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星火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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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村子间的暗潮涌动并未影响到木叶上下洋溢着的欢欣蓬勃,即便是身负“保护”云隐代表团任务的卡卡西,因有第八班协同轮值的关系也显出少见的作息规律生活稳定。现在云忍启程了,条约落实了,他就更是难得清静。
他左手指间来回翻腾着一根卷轴,右手撑着下巴,盘腿坐在床边正认真给努力做俯卧撑的小姑娘计数。
“……三、四、五、六,停——”
卡卡西向前探出身体,右手手臂直接把试图继续的小姑娘捞起来:“说好的每天只加一个,说话要算数。”
小姑娘许是成长了点,至少她现在学会了将“对自己不利的话”全都当成耳旁风。她不理会卡卡西毫无杀伤力的责备,笑嘻嘻地扑进他怀里,还没巴掌大的小脸搁在他的腿上,眼睛比晨间的天空还要清亮。
“第一天做了一个,第二天做了两个,第六天做了六个!明天我还能做七个~”
“嗯,小七真厉害,进步得这样快。”卡卡西摸了摸她的头,顺着她那个骄傲的小模样不吝夸奖。
听到哥哥的话七海更高兴了,她小脸一扬,眼角眉梢都挂着明晃晃的春风得意:“这样下去的话,等明年我就能做三百多个啦!”
卡卡西哑然失笑,抬手捏捏她的鼻尖。
“你也想太多了……”
“诶?”像是受到巨大打击似的,小姑娘怔住了,旋即眼角嘴角全都耷拉下来,“诶——不能吗?”
卡卡西一梗。
她的表情这样受伤,让人根本没法□□心肠说出“不能”好教她失望,可就她这小胳膊小腿,到了第十几天的时候要是还能保持一天增加一个的状态都已经是了不得,更别说是一百天、两百天甚至一年以后,卡卡西实在是没办法昧着良心骗她,何况就算真能骗她,用不了几天就要被拆穿。
他正不知所措,没想到小姑娘湛蓝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自己先想开了:“不能就算啦~反正、反正我只要尽力做最多个就好了。”她歪头枕着卡卡西的膝盖,忽地粲然一笑,“哥哥帮我~”
卡卡西被晃得一愣,不觉伸手去替七海理了理在他膝盖上蹭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好。”他说,“我帮你。”
……只要是你希望。
得到承诺的小姑娘满心欢喜,她爬上床挨在卡卡西身边,拿过他手里的卷轴在床上展平。
卷轴上是一个小小的术式,只从中间正五边形的五个点向外写出了五条笔锋潇洒的符文,符文延伸大约十几厘米之后集体右拐,却没能组成一个封闭的圆,看起来像是没有写完的样子。卡卡西也不太确定这原本是个封印术式还是结界术式,但他猜这不重要,因为这术式有个特点——只要注入的查克拉量足够,墨黑的符文就会泛起光芒。卷轴是他从水门老师家里一堆小玩意儿中找到的,也许就是……老师无事时鼓捣出来、准备将来给自己的孩子们玩的东西吧。
七海早就开始了提炼查克拉的练习,前几天终于能把卷轴上的术式点亮了,兴奋劲儿至今还没过去,每日都要抱着心爱的卷轴来来回回拍上好几次,直到她一点查克拉也抽不出来为止。卡卡西的视线跟着小姑娘兴致勃勃在五边形上按来按去的手转了一会,不知不觉便投向了窗外。
——灿金色的太阳明亮极了。
卡卡西眯起有些刺痛的眼睛,转回身摸了摸七海绯红的发顶。
“我得去向火影大人递交任务报告,你在家等我一会好吗?”
仰头看他的七海一愣,旋即露出笑脸:“好~”
“卷轴差不多就收起来吧,今天下午你不是还要出去修行吗,把查克拉耗空体力会变差的。”
七海弯着眼睛答应了,把卡卡西送到卧室门口之后笑眯眯地举起小爪子向他挥了挥:“我知道啦!哥哥路上小心~”
卡卡西对她笑了笑,拎起斗篷转身出了房门。
七海望着阖起的门扉,眼底亮晶晶的笑意渐渐散去。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樱粉色的唇瓣微微抿起,她偏过头,视线缓缓落回那张神奇的卷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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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门关上之后卡卡西在指尖划了道细小的伤口,飞快结印后身材修长的忍犬便出现在了烟雾中。
乌黑扭头向后看了一眼,莫名其妙:“门外?”
