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冬至寒之地,风雪满天。
冰封地面上,溅开一蓬滚热鲜血,血红落地便凝成冰花,灼灼如火。
黑衣青年执剑挑出一颗雪妖灵丹。仙鹤破开卷动的风雪,飞到他身前,化作一张白纸,轻飘飘落在他手里。
“妖国”他望向悠远的雪域,慢慢收回剑。
脚下,铺满雪妖尸体。
一蓬又一蓬血花在白雪无垠的雪域绽开。
七杀宗边界,十殿阎罗阴风阵阵,无边风月歌舞融融。
“妖国。”君朝露凤眼半垂,将纸鹤丢出窗,白纸变成一只翎羽鲜亮的仙鹤,腾空往上,飞向灯火通明的绣楼。
一只雪白柔软的手从窗口伸出,捏住纸鹤。
“妖国来犯”慕曦儿蹙眉。
两只纸鹤在同一时间送到裴翦和七杀宗时,江念也带着自己的绝世美妖,大摇大摆走进相思城。
相思城繁华无边,绣楼处处,歌舞不歇。
她抓着谢清欢的手腕,俨然一副强抢豪夺的大妖模样。少年青衣乌发,清俊至极,通身仙华粼粼,气质高华c如霜如雪。
相思城里的妖怪见多了妖艳贱妖,头一次看见这样长相清美的小仙妖,纷纷停下来c驻足观赏,热辣大胆的妖怪推开绣花窗,探出脑袋,掷下一朵朵鲜艳的香花。
满街花落如雨,琦香扑面。
谢清欢侧身躲开花,双眸水雾蒙蒙,一副羞得想钻进地底的模样。
“师尊。”他抿着嘴角,不开心的样子。
江念回头看着他,弯眼笑了笑,“怎么啦你这个样子,显得是我把你抢过来的。”
好吧,确实是她抢过来的。
她牵住谢清欢,从储物囊里拿出把油纸伞,挡住一路花雨。
“别不开心,不就是被人看一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清欢低着脸,妖国妖怪大胆热情,用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还有许多朝他吹轻佻的口哨。他生在仙门,人人遵循礼法,没有人敢对他这样无礼轻薄。
若是寻常,他早就甩袖走了,然而如今,手
腕被人紧紧攥住,一步也动不了,只能被迫承受这些轻薄而放肆的目光。
其实握住他的力度并不大,他分明稍稍用力就能甩开,却如蛇被掐住七寸,鸟被捏紧翎羽,江念轻轻一握,他便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气与心思。
他脑中晕乎乎一片,低垂着头,乖顺跟在江念身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
江念带着少年走在相思城,排面十足。在相思城中,“美妖只配强者拥有”显然是共识,于是它们觉得江念便是了不得的大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羡艳与佩服。
只是,小徒弟好像不开心了。
她偏头看眼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店铺,突然眼睛一亮,带着少年来到一家店铺里。
这家店门外挂满鲜亮的羽毛,五颜六色c流光溢彩,很有排面。门口就有好几个金灿灿的笼子,笼子里有水有灵果,还有几只小鸟在嘁嘁喳喳斗嘴。
江念带着谢清欢往门口一站,抬头看那几只小鸟看得出神。
里面的小鸟大概是牡丹鹦鹉吧
她对妖族千奇百怪的品种并不熟,只能凭借一点微薄的赏鸟经验,判断这几个毛茸茸五颜六色团子的品种。
旁边人突然轻轻咳了一声。
江念偏过头,见少年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地立着,只是眼尾莫名多了点薄红。
她喊了一声:“清欢”
谢清欢脸色清寒,依旧沉默寡言地看着地面,没有回她。
江念眼珠子转了转,明白过来,突然笑了一声,伸手去逗那几只五颜六色的团子,一边感慨:“家鸟没有野鸟香啊。”
少年气得身子微微颤抖,眼尾薄红越浓,挣开她的手。
江念感受到那点欲拒还迎的微弱挣扎,也没惯着他,直接就松了手。
谢清欢怔在原地,没有想到她会真的松手。他原只想假意挣扎一下,没想到他呆呆愣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羞愤之意从心头燃到眼梢,一双清冷的眼睛被烧得水光粼粼。
半晌,他用余光打量江念,发现少女弯着腰,在用手指逗那几只五颜六色的鹦鹉
本是牵
着他的纤纤玉指,现在握住一颗水灵果,被几个小嘴啄来啄去。
谢清欢身子微颤,脸上的血色褪下,苍白着脸,心想,明明灵果是给他的,纤纤玉指,也是他的。明明刚刚还在揉他的手,摸他的脑袋,还夸他
