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孩子害怕的呜咽也逐渐消失，宋冉冉将她拽进了隔间，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她们二人。
“还是那句话，你最好不要大喊大叫。”她用指甲划过陆雾的脸，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怪异森冷，“前两天，陈折对你表白了是吧。”
……真是没用的蠢货。
没有向喜欢的男生告白的勇气，反而一股脑怪罪在被男生告白、甚至已经拒绝的无辜者身上。
太典型了。
因为恐惧而微微含泪的眼睛瞪大了，显得更加无辜可怜。女孩子好像隐隐明白今天这场祸事由何而来，她颤抖着小声回道：“是……但是我没有答应……”
宋冉冉听见这样的回答，好像又想起昨天——她跟着喜欢的男生跑了出去，看见他心疼地揉着别的女生的手腕，然后对另一个女生表白，字字真切，那样深情而卑微。
“你怎么配拒绝他……你到底凭什么？”她紧紧盯着陆雾的脸，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目光仿佛要将陆雾的脸划烂，“就凭这张脸？还是装清纯装可怜？”
可是就算不扮演陈玉的性格，她也能让陈折喜欢她。
凭的当然是本事。
唔，虽然是勾引男人的本事。
她这样想，面上看起来却是女孩子感受到指甲的用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放心，我不会撕了你这张脸，”宋冉冉忽然笑了，“我可不会落人话柄。梦月，进来过来帮忙。”
余梦月闻声过来，狭小的空间挤进第三个人，女孩子再怎么后退也没有逃跑的余地。
“你们……要干什么……”女孩子的声音颤抖而细若蚊蚋。
“我记得，你喜欢黎白对吧。”
宋冉冉这么说着，一只手拽住陆雾的头发，防止她挣脱，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边吩咐道，“把她衣服扒了。”
这对蹈规蹈距乖乖巧巧的陈玉来说，简直是毁灭人生的灾难。
“不……”
再多悲切的呜咽都被紧紧堵在嘴里，脆弱的头皮被拽的生疼，蓄在眼里的泪珠霎时间滚落下来。
女孩子痛得尖叫，抓住她的手想反抗，到底还是太瘦弱，当然没能挣脱。
感受到
衣服被一层层掀开，肌肤逐渐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闪光灯如有实质侵犯她的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逐渐剥离，她从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女生，变成了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烂泥。
陆雾静静感受着扮演陈玉汹涌波的情绪，思维与情感分出一部分，像是冷漠的旁观者。
她想起原书里寥寥几笔带过的、那个胆小的女生被孤立被欺负的场景。在原书之外，她是不是也受过类似今天的羞辱呢？被系统借用的她的身体，死因应该也和这些有关吧。
不过没关系。一切会有偿还的。
宋冉冉看着陆雾再也不反抗、也不大喊大叫，一副木然了无生机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
隔间里只余低低的啜泣。
“拍好了，冉姐你看看。”余梦月拿着手机兴冲冲道，“胸还挺大，平时可没看出来啊。”
宋冉冉嗤了声，骂了句“骚货”，才晃着手机低低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和陈折有交集，你的□□就会让黎白看见，听见了吗？”
女孩子双臂紧紧抱着自己，恍惚地呢喃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然而待她们离开，陆雾迅速剥离了自厌的情绪，慢条斯理整理好衣服，甚至站在镜子前仔细洗了个脸梳了个头。
镜中的女孩子只是双眼有些红肿，在灯光下显出一种浮于表面的易碎可怜。
*
黎白发现这段时间陆雾有点不对劲。她那样一个认真上进的好学生，却因为走神和回答不上问题被批评了好几次；刚刚开朗起来没多久，笑容就突然消失了，甚至比以前更沉默，连他搭话都心不在焉；睡午觉起来，眼圈红红的——他见过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所以不认为是巧合。
她一定又出事了。
犹豫了一两天，黎白才在中午教室里没人的时候，轻轻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女生，声音低沉而缓和，严肃又带着安抚的意味：“我知道你没有睡。你这几天的状态让我很担心，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陈同学？”
他总是这样礼貌有分寸。陆雾这样想着，如果是陈折的话，可能直接气冲冲发问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
她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却并没有看他；声音极低，
仿佛虚弱到似乎下一刻就会晕倒：“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后面的话近乎呢喃：“但是……还是谢谢你……”
