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允文埋怨极了东乡君,就冲他现在这本事,怎么打得过眼前这两个可怖怪物。
它们是来追拦我的。我作为邸神,它们的统领,它们感应到我苏醒这么久后没有回到我【壤界】的神邸,必然起了疑心。但我没能想象它们能这么快就察觉我的位置。”东乡君解释道。
奉允文心里叫苦不迭,它们过来追你,可你又没有肉身,还得是我挨揍啊。
“少主别慌,它们也刚苏醒,虽然它们因为泯灭神识,暂且【息壤】的力量比我强,但毕竟不过是最低弱的【肉柱】。我们虽没有胜算,但是不至于被置于死地,还是能逃脱的。”东乡君分析道。
“那我们逃?”奉允文显然心里没底。
“少主,你只能边战边退,拖住他们,找机会溜。”东乡君苦涩道,“您还能使出风力吗?”
“貌似......不行。”奉允文尝试唤出胸腔的风气,但是无果。
“那还是吃半部分息壤。”东乡君说道。
“这东西还能当临时赋予力量的用?”奉允文问道
“少主您体质特殊,息壤本来是要与身体融于一体的,才能驱使【壤力】的。”东乡君解答道。
看着奉允文站那惊慌不定,转而吃下袋中的一些泥土,孰湖率先发动了攻击。它速度迅如一道电光,笔直冲向了奉允文。
奉允文刚要使出拳法,孰湖的头已经撞到他的肚子。
本就为柔弱处的肚子,顿时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奉允文两只手掌便也软了下来,呼出来的拳法打在孰湖身上光有声响,却丝毫不能阻挡它的攻击。
但孰湖真正的攻击在贴近了奉允文身子时刻,才刚刚到来。只见它那边完整的翅膀,忽然挺起,随后忽的一下刺入奉允文的左腹,真如一把突刺的尖刀。
东乡君急眼了,少主连一招都没接过,直接肉身见血了。
孰湖的翅膀迅疾地抽出,他两只手臂又是对奉允文的胸腔一阵招呼。奉允文顾不得腹部的剧痛,调动双手去对打。但他的拳法全然紊乱,一会是守势,一会是攻势,阵脚自乱。
孰湖自然光速卸掉了他两手拳头,一拳打在他胸腔上,直接将他
击飞。
奉允文的头狠狠砸到了一棵石柱上,他开始感到神智不清,血腥味充斥着嘴腔。
好久没被打得这么惨了,他脑海里恍惚间想起在济贫司被人围殴的时候,也是毫无招架之力,也是如此狠绝的攻击……
孰湖走来了,它高傲地看着这个人类,四只马蹄轻轻地在地上摩擦。它很愉悦与兴奋,不过要克制,面前这个人类太脆弱了,如果太用力,那么他很快就会死,它的乐趣也会结束。
在空中鬿雀鸣叫了,它催促着孰湖快点杀了这个人,好让东乡君明白,他身为邸神,不惜背叛所有神祇,去跟随这个人类有多么可笑。
孰湖的翅膀弯曲,缠绕,变成一柄锋利的羽剑,高高举起,准备刺向奉允文的心脏。
东乡君此刻也无比着急,好不容易盼来的少主,就这样葬送在石林中了吗?