“我离开一会,你以防万一——别让她发现你。”
对于卡卡西特别的叮嘱乌黑十分不解,但对方明显不欲浪费时间,刚交代完就立刻不见人影,乌黑动了动鼻子,郁愤地找个角落把自己窝了起来。
卡卡西对自己的忍犬足够了解,乌黑此刻的心情他可以想见,只不过他向来没有解释的习惯,也不觉有任何解释的必要。
——他只是不愿让七海多想罢了。
这个小姑娘过于敏感,也过于聪明,可这次遭到袭击之后她居然什么都没问,而且表现得仿佛一点没受影响。卡卡西当然不认为七海对这次的袭击完全不放在心上,更不认为她心中会不做任何猜想——而向她的哥哥、火影直属暗部、上忍旗木卡卡西询问应该是最简单有效的了解情况的途径。
可她什么都没问。
这只能表示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猜测,而且她确信,那些猜测里她没有头绪的部分,即使问了,她的哥哥也不会告诉她事实。
但再聪明也不可能乡壁虚造,她一定从乌黑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这个信息成了她一切推测的根基。
不过卡卡西并不打算去追根究底,七海再聪慧,她的年纪毕竟小,经验毕竟少,知道的信息更是没有几条,她想不到太远,所以卡卡西只要假作什么也没察觉不去给她的线索添砖加瓦,她得到的东西就只能有那么点儿。
因而他此刻不想让乌黑出现在七海面前,令她意识到她面对的危险不只存在于村外,还存在于村子内部。
……虽然村内一直暗探的那只手已经被扯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很长时间内都应不能再伸向她了。
思索中就已经到了火影楼,卡卡西将那份必然会归进极密档案的报告交给三代火影,简单汇报了情况后便要告辞离去。
“人只要有看重的东西,就必然会有软肋,任何人都不例外。”
卡卡西指尖才触到把手,身后便传来老人放轻的声音,他骤然停住动作。
“一旦有所求,便会有所惮……七海的安全,你以后不必担心了。”
卡卡西沉默一瞬,压下了把手。
“十分感谢您。”他说完,再无停顿地出了门。
门关起来的时候有“咔哒”一声轻响,猿飞日斩低下头,办公桌上的水晶映着窗外明亮的晨光,还有他攀着皱纹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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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是连阳光都浮着冰的季节。
不同于村子里早早被打扫过的道路,林间的积雪厚厚铺了满地,放眼望去白茫无际的一片,因着过分的洁净而显出几分荒凉。
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声响,卡卡西低下头,看见身边小姑娘密实的睫毛被从围巾缝隙里蒸腾的哈气裹上了一层细碎的冰晶。他一手从身后搂住七海的肩膀,一手轻轻盖上了她的眼睫。小姑娘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然后不知为什么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被她拉着手的卡卡西有点茫然,不明白自家小不点这突如其来的开心是什么道理。
他给七海擦了擦眼睛,想了想还是没有松开环着她的手臂。
“雪这么厚,还要坚持在这里修行吗?”
听到问题的小姑娘仰头看他,娇小柔软的面庞从围巾中露了出来,张嘴之后一片白汽氤氲在两人的视线之间,仿佛连空气都带上了一点暖融融的温度。
“也没有特别厚嘛~都还没到脚踝呢。”她踢了踢脚上褐色的麂皮小靴子,显然不将这个走一步陷一步的雪地放在心上,“没有忍者会因为下雪就不出任务的吧?”
……当然。就算是下刀子,忍者也必须要出任务。
可你不是忍者,你只是个……孩子。
然而这个想法卡卡西却无法对这一心努力成长的小姑娘说出口,他噎了一会,只好妥协:“话虽如此,如果觉得累了就叫我回家,不要打算歇一会就继续,如果出汗之后被风吹到你会感冒,就很久都没法修行了。”
七海向来听得进别人说话,也不会敷衍骗人,见她好好地允诺卡卡西便放了心,照例和她分别前往各自的场地。七海看着卡卡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向自己的固定场所迈开腿,她知道帕克应该就在不远处跟着她。
有了乌黑那句话,所有事情就都串上了,哥哥在身边不远处时的帕克、哥哥暂且离开时加上的布鲁、哥哥不在时的红姐姐和暗部。
我也不是……不好奇。她想,我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了……只是既然哥哥不说,总有他觉得不能说的原因吧。
也许……也许等到我长大了,等到我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了,等到我能够帮助哥哥了的时候……那时候,哥哥就能够告诉我了吧。
也许……
也许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
就算不知道,他也还是我的哥哥。只要他还是我的哥哥……只要我还有哥哥,其他的事情,我都——
什么东西碾过积雪的声音传入耳际,七海蓦地从沉思中惊醒,她循声望去,黑色长发的男孩子穿着一身漆黑的道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比云还远、比雪还冷。
心脏像是一脚踏空,扯着血管从胸口跌下去。
“宁次,你——”
你怎么很久都没有来,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你怎么……
怎么这样看着我?