看着女孩子将脸埋在臂弯里，尽管黎白仍觉得有些不放心，最后也没有再多问。只将校服脱下来小心搭在她的身上，轻声说：“快睡吧。”
他看见她身子颤抖了一下，又说了两句低到含糊不清的“谢谢”。
为什么要一直道谢呢，明明他们已经很熟了。
后来黎白才明白，那是对女孩子来说，天塌下来时，忍着眼泪也要道出的卑微的心意。
过了几天，黎白又不由分说拉着陆雾去了医务室，知道她低血糖还是很严重后，就严格盯着陆雾的一日三餐。中午陆雾不吃饭就打饭带过来陪她一起吃，体育课帮她请假免跑——他知道她脸皮薄，不想让老师觉得她搞特殊。
小女生脸上的笑好像又多了些，只是黎白总觉得她笑起来有点勉强。
有一次他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这样……多管闲事。”
陆雾连忙否认：“怎么会不喜欢！”又反应过来有点奇怪，补充道：“你帮了我好多，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黎白想说你开心就好了，又觉得有点轻浮，抿唇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太有压力，成绩、晚会都是小事。”
你的笑容，好像比这些更重要。
陆雾愣了一下，否认道：“晚会是非常大的事。”她的声音好像突然有些寂寥，仿佛再也没有退路似的，“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又提起笑来：“毕竟你陪我努力练习了那么久，也不能让你白费呀。”
黎白看着她微笑的脸，敏锐感觉到她上一句话并没有说完。
那种之前就浮现过的奇怪的感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事已经不可挽回地发生了。
顿了顿，他轻轻抚了下陆雾的头，指尖蓄了柔柔的力：“尽力就好。”
这个作下意识作出，仿佛在心中演练过很多次，无比自然。
两人俱是一愣，黎白看见女孩子瞪大眼睛，耳朵腾地红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刮了下手指，仿佛上面还有她头发的香气和余温。
指尖暧昧知情。
*
转眼就到了晚会的日子
。
下午又全员排练了一遍，傍晚时分化妆室、服装间坐满了演出的女孩子们，男生们收拾的快，大多都在观众席闲聊等待了。
黎白在化妆室外面等了会儿。他想起来中午女孩子就开始紧张，因为想到晚上上舞台要化妆穿礼裙，所以一直念叨：“我没有穿过，会不会穿着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啊？”
黎白余光做贼似的扫了一下女孩子胸前，轻咳了声：“不会的，你个子在女生里很高了。”
“会不会选到不合适的啊？还有舞台妆……我以前也没有化过妆，”似乎是越紧张越容易松懈，她竟然一下子凑近了，捧着脸皱着眉忐忑道，“我是不是长的很难看？”
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细腻白皙的脸，清澈明亮的眼、蹙起的细眉、咬住的水润的唇和都写满了忐忑疑惑，却因此显得更无辜可爱了。
黎白呼吸微微乱了，错开视线道：“哪里难看了。”
陆雾好像才反应过来这话有些太亲近了，她有些脸红，又忍不住沮丧地小声嘀咕：“那就是不怎么好看了……”
“我是说，你哪里都好看。”黎白连忙补充道，视线却仍不敢移回来。
“敷衍。”她气呼呼别过脸说，“你又不看我。”
不善言辞的男生仿佛因为这句话得了天大的委屈，他一手抚上陆雾的脸，迫使她看过来，然后对着她的眼睛说：“我在看你。”
事后当然是以两人都红了脸收场，当再一次按住砰砰的心跳时，他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路过的女生“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热心询问将黎白从回想中拉出，他不好意思地问了下化妆室还要多久，女生说：“很费时间的，如果要等人的话，还是先去观众席休息会儿吧。”
于是他准备往外走，然而刚刚走出拐角，就正好遇见了陈折。
有些昏暗的后台里，一个穿着整齐服帖的沉稳西装，领带打得完美，清冷严肃；一个却是宽大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耳钉与金属闪光，热烈随意。
两人气场有些水不容火的意味，但却互相看了一眼。
陈折旁边挤了几个吵吵闹闹勾肩搭背的男生，他本漫不经心听着他们逗趣，然而现在声音都停了，空气有一瞬凝
滞。
想起以前，还在气氛融洽地一起吃过饭；这一次少了个女孩子，仿佛就有什么不同了。
是因为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是竞争关系吗。
陈折率先出了声，自来熟道：“排练的怎么样？”
黎白点点头道“还好”，又礼貌问道：“听说你是街舞节目？平时练习应该挺辛苦吧。”
陈折把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我辛苦什么。我就担心我那妹妹，她内向，出个差错还得你来救场。”
“她比我更会临机应变，”黎白笑了笑，“我估计一会儿还得靠她呢。”
“那你一会儿加油。”陈折也笑了，收回手，“我先走了啊。”
刚走两步，旁边那几个男生又开始吵吵闹闹起来。
“这不是年级第一吗，”阿鹏给了陈折一拳头，“你认识人家也不跟咱几个说说。”
“早知道上次被记名就报陈哥的名了！”有男生懊悔道。
“去你的。”陈折收了笑，“我跟他可不熟。” <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