他炸炸毛,看见水门和玖辛奈的两个孩子满地乱跑,惹玖辛奈发飙;他还暗自跟自己打赌那两个孩子哪个稍微年长,哪个会比较像水门,哪个孩子要接过波风家食物链顶端继承人的宝座——
没想到这一次却更彻底,他连水门的葬礼都没赶上。
他那么年轻的学生,那么优秀的学生,那么意气风发的学生,那么前途无量的学生,同样是在一个夜晚,同样是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撇下了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挽救了这个村子。
他呢?他在外面,听说了四代火影的死讯。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管“金色闪光”的死给忍界造成了多大的震动,不想管丢了一个巨大威慑的木叶引起了多少势力的窥探,不想管元气大伤的村子令多少敌人蠢蠢欲动——但是他不能,他是三代火影的学生,他是那个为了村子而牺牲自己的四代火影的老师,他是自来也,他是个忍者。
从接过这个名号的第一天,他就明白忍者是一条怎样的道路,唯独没想到的只是,他的学生比他上路还早。
他带着情报回到木叶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万万没想到水门竟会把九尾封印在了亲生儿子身上,他看着那孩子肚子上眼熟的图案,脑子里满是当初水门说“这是玖辛奈教我的”时一脸骄傲的模样。
不过几年时间,少年长大成人,然后撒手人寰。
木叶的阳光未变,尘土未变,故人却不知如何归还。
他终究还是猜错了,男孩子的头发是金色的,眉眼却隐隐和玖辛奈相似,倒是女孩子,小小的面庞无比肖似水门——只可惜到底也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兄妹还是姐弟,至于波风家食物链顶端的宝座,也不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而经历了眼见父亲自戕、又痛失挚友、而后亲手将挚友帮他完整的术捅进另一个朋友身体的卡卡西,这个好不容易被水门从命运无情的泥沼里拽出来的少年命途竟是如此多舛,他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光芒就那么熄灭在九尾来袭的夜晚。
少年好容易找回的那点人气儿又烟消云散了,连心脏都被挖出去了一般,唯独为了讨要抚养权而和那群老家伙呛声时那双眼睛才亮得慑人,仿佛所有的生命之火都系于那一点上,整个人像是一杆坚冰铸成的长【KOMOREBI】枪,要么一枪【KOMOREBI】刺中标的,要么干脆折断,决不给自己一点余地。
他当然暗中帮卡卡西周旋过。他的大哥,他的学生,他学生的妻子,他大哥的儿子,他学生的学生,他学生的女儿,他学生的儿子——他总还能有点来得及做的事。
一点……也好。
秋日的阳光一如往昔地清淡,漫不经心地落在旗木宅邸青灰色的瓦片上,带出一抹远离尘嚣的孤寂与冷。自来也远远看着面前被时光剥去了鲜艳色彩的房子,忽地露出一个叵测笑容——
卡卡西那小鬼小时候最爱坐在书房发呆,如今自来也便想故技重施,像从前那样瞬身到旗木家书房的窗户边上,打量着要吓那小鬼一跳——不知道时隔这么多年,他还能不能看见那小鬼跟他炸个毛。
他平生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行动力超群,说干就干,一眨眼就飘到了人家书房的窗台上——秋高气爽,这家连窗户都没关。
自来也却没想到,猝然间,他看见的竟是两张和自己学生一模一样的脸。
那两张面孔上的湛蓝眼睛仿佛比窗外晴朗的秋日天穹还要寥远,发现他的刹那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转瞬却又平静下去,就好像微风拂过湖面。
六目相对,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就在自来也清了清嗓子准备摆好姿势自我介绍的时候,那两张跟他学生如出一辙的脸齐刷刷地露出跟他学生如出一辙的笑容来。
“您好,自来也大人,我是卡卡西的妹妹。”两个女孩子一同站起来,左边的那个波澜不惊地笑着开口,“哥哥在做饭,请问您想暂且随我等一等,还是这就去看哥哥呢?”右边的女孩等她说完便向自来也微微欠身:“我先去告诉哥哥。”说罢又欠了欠身才扭头走了。
“……”
槽点太多,任凭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自来也一时竟也不知从何反应。
是她和幼年的水门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止长得像,这个仿佛缺了根神经似的天然也一模一样?
是小小年纪就能完美地分出个影分【KOMOREBI】身?还是她居然在跟自己的影分【KOMOREBI】身下将棋?
自来也扶着额头从窗台上跳下来:“卡卡西跟你说我会来?”
