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嘴角上扬, 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过身,不再看两人, 直接向宴会去了。
沈秀蓉见她走了,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才笑着对沈壁盈盈笑道:“二姐姐, 三姐姐,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宴会罢,免得误了时辰,客人们等的急了。”
沈壁看了她一眼, 想着虽是病了一场, 可也好过躲过了这场劫难,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展颜一笑, 面如春花灿烂:“五妹妹说的是。”说罢, 稍一侧身,对沈秀蓉笑道:“五妹妹二姐姐, 请。”
沈秀蓉点头一笑, 也不推辞,径自便向前走去,沈壁见状,便也跟着去了。沈书颖撇撇嘴, 也跟着上前。
行至西苑花园的时候,花园里到处都是衣着亮丽打扮光鲜的贵妇人和千金小姐,沈壁三人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沈壁眼眸扫了扫全场,远远儿的便看见一身青绿色连衣褶皱襦群的杨筱离在向她招手。
沈壁朝她微微一笑,杨筱离见了也不禁点头,脸上笑盈盈的,她嘴里不知说的什么,悄悄儿的比划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身旁一个华服锦衣,盛装打扮的美貌妇人,一脸为难。
沈书颖也是看见了杨筱离,见她如此,她不由纳闷儿,转头问沈壁:“那小妮子说的什么呢?这么远,支支吾吾的,听都听不见,又不上前来说清楚。”
沈壁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心里却是想着,估计杨筱离指着她身旁的那个美貌妇人便是她上次嘴中所说的二娘罢,她也不甚在意,听了那日杨筱离所说,她觉得杨筱离这个二娘与刘氏也没多大区别,遂转了头。
看了全场,沈壁不禁皱眉,她竟是没看见沈音,明明沈音还在他们前面儿走的,可此刻这里却是不见她的身影,那么,沈音是去哪儿了呢?
“明娘!”正想着,突然有人这般叫她,她不禁抬头看去,却见是刘氏在前面儿正满脸笑盈盈的看着她。
刘氏今日穿了一身绛纹绿大朵绣花长连襦裙,虽是平常的服饰,可刘氏模样俊俏,再加上她双手手腕戴着的一对碧玉镯子、一对翡翠镯子和一对
雕花金镯,加上手指上的碧玉扳指和宝石戒指,还有胸前垂挂的一串珍珠八宝鎏金项链,还有耳朵上的一对玛瑙坠子,满头的金银饰品,生生的穿出了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可也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土气。
沈壁看着,心里忍不住就想要发笑,一旁的沈书颖已经笑了出来,她凑在沈壁的耳边,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嘲讽:“瞧她那幅样子,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打哪儿来的暴发户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里有钱,现在这幅模样,真真是丢了大伯的脸,丢了整个丞相府的脸面儿!”
沈壁笑着摇摇头,看向刘氏,面上淡淡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刘氏不禁拿眼扫了扫她周围,却是没发现沈音在此,心里不禁满意,看来,音儿定是听她所说的做了,这般想着,她面上笑意越甚,迈步至沈壁身旁,也不问沈音的事。
刘氏一把拉过沈壁的手,一边儿向花园的正中行去,嘴里还似是埋怨道:“怎的这时候才来?客人们都来到齐了,我在这儿招呼了半天也不见你来,若是传了出去,到时候可不是让人平白落了口舌了?”
她这话看似是说沈壁来的晚了,实则却是暗指她不守礼仪辰时,不懂规矩,还白白浪费了她的时间。
沈壁垂了头,模样温婉,语气稍缓:“刚刚去了祖母处请安耽搁了一会儿,真是对不住二娘,早知道,我便不去祖母处,免得还耽搁了二娘的时间。”她这话好似在说刚刚不去老夫人那里,该直接就来了这里,老夫人那里的事没有刘氏这里的事重要。
刘氏一听,却是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沈壁这是在暗指她越了老夫人,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了!