是天下第一矜贵鸟,说要再送他一山的水灵果。
怎么一眨眼,就轻易松开他的手,把水灵果许了这么多别的鸟
他瞥眼争着啄灵果的鹦鹉,闷闷地揉着袖子,眼中氤氲水雾。
江念逗外面的野鸟逗得很开心,忽然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一只苍白修长c骨节分明的手从青色袍角探出,极轻地拉了下她的袖子,阻了阻她逗鸟的进程。
但那只手就像被烧了下似的,飞快收回去,等江念偏头时,他也假装无事发生往旁边看,极薄的面皮却烧得通红。
江念忍不住笑起来了,拿着刚才被鹦鹉啄了一半的水灵果,问:“你想要吃这颗”
那人立马回过头,眼睛红红,委屈地看着她,像是马上要被欺负得哭了。
江念:“这么小心眼干嘛呢家里不还有一山灵果嘛。”
少年抿紧唇,气得长睫簌簌,但还是主动伸出手,牵住江念,不许她再拿灵果给别的鸟吃了。
江念:“小心眼。”
几只鹦鹉也嘁嘁喳喳口吐人言:“小心眼c小心眼”
谢清欢:“我不喜欢这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硬而清晰地表明自己的爱憎,“我们走,好不好”
江念:“你也有不喜欢的东西”
谢清欢瓮声瓮气:“不喜欢。”
不喜欢这群觊觎师尊的鸟儿。
江念低头笑了笑,道:“别急,这不是要来买东西嘛。”
“客官要来买东西”
江念抬起头,才发现上面一个鸟笼里趴着只猫头鹰。猫头鹰熟练地把鸟笼小门推开,飞了出来,“我是这儿的掌柜,客官想买什么东西呢”
江念偏头看眼谢清欢,嘴角往上翘了翘,轻声说:“我有只害羞的鸟儿。”
猫头鹰掌柜马上说:“我懂了客官想买个鸟笼,把它藏起
来,金屋藏娇嘛,你看看这款鸟笼。”它飞到最上一个袖珍黄金屋上,“保管别的妖看不见,连神识搜查都找不到”
江念摇了摇头,“可我偏偏,”她忍不住又笑了下,“偏偏想把他拿出来,叫所有人都看到,想跟人大声炫耀。”
谢清欢的脸又红了,偏头看其他地方,手却不由自主用力,握了握江念。
江念叹口气,“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有了天下第一的大漂亮,就想跟人大声炫耀c拼命显摆。”
谢清欢心微微颤抖,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少女几句话,就能挑动他的情绪,让他从地底飞到云端,浑身轻飘飘的。
他默念起清心咒,深吸几口气,尝试从“天下第一大漂亮”的悸动中挣脱。
猫头鹰掌柜歪头想了想,又飞到另外一个鸟架子上。
鸟架古檀木雕成,中间横着根无瑕白玉,显得很有格调。它又叼过来一个鸟环,说道:“这个不像笼子,没有阻碍。让它趴在架子上,谁都能夸一句漂亮。也不用怕它跑,把这个系在他的脚上就好啦。”
谢清欢眸光微动,望着打量鸟架的少女,心想,他从前一直乖乖蹲在袖子里,趴在肩膀上,何时飞走过呢
江念低头,看着掌心的袖珍鸟环。
白玉环有一对,一个是戴在小鸟ji一ji一上,一个则是主人随身带着。两个环相互感应,若是小鸟飞走了,主人心念一动,就能知道它跑到哪里,能把它再抓回来。
只是玉环尺寸和鸟的ji一ji一正好适配,显得很袖珍。给人带的那个略大一些,但她只能当戒指戴。
猫头鹰掌柜卖力推销:“带上我这对鸟环呀,他想飞也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江念把玉环随手丢进鸟架的底盘里,笑道:“倒不用戴这个,以前他也没飞过。我只是觉得从前他站的地方太寒酸,想买个架子给他歇歇脚。”
相思城里,美妖就代表着排面,她的小美鸟,必须要有排面不然她就显得像个强占美妖却不好好珍惜的渣女。
猫头鹰掌柜
:“可我这个玉环和鸟架是一起卖的,不拆”
江念莞尔:“你还挺会做生意的嘛。”随即她财大气粗地表示:“买买买,全买了。”
猫头鹰飞来飞去打包商品,用爪爪收下江念递来的灵石。
突然,它歪了歪脑袋,扑棱扇起翅膀,飞到最高一个鸟笼上,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江念提起鸟架,转过身,对上一阵磅礴的妖力。
她还没有动,谢清欢身影一闪,将她护在身后,伸手抓起放在柜台的油纸伞,伞面撑开,那股锋利妖力摧枯拉朽扫来,却无法刺透薄薄伞面,打在竹黄伞面时,便像雨水一般,尽数弹了回去。
化成一滴滴雨水般的妖力天女散花般散开,折回大街上,被阳光映出璀璨的色彩。
雨水坠在地上,变
成清淡的云烟,下一瞬就在太阳的照射下消散如烟。