听他这么问,女孩脸上闪过迷惘,这才显出几分四岁孩童该有的模样:“您已经见过哥哥了?”她下意识地脱口说完,又觉得自己答非所问,便把疑惑搁置一边,“哥哥没有同我说起您回来了,我见过自来也班的合影,所以认出了您。”
自来也班的合影……水门的遗物。
这孩子能因他一句问话立刻推断出他和卡卡西已经见过面,又能想到他会那么问的原因进而为他解释,实在是令人意外——倒不是这样的推断有多难,而是这个思考的方式和角度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
……这点倒也和水门像得很。
自来也哈哈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女孩的头,在将棋盘的对面一坐。
“七海,对不对?”他随手抄起本方棋子往前走了一步——尽管他并不太会下这玩意儿,但唬唬小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你怎么在这跟自己的影分【KOMOREBI】身下棋?”
七海自然以为是卡卡西向自来也提起了自己,也没深思。她看了看棋盘,弯腰挪动一下棋子,才转身一边去倒茶一边回答他:“我刚刚学会影分【KOMOREBI】身之术,只想看看能维持多久——干坐着也浪费,不如陪我做些什么。”她端着托盘回来,把它放在棋盘边上之后在叠席上正坐坐好,“都说‘最难战胜的敌人就是自己’——我现在区区一点查克拉没办法让影分【KOMOREBI】身陪我修行,只能做一做下棋这种不太费体力的事情。”她说着笑起来,“这不就快维持不下去了吗——哥哥说,请您留在家里用午饭呢~”
自来也便知道她的影分【KOMOREBI】身去找了卡卡西之后就消失了。
“我可不会跟那个小鬼客气。”他随口回答,手下棋子又走了一着。
七海不由歪头思索起下一步,同时却也察觉出面前这位著名的“三忍”话语中隐约透出的熟稔亲切,脸上不自觉便带出了点更真切灿烂的笑意:“我对身为传说的‘三忍’的您一直十分憧憬,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哥哥也同我说起过,他受了您许多关照,说您是个了不起的人。”她边说边将“桂马”斜向一挪,弯着眼睛拿掉自来也一方的“银将”,“吃子。”
“哦,干得好!”自来也夸了一句,却把“玉将”左上一格,让七海“桂马”的两条路都落了空,“不过得意得太早可不行。”
七海抿唇一笑,又飞来一个“龙王”。
一大一小在这边下得不亦乐乎,到底实力差距不小,没用太久倒也分出了胜负,小姑娘看着面前即将成型的必死之局,爽快地鞠了个躬:“我输啦!自来也大人果然厉害~多谢指——”
“再不下完饭菜就凉透了……你们可真行。”
七海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夹在腋窝下从原地拎了起来,她扭过脸,看见卡卡西的一瞬才想起来午饭的事,一时间也不知是尴尬还是羞赧,白嫩的脸颊蓦地便红了个完全。
自来也看着少年那双经久未见的死鱼眼既欣慰又惊奇,便忍不住故意无视了他,起身拍拍已经被卡卡西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的后背:“看清形势无力回天之后能果断放弃,从容承认失败,这份气魄很不错啊,小七!”说完他跟少年擦身而过,哼起了跑调到铁之国去的小曲,熟门熟路地晃去餐厅了。
七海好像听见她哥哥轻轻地、糟心地叹了口气。
从没见过这样有气无力的卡卡西,七海瞪大眼睛,旋即“噗嗤”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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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七海照例想去洗碗,被卡卡西拎起来塞到了自来也的手上,要她去帮忙待客。七海心里清楚,今天的饭菜比平日丰盛,碗筷自然也比平常多了,所以哥哥不想让她沾手——她倒是真的不把多出来的这一半锅碗瓢盆放在眼里,洗几个不是洗呢?可当着自来也的面,七海也是真的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否则显得她好像宁可去洗碗也不要陪客人,多失礼。
何况她确实对自来也——这位传说的三忍、四代火影的老师——心怀敬仰,这位大人难得回到木叶一次,她有机会得见自然每分钟都很珍惜。
看出自来也对这座宅邸熟得很,七海也不将他向起居室引,决意这位三忍往哪去她跟着过去便好——自来也一低头就看见小姑娘正微仰着脸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少年形状相同、颜色相同,连那眼底温柔流过的钦慕和想要藏住的好奇都相同。
他一弯腰,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我们继续去下棋好不好?”