她脸上不禁干干一笑,僵硬的表情扯的她的脸格外难看:“瞧你这话,二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二娘说,以后你要注意罢,祖母的事自是格外的重要,可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像如今这种事情,可是关系着整个丞相府和你以后自身地位的提升和名誉的传播阿!若是落了别人口舌传了什么不好的出去,可不就是毁了这么多年来,丞相府苦心经营的名誉吗?”
沈壁闻言,低垂的嘴角不禁划过一丝冷笑,这到底是为了丞相府还是
为了她自己的?只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她低低应声:“明娘知晓了。”她抬起头,看向刘氏,面色逐渐深沉。
刘氏点点头,继续拉着她往中央行去,听罢不禁道:“知道就好。”说着,便已然来到了中央。
她一转头,牵过沈壁的手,看了眼四周,高声道:“诸位,这便是我们丞相府的三小姐,也便是此次庆封宴会的主人公,沈壁,被圣上亲封赐号的惊华县主!”
众人听罢,皆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看见沈壁,众人眼前皆不由一亮,忙行礼道:“惊华县主安!”虽然沈壁仅仅只有一个封号并无任何职权,可被圣上亲封且赐号的,便可博众人这一礼了,这一点儿,便是同为县主的沈音也是比之不及。
沈音的端阳县主是按县主序号而列,可沈壁却是圣上亲封,且赐下的封号。
对于这种阵仗,若是以前的沈壁,肯定便是招架不住的,可对于现在的她.....
沈壁微微一笑,轻轻福了个礼,面上波澜不惊,笑盈盈的开口:“大家都起来罢,明娘不过是一小小女儿家,当不得诸位行此大礼,没得折杀明娘了。”
此言一出,立马就有人道:“这果然不愧是圣上亲封的呀!看这行止气度,多有大家风范!当真是闺阁女儿的楷模典范阿!”
“是呀!是呀!看这惊华县主的模样品行呀!皆是上等,就是不知呀!到时候是何家有幸,能娶得惊华县主此等女子阿!”
众人皆毫不吝啬赞美,一堆堆的夸奖层出不穷。
沈壁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不言不语。
刘氏眼底含着一抹不屑和不耐烦,真是些个没见识的,等过会儿我的音儿来了,不闪瞎你们的眼!越是这般想着,刘氏的心里便越是不屑。
“你们看!”这时,一个人突然大声叫了出来,指着一个地方惊声道。
众人一惊,皆转头看去,这一看,众人都不禁睁大了眼眸。
只几不远处,一个少女缓步而来,她上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下着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髻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
她年方十五,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
庄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见了众人,她不禁微微一笑,宛若画中仙子,上前,行礼。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纷纷问道:“这是谁呀?当真美人如花!我看便是比之当今第一美人儿六公主魏贞竹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立马就有人“哎呀”一声的接口道:“这....这不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大名鼎鼎的端阳县主沈音嘛!”
“可不是!哎呀!我上次见她还是两年前了,没成想,才这时日没见,这端阳县主可是出落的越发美丽端庄了呀!”经此一事,刚刚还对沈壁赞口不绝的众人立马就把沈壁忘到了脑后跟儿去了,全都在此滔滔不绝的议论着沈音。
听着这些话,刘氏的心里简直就是笑开了花儿!可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她看向沈音,假意嗔道:“音儿,还不快过来!今日可是你三妹妹的庆封宴会呢!看你,作为姐姐,拖拖拉拉到这时候才来!”虽是这么说,可语气除了欢快,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沈音心里也是高兴极了,能在沈壁的庆封宴会上抢了她的风头,她直觉大快人心,这些天来受得气似是一扫而空。
她听罢刘氏的话,似是委屈的一垂头:“娘,您可是误会女儿了,刚刚女儿是去了祖母处请安了才来的如此晚的,没想到三妹妹竟然来的这么早,倒是姐姐唐突了,事先没有跟三妹妹商量好。”说罢,转头又对着沈壁低低一福礼,声音低低的道:“三妹妹,对不住了,下次,姐姐一定好好儿的和你商量商量。”
众人一听,又不由议论道:“没想到端阳县主竟是如此知书达理,知道无孝为大,这样的日子里还坚持着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接而他们又不由想着沈音的话,看来这个惊华县主是早早儿的就来了,一点儿孝意都没有,不仅如此,竟然还为了自己的事而去怪别人,真是个不知廉耻的!