来抢人的大妖夸了声“好能耐”,朝里面大声喊:“我听说城里来了个绝色美妖,出来让爷看看啊这么藏着掖着干什么”
见里面仍没有什么动静,它掌心一翻,又打过去一道妖力。
妖力停在门口,紧接着,再次像雨水般散开。
淡黄的伞面微微晃动,雨滴被太阳照出耀目的光彩,散在空气中。
油纸伞面慢慢移开,执伞的少年从暗处走出,妖力凝成的雨滴落在他的青衣上,立马像云烟一样散开。他慢慢收伞,神态从容,甚至没有看一眼来找茬的妖怪们。
阳光照在苍白清隽的容颜上,深黑眉目沉静安然,气质高华,如高山白雪,通身谪仙气度。
美妖如花隔云端。
所有妖怪脑子里都冒出这句诗。
但转瞬,他眼中那如烟如海般深邃又高傲的光消失了,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被谁拉下云端,他回头,眼神变得很柔软,望着提着鸟架慢慢走出来的少女,眼里好像装不下其他人。
也根本没有去装其他人。
江念对上满街虎视眈眈的妖怪,有点好笑地挑了下眉,低声朝谢清欢说:“你看着满街的妖怪,都是抢你的,你瞧得上哪个”
谢清欢目光飞快扫了眼这些千奇百怪的妖怪,略略蹙眉,哪一个都瞧不上。
他的眼光也不至于这样低。
江念摊手,“这就叫妖颜祸水吧。”
谢清欢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我可以打过它们。”
所以,并不算引来祸患。
“喂,”被忽视的虎妖看不下去了,“你们打情骂俏干嘛呢当我虎爷不存在吗”
江念展目望去,对面老虎妖是个健气的少年,双颊还有未褪的虎纹,额头中心一个“王”字,脑袋上两个毛茸茸的耳朵。
很明显老虎妖修行还没多少年,但依仗自己的品种,天生妖力强大,在妖国作威作福。
老虎妖对上少女澄澈的眼眸,脸马上就红了,指着她:“果然生得不错,你c没错,就是你,以后跟着虎爷吧你看你的主人弱叽叽的,也就脸长得好看点”
周围小妖怪打断他,“虎爷,你认错了,她旁边那个才是绝世美妖”
老虎妖一怔,可惜地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原来是个男妖啊。”
但是,来都来了,怎么都要带走一个。
他搓搓手,朝江念笑了下,指着自己:“我比他要壮,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江念弯着眼笑了笑,还没说话,身边少年突然开口。
“不好。”谢清欢冷冰冰地说。
江念:“你看,我的小鸟不答应了。”
虎妖立马说:“那我们打一架呗,谁打赢了,谁就能拥有你。”
谢清欢攥住伞柄,往前走了一步,但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江念从他身侧走过,低声说:“别乱动灵力。”说着,她脸上漾起微笑,慢慢朝虎妖走过去。
虎妖以为她要投怀送抱了,笑着张开手,“识时务者为俊妖,没想到你还挺识趣,唔”
话没说完,它突然凌空飞去,飞越一整条街,从街头摔到街尾。
不过妖怪皮糙肉厚,这样摔一路,居然没受伤,灰扑扑站起来,大声说:“你居然暗算我”
江念笑了笑,往前踏出一步,下一瞬,
她出现在老虎妖面前,伸手一掀,虎妖再次飞上半空,又狠狠摔到地上。
“缩地成寸”有妖惊呼。
江念跟踢毽子一样,把老虎妖踢来踢去,让他免费享受一把坐过山车的快感。最后,她踩着虎妖,在百妖的围观中,回头朝自己的小鸟伸出手,“走吧。”
谢清欢嘴角扬了扬,很快绷紧,轻快地走过去。
江念牵住他,大摇大摆地往相思明月楼走,有几个小妖怪殷勤地想来免费载她一程,被她摆手拒绝了。
走了百余步,那头老虎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大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见江念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脸霎时就热起来,自顾自说:“我是城主的表弟”
江念:“等等,你们城主不是一头狐狸吗怎么还能有一个老虎表弟你们妖怪没有生殖隔离的吗”
老虎妖“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母亲和城主父亲是金兰之交。”
江念:“这年头,老虎和狐狸还能做朋友了。”
老虎妖:“总之,有本事就留下你的名字”
江念静静看着他,目光幽深。
老虎妖被看得发憷,大声道:“不敢说吧,呵,我还以为多厉害,也就”