可七海一句都没能问出口,她几乎被宁次漠然的眼神冻在原地,那双眼睛映照着她的身影,却又什么都没有映照出来。
“宁……宁次?”
日向宁次不发一语,他转回头,目光凝滞在天空某处,就好像是在注视着什么……归宿。
七海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拽紧宁次的一小截衣袖:“宁次,你……你怎么了?”
宁次扭过头,视线落进女孩比天幕还要蔚蓝的双眸。这双眼睛如此清澈纯粹,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懵懂,可怜得令人叹息——像极了从前的他自己。
他后退一步,将袖子从女孩的手心扯了出来。
女孩愣住了。
“宁次,你、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跟来一步再次伸手,却又在半空中突兀顿住。
“发生……什么了?”
她看起来有点畏怯,却仿佛不是在畏怯宁次,而是畏怯某种预感、畏怯即将听到的话语,可尽管如此,那双盈盈漾着水色天光的蓝色眼眸毫无退却,满溢着的全是关切。
……她总是这样。好像完全注意不到自己受到的伤害,眼里心里装着的全然都是别人。
宁次看着她,冰冷的心脏慢慢被暖流凿开一道豁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液裹挟着酸楚疼痛和寒冬冷硬的空气灌进来,几乎让人窒息。
“你什么都不懂。”
然后他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
女孩的眼睛刹那间睁大了,她像被宁次的话推了一把似的退了半步。
“我——”
我应该懂什么?
你……你又懂了什么?
她从未如此心慌无措,一种试图挽留什么却终归徒劳的预感填满胸口,恍如在握紧掌心的泉水、指间的流沙。
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比之前的事情都要严重,可究竟……她看着转身欲走的宁次心中一急,脑海中倏然划过一丝电光。
“云隐?”
她看见宁次陡然僵住的背影。
中了。
那天晚上哥哥先是因为紧急任务被召集而离开,随后才是我被云忍袭击,这么说,那个紧急任务也是云忍制造的,难道……
“他们对你家里……做了什么?”
她的音量极轻,像是怕把什么惊醒,然而宁次还是骤然转过身,那双一直如同镜子般无机质的眼睛里今天第一次映出了真切的情绪——那是愤怒和……悲恸。
“我家里?”他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会流泪,可嘴角却讽刺地高高扬起,“我家里!哈……”
他的右手“嗙”地砸在树干上。他连一棵树都无法撼动,枝桠甚至都没有抖一抖,只有他稚嫩的皮肤立刻被刮开了几道细小的伤口。
七海呼吸一窒。
“我家里算什么?!
“我家不过是分家罢了!你知道什么是分家吗?
“分家就是随时都可以为了任何原因去死的人!
“分家就是——连死了,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人!!!”
这几句话透出的信息实在过于可怕,七海呆立当场,不敢思考宁次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次喘着粗气,在看到女孩惶遽的表情之后反而渐渐平静了,他几乎可以笑出来。
“你看,你不知道。”
他轻声说。
“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们拿我爸爸的命去换了木叶和云隐的和平,谁也不知道。”
如同被惊雷劈中头顶,七海的心脏就像要冲出喉咙,四肢却僵直得好似石雕。
“云、云忍不就是过来……来签停战协议的吗?”
“是啊,来签协议的,”宁次的声音毫无起伏,“如果云忍的头目没有死在日向族长的手里的话。”
七海想起了“紧急任务”后定时去值班的哥哥。
原来不是保护云隐的代表……是监视。
“为、为什么?他们——”
“他们觊觎日向一族的血继限界——”宁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觊觎白眼。
“当然,不是觊觎这一双,被下了咒印的白眼有什么用。他们觊觎的是宗家——日向一族的大小姐,日向雏田的眼睛。”
宁次的堂妹。他说起过的……可,可那时他的语气不是这样的。他……他那时很期待、很喜欢的……
“掳走雏田大小姐的云忍被族长直接打死了,”宁次冷笑一声,“打死之后才发现是云忍的头目。云忍自然借题发挥,除了向木叶狮子开口以外,还要日向一族交出族长的尸体。”
一股难言的战栗从七海的脊椎卷到头皮。
“我跟你说过吧?我爸爸和族长是双胞胎。”
其他的话还用再说么?七海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冰封住之后又扔进了炭火,她指尖发着抖,牙关打着颤,泪水涌进眼眶里,颤颤巍巍地想要落下来。
“怎么会……”
这不对。
这太荒唐了。
日向一族没有错,为什么要由他们来让步,宁次的爸爸更没有错,为什么会由他来牺牲……
这……这太荒唐了。
太……令人发指了。
“他们……是他们逼迫——”
宁次打断七海的问句:“有什么区别?”