但这时,他感受到奉允文的胸腔开始蓄积风之力了。快,快,快,他只能期望奉允文能释放出风之力。
孰湖的羽剑落下了,但空气中仿佛有一双隐形的手拉住了它。忽然,周遭风声大作,几道风汇成的巨手摁住了孰湖的两手。
又是几道风刃,从孰湖脚下劈过,直接将它的两只前蹄砍落。
东乡君暗惊,仅仅是第二次使用风之力,还是借用,息壤也未种菌于身,操纵的熟练度就已从要做手势进步到心中神识驱使。
遭到攻击的孰湖连连退步,它两只手臂突然膨胀,挣脱风力,半边翅膀也伸展到数倍大,包围住自己的下半身。
这时一阵羽毛的箭雨射来,奉允文赶忙操纵风力,组成一层风波挥开。但有些羽毛仍旧射来,奉允文几个疾跑,一一躲闪开。
鬿雀也加入了战斗,它知道奉允文用的是东乡君的[风与裁决]带来的力量,不可轻视。它长鸣一声,眼中迸射出两团稀淡的黑光。
这两团黑光移动速度极快,紧追着奉允文,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断然不敢被它们追到。
断蹄后迅速长出的孰湖,蹬蹄不止,大地也一阵鼓点般震动。它有些愤怒,挥起羽剑,全力奔向奉允文。
可惜,一只赤红的凶兽挡住了他。
散发着热风的炎庭,虽力量远远不及孰湖,但出手速
度极快,数十道挥出的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孰湖赌了个水泄不通。
但战不了多久,奉允文又落下下风,炎庭本是风汇成的无形之物,数十道风刃击中孰湖也对它造成不了多少伤害,但只要孰湖击中炎庭一下,便打得其消散无形。这不,孰湖抓住炎庭使出热风的间隙,接连冲破几道热风,一跃至炎庭面前,双拳击破了它的身形。
而奉允文这边,带着腹伤,还要躲避羽箭和黑团,但因为他近身有破云掌和赫灵拳,每每鬿雀逼近,他都能用迅疾的拳掌打退,拉开距离。
东乡君帮不上忙,心急如焚,心中暗自敬佩这位少主。风之力并非是身外之物,他与人体脉中的气渊源同根,只要人尚有一口呼吸,风之力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好比它的本源——[息壤]的不息生长。
眼看着体力不支,风力也要耗尽,但在危境下长成的奉允文,却越是以此能逼出自己的力量,可谓是越战越勇。
因而,当风兽炎庭战败,奉允文又在孰湖、鬿雀一同攻击时,无意召唤出了另一只风兽寒漱。
寒漱,通身如一块冰玉,它虽不如炎庭矫健,但身形更加坚稳,口吐白气,冰风席卷,四处寒冻,颇有控定全局之力。
同时,他的拳法与掌法在实战中愈加有水乳交融的进步成效,拳与掌,一攻一守,一刚一柔,一动一静,二者相互支撑,相互搭配,在战斗中各自发挥应敌的长处。
这不,鬿雀又一次逼近时候,奉允文先是速度地使出三掌,化了它的啄击,又甩远它能攻击到的距离,但又保持他的拳头能够打中对方。
运气,挥发,拳风包裹着拳头,狠狠砸向鬿雀的腹下。
鬿雀一声尖叫,迅速地飞远,射出全身的羽箭,以掩护它的身子。
羽箭发射时候,因为距离与奉允文极近,因而范围极广,仿如一张罗网要将奉允文牢牢套住。
迟了,无论奉允文如何翻身逃遁,羽箭一定能射中他。
但一道蓝影挡在奉允文前,寒漱为他挡下了本会射中要害的羽箭,奉允文左手和膝盖各中了一处。
这羽箭看似柔弱而短小,实则入了体内,如啄咬般钻心的疼。
寒漱要挣扎起身,但孰湖
猛地挥起羽剑,羽剑唰地斩断寒漱半边身子。
无可奈何,寒漱顿时在风中消散,它最后消失的头颅口中衔着一根发亮的丝线。
孰湖面露阴凄的笑,两排错杂的白齿如白虫蠕动,仿佛要从嘴中掉落。它麻利地又高挥起羽剑,前蹄抬起。
就在羽剑要落下,奉允文要使出风力,但感觉内脏犹如干竭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时候,孰湖僵住了。