这般想着,他们在看向沈壁的目光之中不由夹带了一丝不屑。
沈壁看着两人作戏,心里冷笑不已,她说怎么没有看见比
她先来的沈音,敢情是趁着这时候,回去换了套衣裳。
她不禁觉得好笑,就想着让她先来此,然后想着回去换了衣服后来此震惊全场,好抢了她的风头不成?
她低首垂眸,话语浅浅:“大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怎么会怪罪你呢?”说罢突然抬头看向沈音,恰巧此时沈音也抬头看向她,目光之中夹杂着一丝不屑和挑衅。
沈壁嘴角上扬,面上微微一笑,眸中眸光忽地闪烁:“只是我没想到,大姐姐先从祖母那里走了,最后又回了祖母那里,妹妹还以为姐姐一个人先跑到这里来了呢?这才忙跟着跑过来的。”
沈音听罢,脸上神色略僵,没想到,沈壁便就是如此轻飘飘儿的一句话便把她刚刚套住她的局给破了,她想开口说什么,却觉词穷,一时不由讪讪而笑,众人瞧着,心中便又是一番思量。
刘氏瞧着沈音吃瘪,忙上前笑道:“瞧你,你大姐姐也不过是和你如此说说而已,其实你倒也是不必如此着急过来,多陪陪老夫人也是好的。”刘氏这一说,便又是在说她自己心急着过来了。
“是我叫她过来的!”这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却见的是大夫人掺着老夫人来了,刚刚的话,便正是老夫人说的。
沈壁见着,忙叫了声祖母。其他人全是行了礼,老夫人乃一品皓命夫人,自是不一般。
老夫人被大夫人掺着上前,沈壁见状忙上去搀扶着,她走到刘氏面前,一双眼睛,眼神锐利的看向刘氏:“三丫头是我叫她来的,怎么了?你可有何异议?”
刘氏被老夫人看的发毛,只笑着垂下了头:“老夫人说的便好,妾身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异议,呵呵。”
老夫人盯了刘氏许久,最终看了一眼一旁一直垂着头的沈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过头去,老夫人看向场中,声音温和道:“今日是我丞相府三丫头庆封宴会,大家尽兴便可,不必如此多礼。”
“老夫人,这各小姐们都出来了,怎的却是不见四小姐呢?”众人听罢,这才又起身,这时,突然有一个华服盛装打扮的妇人突然上前,她着一身棕色长裙,满头青丝盘做一个婉髻,脸上带着微微
的笑,见得此人,已经有人认出对方来了,正是忠勇侯夫人左氏。
她先是像老夫人等人行了个礼,这才在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中,慢慢开口道:“老夫人,我今日来此,一是为庆贺惊华县主获封之喜,至于这二嘛.....”
