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逸再次心头一震,连耳朵都能感受到一阵火热。刚才还保持着些距离,此刻自己的手却正握在她如藕般的玉臂上他心里慌乱极了,这些年来不知经历的多少生死决斗,都没有让自己这么紧张过。可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得赶紧松手,将她推开。
“扑通”一声,惊魂未定的柳婉茹这次都来不及发出一个字就再次跌进了水中。
穆君逸完全懵了,他看着盆中挣扎着的玉人儿,一时不知所措。他虽是杀手,可从想过会杀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女子,更何况是将她推进浴盆里溺死。他咬咬牙,再次俯身把她从浴盆里捞了起来。
“喂,大哥,你这是干嘛呢”穆仙儿掀开床帘,靠在床头,睡眼惺忪的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穆君逸一手抓着柳婉茹的手,另一条臂膀撑在她的后背上以防她再次倒下去。他尴尬地闭上了眼睛,满脸羞愧,听穆仙儿发问,终于回过神来,之前心头的怒火再次点燃:“我来找你,有事”
穆仙儿冷冷一笑,随手抓起床上的一条毯子抛了过去:“大哥你也太不厚道了,连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穆君逸接过毯子裹住柳婉茹,将她放在地上,柳婉茹飞快地抓起衣裳躲在屏风后面去了。
穆君逸总算松了口气,向穆仙儿走近几步:“说,你昨夜去哪儿了”
穆仙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困死了,我要睡了。”
“你起来。”穆君逸说着,就准备去掀她的被子。
“啊,我可没穿衣裳。”穆仙儿大叫着。
穆君逸的手僵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原本想好要说的话被刚才一闹,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我我就是想问你,昨夜是不是你装成了阿娘的样子去见了我师父”
穆仙儿一听此话,倒有几分得意:“是啊,怎么了你是不知道我装的可像了,欧阳清风真把我当成阿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陪了我一夜。到天快亮了,我实在困得不行,才给他酒里下了点药,将他迷晕了,我才走。”
穆君逸愤怒道:“你他是我师父。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穆仙儿坏笑道:“当然是为了紫电青霜剑啊,半年前,我们在襄州认识时,我不就在找黑影儿的这两把剑嘛。”
“你你已经得到了天书残卷和神龙剑谱了,还不甘心吗”
“我答应过师父,会帮她把所有的宝贝弄到手,就一定说到做到。”
“你和花无忌的事,我不想多说了,你在我养伤期间和李殷骗走了神龙山庄的神龙剑谱也就罢了,现在又来招惹我师父,你”穆君逸满脸无奈:“我绝不会再让你胡闹了。”
“谁胡闹了。你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若不是穆君逸,信不信我早就一剑把你劈了。”
“信。”穆君逸冷笑道:“半年前你不就想杀了我给花无忌陪葬吗”
“哼。知道就好。所以我的事,你少管。”
“可你别忘了,现在东方宏还在四处追杀你。李旭也悬赏了五千两银子寻找你的下落。你要完成父亲的心愿,我可以依着你,老老实实的让圣人给你封个官了,我们一同回老家去。你别再到处惹事了”
“谁惹事儿让你求你师父把紫电青霜给我,是你不肯。他那两把剑又不用,留着干嘛还不如给我拿去讨我师父欢心。”穆仙儿笑笑,倒是满脸自信:“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用美人计我可是得心应手,你看着,这两把剑我势在必得。”
“你”穆君逸生气的瞪着穆仙儿,手里的剑因激动也跟着颤抖着。
“哼,手下败将,在我面前凶什凶啊”穆仙儿说着,翻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不再理他了。
穆君逸讨了个没趣,还欲再跟她理论一番,一偏头,却见柳婉茹已穿好衣裳走了出来,她一身红衣,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背后,满脸绯红,正羞涩地看着自己。
“小女子柳婉茹,见过穆大侠,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哦,你快起来。”穆君逸以为柳婉茹是指刚才的事,一时又有些语塞,浑身也不自在了,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回头看向床上的穆仙儿:“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瞟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柳婉茹,慌忙地转身跳下了窗户。