它的目光保留着惊讶,就连还在笑的嘴巴也仍旧保留那个弧度姿势。这是怎么回事啊,奉允文仰望着孰湖的面孔,这才发现,他的脑门正中间被一条亮线穿透。
在夜晚月光照耀下,逐渐看清,这线从脑门连到握羽剑的手。
喤喤喤,血肉撕裂的声音在耳朵低沉地落下,孰湖的人头居然在那只握羽剑的手向下落的反向拉力中断掉了。
鲜血点点滴滴落在这线上。
风线,所有风力攻击形态中,最具实体化和杀伤力的一种,万万没想到少主只是借用壤力,就能够几乎将所有风力形态都一一释放出。如此对壤力有妙悟的英才,今日万万不能葬送于此啊。东乡君在神识中默默咬紧牙关。
但一切并非结束,孰湖那落下的握着羽剑的手,只是一瞬,从无力下垂的死肉又变得有力。
它胡乱挥砍着,即使砍到了自己的蹄子,也绝不停手。
奉允文身上受了好几处伤,精疲力竭,躲闪不及,刚抬起一边肩膀,要弯着背逃离。
那边肩膀便遭到羽剑的一次挥劈,迅即半边肩胛骨被劈去,幸好另一边肩是低于剑锋的。
孰湖手臂感应到砍中了实物,又猛地找准刚才位置,竖劈下去。
奉允文感到身体犹如陆地沉裂般割痛,他的右手臂刹那间就失去了知觉,瞬间的麻木过后便是激烈的疼痛。
他大叫起来,这下身子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凭着生存的本能,不断爬动着。
他脑海的意识开始涣散,最终只保有一个清晰的念头——逃。
孰湖未死,但是失去了视力,在追奉允文时候,撞上一根石柱,狂怒地举起锤头,砸打石头。
鬿雀从空中飞下,一把抓住奉允文的背,几道深深的血痕仿佛是刻入般,更是加剧了奉允文的伤痛。
奉允文忍着剧痛,使出最后一点的风力,让风拖着他的身子快些动。
呼呼,几根羽箭射入奉允文的手和脚,仿佛如钉桩似的将他移动的身体强行定住了。
他仍旧挣扎,剩下的那只手忍着被羽箭穿刺的摩擦之痛,向前艰难爬动着......最终抵在一根石柱边。
鬿雀展开翅膀,喙中发出一声高鸣,它要给予奉允文最后一击了。数十根玉箭从翅膀中探出,滑向奉允文的脖颈。
然而,忽然一只巨大而粗壮的石手,从天而降,迅地攥住鬿雀,将其扔掷向一旁的孰湖。
轰然一声,鬿雀与孰湖重重摔在地上,几根石柱直接倒塌,分成数段,压在它们身上堆成一具小山。
孰湖与鬿雀费尽力气,从石堆里爬出。鬿雀似乎是很惊恐的样貌,扇动着翅膀便飞走。
无头的孰湖似乎是因为看不见什么,高举羽剑冲来,但就在他动身那一刹那,数根石柱直接拔地飞起,朝他刺向。这让尚存一息神念的奉允文看见了咂舌的一幕——石柱犹如火铳的弹药洞穿了孰湖的身体,瞬间倒地成了空心的筛子。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石傀?东乡君在神识里喃喃道,但眼下显然更重要的是奉允文的伤势。
完了完了,受这么重的伤,得想办法啊,现在救治也来不及了......东乡君心焦如焚,急忙想着如何将奉允文从这么危急的伤势中解救。
他为自己只是一身残魂难以做些什么的现状而痛愧,但忽然想到了救命的办法。
看来只能就地种菌了,虽然没有鼎器、照魂炉和玄明丝,但是也只能让少主当即获得【清醒之身】重塑肉身,才能治好伤势......东乡君心里一沉。
“喂,石傀,来帮忙,帮我把龛庙里的匣子找到。”东乡君用神识向眼前这个巨大的石人传话。
“今天要是救不了少主,我便重回【壤界】屠光那些混球。”
夜幕下的石林,东乡君的神识怒不可遏道。瞬即,无数的黑孢子凭空而现,那密密麻麻的数量仿佛要撑爆这广阔的夜幕。【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