江念揉了揉眉心,
想起上一次说这句话的还是张会。
她觉得凤霸地的身上可能自带某种buff,于是直接打断他,“我叫凤霸地。”
众妖:“嚯,好霸气的名字一听就属于强者”
江念又道:“不管你想找哪个妖来撑场子,来相思明月楼找我,我霸地奉陪到底。”
众妖:“嚯,好嚣张的语气”
江念拉着自己的美妖,大摇大摆地走了。
众妖望着他们的背影,大受震撼。
什么叫做美妖只配强者拥有
这拓麻才叫美妖只配强者拥有
至于平时在相思城作威作福的小脑斧,现在看看,只是头纸老虎罢辽。
小脑斧夹着尾巴,记住“凤霸地”这三个字,灰溜溜地跑往城主府告状。
相思明月楼很好找,是相思城中最高
的一栋建筑。
楼旁放置幻境,走入百步之内,天色变为暗夜流光,头顶明月常圆,星河成海。
百尺高楼挂满灯火,笙歌响彻。
江念仰头望着这bgbg通天高楼,感慨道:“像不像我们家里那根仙女棒”
谢清欢认真想了想,点头:“有些相似。”
但他还是更喜欢灵气萦绕的渡故峰。
相思明月楼门前看门的狗妖扫了眼一齐仰着脑袋的两人,轻蔑地喊了声:“呸,乡下妖。”
这种妖怪它见多了,一见到相思明月楼的繁华,就挪不开步子,总要仰头赞叹许久。
头发里伸出来的毛茸茸耳朵动了动,它听那两人说什么“家里的仙女棒”,心想,这百尺高楼几乎耗费一座矿山才建出来,他们家里怎会有怕不是说大话,又或者是什么乡下财主妖。
想着,它忍不住仔细打量两眼这两人,一望过去,霎时移不开目光。
高楼的灯火落入眸中,璀璨发亮的眼睛似天上星辰。
狗妖捂住胸口,马上屈服,两个美妖站在一起,这谁遭得住
它的态度立马毕恭毕敬,殷勤地问江念要不要进去点点东西吃,听听小曲儿。
江念点了点头,“我要一个最好的位置。”
狗妖:“好咧,客官跟我进来”
江念带着谢清欢,一进楼就引起众妖的围观,她挺挺胸膛,还有点小骄傲,路过大堂中间弹古琴的琴师时,丢了块极品灵石过去。
“叮当”。
灵石掉在铺着红绸的地板上,弹了两下。
温润的琴师抬起脸,朝她笑了笑,气质柔和似水。
江念也回了个笑,准备再丢一块时,突然被人给拉走了。她看着气呼呼登上楼梯的背影,摇摇头,小声说:“小心眼。”
背影一顿。
看起来更生气了。
相思城外,三花和乌梢还在打架。
两个大妖变成原型打架,掀起尘土飞扬,压折一片草木。
周围的小妖怪纷纷窜逃,只有老乌龟驮着昏迷的青年,安然伏在一边
晒太阳。
洛瑶南慢慢睁开眼睛,脑袋发懵,刺目的光线射下,他用手挡住眼睛,缓了一会,下意识喊了句:“系统”
没有人回答。
从前有求必应的系统,好像从他体内消失了。
洛瑶南有点懵,他这是在哪
他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往后看,冷汗霎时就落了下来。
旋风中间,居然有两只大妖在打架
妖气凛冽而锋利,刮得他脸生疼。
他记得自己是被魔修追杀的,怎么一醒来,魔修没了,变成两个大妖啦那只猫有小山大了吧一爪子下去地都要裂一条缝
还有那条蛇,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蛇
这两只一看就至少是玄阶的大妖怪了吧什么时候出现的现在大妖怪不要钱了吗一个个争着蹿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是什么”他喃喃自语。
“你醒啦”
一道苍老而缓慢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好心回答他的疑问:“它们天天打架,年轻妖火气大,你别害怕”
洛瑶南双腿发软,真气还未恢复,他尝试撑起自己,努力几次后选择放弃,“这里太危险了等赶紧走你是谁,你是系统吗”
那声音慢慢说:“好我带你走你别怕”
洛瑶南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声音的主人来带自己走,忍不住问:“你在哪呢不是说带我走吗”
声音说:“在你脚下啊”
顿了顿,它又道:“我在走”
“陆地上我有一点点慢”
洛瑶南身子突然僵住,低头看自己坐的这座大山。
大山
他以旁边一棵树做参照物,观察半晌,才发现树好像是在移动。不,不是树是他脚下的“山”。
老龟慢吞吞地驮着洛瑶南在走。
它确实是怕青年害怕,好心带他离开,只是,走得有亿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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