穆仙儿一把掀开被子,大吸几口气:“怎样,柳姐姐见识到了吧。我可没冤枉他,是不是特别像只乌鸦,整天叽里呱啦,烦死了”
柳婉茹摸了一把火热的脸颊:“他真的是你兄长”
“嗯。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特讨厌。进女子的房间都不知道敲门,还大
侠简直就是个登徒子。每天就只知道管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仙儿我”柳婉茹一想到刚才的情形,不禁又羞愧难当。
“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就说,要不要我去挖了他的眼睛替你报仇”
“啊不不不。穆大侠也是无心的算了。”
“好,你既然原谅他了。我就放他一马。被他气得我瞌睡都没了。我还得进宫一趟。”穆仙儿说着,起身出了门。
宣政殿外,文武大臣焦急的等待着,有的独自翘首以盼,有的成群的谈论着什么。
“郎君,打听过了,安王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贾淼低声说道。
“豫儿昨天找过我,说是一切都给我摆平了。呵呵,什么时候我做的事,还需要当儿子的来补锅了”太子说着,满脸苦笑,又带着一丝欣慰。
“广平王虽与安王交好,可毕竟是您所生,自然是向着您的。”朱望也瞅准机会奉承道。
“这个案子快些结了,免生事端。”
“这还请殿下明示。”
太子不悦了:“跟上次的案子一样,推到江湖人身上。”
“是。”朱望点点头,不禁又朝太子看去:“朱某听到传言说,昨日下午东宫进了刺客,不知呃”
“你听何人说的”贾淼低声问道,也朝太子看去:“郎君觉得是何人走漏了消息”
“是真的”朱望大惊:“殿下可曾查到是何人所为”
“穆悠拜见太子殿下。”穆悠大声喊道,深深一揖手。
太子诧异地看着他:“穆悠。”
“穆某捡到了一件东西,好像是太子遗失的,特来奉还。”穆悠笑着,递过昨日借用的帕子。
太子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此人确实有些本事,如果要对自己不利,昨日便可动手,然而只是对自己谴责一番,又故意闹出动静后逃走,实在不知何意。
穆悠又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卫国公病了,我刚才去探病,从他书房中捡到了一本小册子,甚是有趣,随手就给带走了。事后想想实在不妥,有劳太子帮忙还给卫国公,多谢。”说着,将小册子递了过去。
太子接过小册子翻了起来,原本散开在四处闲聊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聚了过来,个个面色凝重,一片哗然。
“这上面记的是”太子翻看着,一脸茫然。
“都是暗语。”穆悠翻了几页:“比如这页写着:天十正一开二十点十七贾白一千。太子可知是何意”
太子摇摇头:“愿闻其详。”
贾淼额上淌出汗来:“什么暗语郎君休要听他一派胡言。”
穆悠瞟了贾淼一眼,微微一笑:“天十正一:天宝十载正月初一;开二十:开元二十年;点十七:中榜的第十七名;贾为姓氏,白一千:白银一千两。如此解释一番,太子可明白了这条暗语记的是:在天宝十载的正月初一,有一个在开元二十年高中第十七名的姓贾的人,行贿了白银一千两。我这里刚好找到了一份开元二十年常科进士的名单,当年的十七名为贾淼,哎,好巧,刚好和贾侍郎同名同姓。”
“是吗”太子接过名单看了看,瞟向一边的贾淼:“原来你一直都在替卫国公效力啊”
“不不不,殿下误会了,我不是”贾淼赶紧辩解,已是汗流满面。
穆悠笑笑:“没错,太子误会了。他当年也就是个从六品的通直郎,哪有一千两银子去行贿。”
“那这上面记的”
“他没钱,别人有啊,比如前几天就有一位气度不凡的商人来找我测字,他写了一个“李字让我帮他算算前程,随手就丢给了我一两银子。这世上,有钱的好人真多。”穆悠意味深长地说道。
“太子,太子。”周边的人都围了上来打着招呼。
“臣听闻昨日下午东宫进了刺客,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对太子不敬”
“是啊,太子殿下没事儿吧”
“敢问太子,刺客可曾抓到了这种人定不能轻饶啊”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太子面带笑容,沉默不语,只觉得耳边一片聒噪,再看时,穆悠早已走远,只留一道神秘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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