忠勇侯夫人的眼睛斜斜一转,流露出一丝不屑来:“这二嘛,便是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索性借此机会,也好与老夫人们谈谈四小姐和我儿的婚事。”她的声音是略显凉薄,眼角眉梢处都是一股子不屑气儿,只看得老夫人心里那个气怒不已。
可偏偏儿的,这样的情况下又不能有任何的发作理由,毕竟人家这说的也是正正经经的,众人经忠勇侯夫人这一说,这才想起来,貌似这丞相府和忠勇国公府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他们又不由想起坊间传闻,一时间,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议论个不停。
大夫人搀着老夫人,感觉到老夫人浑身似是颤抖,也是,本该是一个喜庆无比的事,却被忠勇侯夫人这一言便打乱了这个秩序。
刘氏站在一边儿,拿着绣花帕子遮掩着嘴巴,满满的都是讽笑。她不经意转过眸子,扫过大夫人和沈壁,眸光闪过一丝狠戾恶毒,接而回眸,满面担忧,假装看着眼前的这场景。
沈壁知道沈云玲是不会来的,却是没想到这忠勇侯夫人倒是个利索的,竟然自个儿便跑了来。
老夫人皱着眉,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便抬头看向那忠勇侯夫人,笑道:“没成想,今日你也来了,真是有失远迎了,说起这事,老婆子早上便还在想着,准备过几日便派了人去你哪里唠叨唠叨,可没想到侯夫人竟然是自己便跑到了丞相府来!”
“那倒是不必了,既然圣上把这旨意给赐了下来,那便是咱们的福气,自然是尽快完了事,也就不算是辜负了圣上的一片好意罢!”忠勇侯夫人的神色还是淡淡的,说出的话也不痛不痒。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两家可以说是已经撕破脸皮,左氏自然也不如往常那般好脸色了。
“那是!”老夫人只笑着对她回应,接而又道:“既如此,不如请忠勇侯夫人移步,咱们一同进屋,好好详谈详谈?”
忠勇侯夫人一甩衣袖,迈步便
往前走,一边儿走一边儿道:“甚合我意,那便恭之不敬了。”
她走之前,眼眸微转,看了眼刘氏,见得刘氏微微点头,这才不动声色的转头离开。
老夫人见状,忙便招呼着丫鬟带路,又转身,对着众人道了抱歉,又说了些琐事,叫沈壁几人先招呼着客人逛逛,便转身,又带了刘氏和大夫人去了。
沈壁见着几人的身影进了屋,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精光,又转过头,却见得杨筱离一蹦一跳的向他们跑了来。
“刚刚你说什么呢?”杨筱离一来,沈书颖憋不住话,当口就问了出来。
杨筱离摆摆手,没有说话,又看了沈壁一眼,问道:“明娘,他们刚刚可是说的上次那个女流氓?”
沈壁和沈书颖听罢,噗嗤一声的便笑了出来,女流氓,是杨筱离给沈云玲取得外号,就因为上次沈云玲把沈书颖给扑到水里的事。
沈壁笑着点点头:“是啊!给女流氓说亲去了。”几人听罢,不禁笑出声来。
“切!”几人笑闹间,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沈壁不禁回头看去,却见是不知何时和沈音站在一堆儿去的刘媛儿和刘缓儿,出声儿的是刘缓儿,她看向沈壁,满眼的不屑。
接而又转过头,对着沈音娇俏一笑,俏丽的眼眸微转,扫了一眼沈壁,意有所指道:“表姐啊!你还别说,这麻雀啊,她穿上了凤凰的衣服倒还真是大有不同呢!”
沈音忍不住低低一笑,她抬袖半掩朱颜,眸色晶亮:“表妹可不是说笑?这麻雀和凤凰,差之可是千里?纵使是麻雀,穿上凤凰的衣服,那也自是了不起的。”
刘缓儿不禁冷哼一声,冷然道:“可惜的是,这衣服是好,名重华贵,只是也要看那麻雀能不能担当的起!依妹妹我看,这麻雀就是麻雀,纵然是穿上了凤凰的衣服,飞上了那高枝儿,她也始终是一只麻雀罢了!”
说着,她话音一转,眸光斜向沈壁,又道:“三表妹?哦!现在应该是惊华县主了!惊华县主,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呀?”她声音压得低低的,似是发笑,又似是严谨,听的直叫人毛骨悚然。
沈壁听罢,心里嗤笑不已,面上笑意盈盈,微微点头道:“表姐说的自
是应当,不过.....”