可是软娇娇的小姑娘和硬邦邦的臭小子毕竟不同,比起当初对水门,自来也觉得自己连音量都轻了好几个等级。
软娇娇的小姑娘离开地面时愣了一下,旋即眉眼一弯,糯糯地应了声好。
不过到了书房之后自来也倒是一眼瞧见了另一张桌案上厚厚的两沓纸,其中有一沓仿佛是写满了字。他把小姑娘放到摆着棋盘的矮几旁,过去拿起那摞写了字的纸。
“符文?”他眉梢一挑,十足意外。
纸上工工整整地写满了最基本的符文,他再翻页下去,看见了不同的字号和符文的变体。字迹实在谈不上什么风骨,一看便知腕力孱弱,必是出自孩童之手;但他翻看几页,形状无一舛误,结构比例完美,笔顺也都正确,实在令人吃惊——符文系统入门最难,初学时根本就是新学了一门没有发音的语言,全都是一生也用不上几次的文字、完全靠对着形状死记硬背,既复杂又枯燥,不是一般地需要静心定性,她这差了几天才满四岁的年纪竟然掌握到这个地步,还不知平日里下了多少苦功。
……又是影分【KOMOREBI】身又是写符文的,这孩子这是根本就没童年啊!
有这样带孩子的吗?!
“卡卡西那小子还真是自己什么样就把你教成什么样……”
然而七海根本认为她哥哥就是最完美的模样,实在分辨不出自来也这根本不是在夸奖他俩,听了这话她扒在桌子边沿,歪头笑了。
……你可真是你爸爸的亲闺女。
自来也把纸放下,又四下找起了其他地方,嘴上倒也没闲着:“你的符文已经写得没有问题了——学习过查克拉的精细控制吗?”
“哥哥有跟我讲解过,但是还没有练习……”
自来也闻言回头看了七海一眼,眼中闪过一分思索,然后他继续开口:“等你初步练习之后,平常再写符文时可以试着附着查克拉了——玖辛奈留下的术式里也会有简单的,你让你哥哥给你找出来,练习控制查克拉和学习术式一举两得。”
“是!”七海认真地答应,眉开眼笑的样子着实不难看出她很高兴。
自来也看看她,又拿起了刚发现的夹着书签的《忍界广记》——目测这孩子平时的消遣也就是看书了,就连这点都和水门一样……
他在书架上仔细看了一圈,再也没能发现比《忍界广记》更休闲的书。
……像水门也不要紧,关键是性格像水门,却又落在了卡卡西这个小棒槌的手上……已经完全朝着修炼狂人的方向发展了,玖辛奈要是知道了能饶了这小子!
“就连当年朔茂教孩子也没这么出格,卡卡西这小鬼!”
七海的注意力却不在“出格”两个字上,她眨了眨眼,完全理解不到自来也的痛心疾首,重点跑偏:“自来也大人和朔茂爸爸交情很好吗?”
自来也眉心一跳。
“朔茂爸爸”这个叫法表示七海知道了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卡卡西不可能现在就告诉她真相,自然便不可能主动跟她说起身世,显然是她自己猜到的——但她和卡卡西相处不见隔阂,说起“朔茂爸爸”时又十分自然,肯定早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
这孩子……
自来也把书一扔,坐在了叠席上。
“啊,小时候总追在我后面啰啰嗦嗦,快烦死了——你哥哥跟你不会也这样吧?”
“噗——哥哥不会呢!嗯……倒不如说,哥哥平时话还挺少的呢……”
“哦……可真是让你为他操了不少的心,对吧?”
七海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才是让哥哥操心的人呢!”说完她双眼一黯,“不过……确实会有点担心……”
自来也摸了摸她的头顶:“跟我讲讲?我去帮你说他。”
“唔……”有空的时候也不像红姐姐、阿斯玛桑他们那样出去和人聚一聚,不是去墓园就是修行或者在家陪我;每次去红姐姐家里接我时和红姐姐的对话基本只有四句,“你好”“谢谢”“麻烦了”“再见”;凯桑跑来要和他“一决高下”的时候总是连嘴都不张把拳头向凯桑的眼皮底下一塞……
自来也看着她掰着手指如数家珍的样子会心一笑。
“你哥哥从前就是这小冰碴子似的德行,不用太担心。不过——嘶,阿静可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你说卡卡西那小鬼到底随了哪个?”
“静”是卡卡西妈妈的名字,七海听到就是一愣,瞪大了一双蓝蓝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诶、诶?自来也大人能说说爸爸和妈妈的事吗?”
火红的发丝被从窗户溜进的秋风撩起,飘舞着拂到了那双堪比霭空的眼前。
总有一天,一定……
自来也一笑,带着七海在棋盘边上坐下,讲起了许多年前他与朔茂夫妇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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