七海怔怔地看着他。
宁次粗暴扯下额头的绷带,翡翠绿的“×”形鲜明得刺眼,只是看上去都让人觉得满心不祥。
“这个咒印的意思是‘笼中鸟’。它不止能封印白眼的能力,还能轻易地破坏分家人的脑神经。”他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抬手比了个单手的“寅”之印,七海立刻想起之前宁次所说的“咒印会痛”的事。
“一旦被烙上这个咒印,终生都会时刻处在被别人掌握生死的阴影之下,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我爸爸已经解脱了。”
他明明很悲愤、很痛苦,可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讲述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七海头脑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安慰他。
“我……对不起,我——”
“你不懂。”
宁次看起来十分平静,正如七海刚刚看到他时那般,平静得几乎了无生气。
“人的宿命是无法更改的。就像天上的浮云,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只能随着风流动,风想要它去哪里,它就要去哪里。”他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也许你说得对,它总有一天能够摆脱风,它会变成雨、会变成雪,它会落下来——
“就这样死了。”
就像一把刀剜进心口,七海大口喘着气,疼得眼泪拼命地向外涌。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
怎么会,我为什么做出那样的比喻,我不是想——我不知道……
我——
我……
宁次看着她,那些泪水亮晶晶地反射着阳光,烫得他眼睛一痛。
他转身就走。
“宁次!”
七海慌忙抓住他的袖口。
“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你的命运已经被束缚住了,可是你不能让你的心也被束缚住,宁次!
“浮云随风流动,可它因此能抵达天涯海角!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它的自由!
“每个人……每个人的出身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可今后要怎样做全都是自己选——”
“所以我父亲选择了去死。”
宁次用力甩开七海的手臂,像是甩开什么他丢弃的东西。
“你什么都不懂。”
他说完,再无留恋地转身大步向着林外走去。
就好像在奔跑中撞上了一堵墙,七海懵了一会,看见宁次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才缓过神。
“宁次!宁——”
她拔腿去追,可是心太急反而被堆在脚边的积雪绊了一跤,整个人“噗叽”一声扑进了雪地里,满头满脸全都是白绒绒的雪花。
疼痛和委屈从心底涌上来,可七海顾不上这些,她总有种预感,如果今天让宁次就这样离开了,那他就不会回来了。她从雪地上爬起来,拿袖子抹了抹糊了满脸的雪花和泪水,继续向前跑去。
“宁次,你等等,宁——”
她只跑出几步,又被地上虬结的树根狠狠绊倒。
冰冷的积雪飞进嘴里眼睛里,她忍着疼和眼泪,趴在雪地上抬起头——宁次走出了很远很远,连头都没有回。
“宁次,宁次你等等!
“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宁次!”
那个背影单薄得可怕,仿佛全世界的寒冷都笼罩着他。七海发着抖,眼泪滴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
“你不去拼命努力怎会知道结局一定不能改变?
“何况,就算你不曾有过选择命运的自由,如何去面对它却是你可以选择的事情,难道不是吗,宁次!你为什么连自己唯一可以选择的事情都要放弃?
“你就这么没有勇气吗,你就这么轻易地向宗家、向咒印、向你那个见鬼的宿命妥协了吗,宁次!
“日向宁次——!!!”
可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都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和停留。
七海跪在地上,慢慢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泪水从她天空似的眼睛里温热地流过面庞,冰冷地坠落在雪地里。
就好像天空在哭泣。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帕克犹豫了一会,走过去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帕克……”
她像是终于找到依靠,弯下腰紧紧地抱住它。
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保护不了自己,我也帮不了宁次……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痛苦的事、那么多悲伤的事,那么多错误的现实,我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不想……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七海抬起头,万里晴空之下,岩山上的四代火影透过泪水直直望进她的眼睛。
她蓦地握紧双拳,目光寸寸坚定。
“我想当火影。”
我想改变那些不正确的现实。我想保护我爱的人,也想保护别人的所爱之人,我希望没有人会因为所谓的“宿命”而轻易地付出生命,我希望不要用无辜之人的鲜血换取和平。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我决意如此——
无论多难,必不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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