她看着刘缓儿,一双似清潭下无波的眸子,闪现晶晶亮意,笑道:“不过,明娘倒是觉得,那穿了凤凰衣服的麻雀,比起那些个连凤凰毛都碰不着一根儿的麻雀,可是光鲜多了呢!表姐,你说是不是呢?”
刘缓儿那明显的是属于葡萄心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在她的眼中,沈壁便是那个吃了葡萄的人,也便是她口中那个穿了凤凰衣服的麻雀,可沈壁此言一出,刘缓儿本是讽刺沈壁的话,此刻却是成了对她自己赤裸裸的讽刺。
“你!你……!”刘缓儿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心里气的不行,她看着沈壁那张语笑嫣然的面庞,心里恨不得扑过去撕烂了那张脸。真是个贱人,上次梅园会勾引她的七皇子,这次竟然还敢骂她!
可她看着沈壁,却是丝毫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在心里把沈壁骂了个千万遍。
沈壁也对所表现出的愤怒视若无睹,刘缓儿越是生气,她便越是开心,谁叫她是沈音的人,忠勇国公府的人呢?
想起忠勇国公府,沈壁的眼底深处,不由氤氲起层层冰寒,忠勇国公府,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刘氏的娘家,当初害死她大哥的罪魁祸首!
“哇!”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们看,四皇子他们来了!”
听得这个声音,所有人立马回头,看向从一处小苑儿出来的几个男子。
为首的赫然便是一身玄袍的魏凌风,在他身后是一身墨色锦袍的魏宸霄,还有一身月白色纹华服的魏颜君。
三人见了众人,也并不意外,正转身间,突然从他们身后,又出来三个年轻男子,沈壁注意到,在这其中,便有她的大哥,沈鼎勋。
几人一出现,立马成全场焦点,沈壁看着他们,跟着上前,行了个礼,神色淡淡的。
沈音满面含笑,目光在几人之间扫了扫,却没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眼里不由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却是转瞬即逝。
“音儿妹妹,许久不见,可叫表哥甚为想念啊!”这时,一旁一个身穿青色绛纹锦服的年轻男子上前,对着沈音一拱手,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个人,沈壁认识,他是忠勇国公府的三子,刘昌赋。
“起
开!”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子见状,忙一把推开刘昌赋,笑着上前,作辑道:“音儿表妹别误会了,你三表哥这人,你也知道,他就这样。”
这个人,便是忠勇国公府的嫡子,刘昌俊。他和刘昌赋是亲兄弟,与刘媛儿和刘缓儿是一母同胞,也便是如今的刘氏的亲侄儿,沈音的表哥。
沈音看了一眼刘昌赋,忍下心头的一丝恶寒,面上却是笑道:“大表哥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兄妹,三表哥想念音儿是音儿的福气。”
刘缓儿见两个哥哥来了,忙跑去,一把抱住刘昌赋的手臂道,一边儿抱怨道:“大哥,三哥,你们可是出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你们妹妹就要被人骂死了!”
“哦?”刘昌赋和刘昌俊还没开口,一旁的魏颜君倒是开口了,他一脸好奇样看着刘缓儿:“是谁骂你呢刘大小姐?”刘缓儿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那怎叫一个火字了得,现在听到竟然有人敢骂她却还没见她有什么举动,倒是出了稀奇。
“是啊!”刘昌赋此刻也板着脸问道:“谁竟敢这么大胆,敢骂我刘昌赋的妹妹?”
刘缓儿见七皇子竟然看了她还关心她,羞的一张小脸都快要滴出了血,心里更是觉得自己说的对,头一抬,梗着脖子仰首看向沈壁,伸手一指:“就是她!哥,就是她!”
刘昌俊素来便知自己这个妹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的,她一开口,他便知道她话有几分真假,偏偏有个刘昌赋是个糊涂的,喜欢溺着她。刚刚他一听,便觉不对劲,刚想开口叫刘昌赋不要作声,没想到刘缓儿便拱了出来。他脸色不禁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气的鼓鼓的。
众人不由看向刘缓儿所指之人,而那方,沈壁正气定神闲的迈步,准备离开此地。
“喂!”刘昌赋一看,也不思及是何人,只想着要为刘缓儿出气,他眼角余光扫了扫沈音,他还想在这个表妹面前儿出出头风光风光呢!
这般想着,心里意志更坚,看向沈壁的目光便充满了恶劣:“前面儿的,说的就是你呢!过来过来!”
沈壁听罢,脚步一滞,接而慢慢儿的转过身来:“敢问三表哥,有何事?”
刘昌赋的心里本还想着,等过会儿了,
一定要在这些人面前好好儿的出出风头。可当他看见沈壁转过身来的瞬间,他眼睛不由瞪大,眸中划过一丝惊艳。
他看着沈壁,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清丽无双,美人儿脸,淡抹眉,特别是柳眉之下的一双眼睛,似清泉古谭一般,散发幽幽清亮,清丽透亮水灵动人。而在玲珑小巧的鼻子之下,便是一张涂抹了淡淡的唇红的樱唇。见沈壁开口,起闭开合之间,散发盈盈水润光泽。
再看她神色淡淡,听她的话,声音入耳,飘渺不定,听罢如一缕清泉注入脑海,整个人都轻灵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可是.....
等等.....
她叫他表哥?那她是?
“哼!”刘缓儿冷哼一声,迈步向前,一脸傲然的看向沈壁:“沈壁!你先前无故骂我!这我可是要讨个说法!不然,休怪我不念姐妹情意,让我三哥参你一状,直接告到姨夫那里去!”
听罢此言,刘昌赋的心里急得不得了,沈壁?沈壁不就是那个最近被传的热热闹闹的惊华县主吗?
该死!他竟然不知道,他若是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沈壁,那他当时可不会如此在刘缓儿他们面前扯能了,父亲母亲说了,这个沈壁目前还得罪不得,更何况,他悄悄的瞅了一眼沈壁,原来这惊华县主还是一个大美人儿呢!就冲着这一点儿,他也不会得罪沈壁的!他刘昌赋的人生信条之一,宁得罪小人,不得罪美人儿!
他一扯刘缓儿,把刘缓儿扯倒身后,左手一挥,竟是挥出一把折扇来,装出一副偏偏风流公子的样子,满面带笑,看向沈壁笑道:“原来是三表妹呀!真是失敬失敬,你别听缓儿瞎说,她这人,脾气差,我们都知道,肯定是她有何不对的地方,明娘才出口相言的。”
“二哥!”刘缓儿没想到刘昌赋这么快转换阵脚,气的在一旁跺脚。
刘昌赋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刘缓儿见状,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在理刘昌赋了。刘昌赋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不由讪讪一笑。
沈音见状,不由垂头,嘴角不由划过一丝冷笑,刚刚在刘昌赋见到沈壁的时候眼里的精光,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刘昌赋什么都好,就是一个贪图美
色最是不知足!就连自己,他都敢染指奢想,她想着心里忍不住恶寒,可正因为如此……想到此,她无声的奸笑,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她突然想到,有个办法整治沈壁了。
抬起头来,她看向刘缓儿和刘昌赋,又看了其他人一眼,这才开口笑道:“瞧,多大点儿事,缓儿,不过就是一个玩笑罢了,当不得真,你怎么还较劲儿了呢?”又看向沈壁:“三妹妹也是,虽说你是为了缓儿好,可你也太过死板了,这才让缓儿听了误会了。”
刘缓儿抬起头看向沈音,一双眼充满了愤怒,她没想到,连沈音都帮着沈壁那个贱人!她正准备说什么,却看见沈音突然朝她眨了眨眼,她不由一愣,接而一会儿心里便狂笑了起来,原来嫣表姐这不是在帮着沈壁那个贱人,而是以退为进啊!想到这里,心里便越发高兴。
沈音见刘缓儿看了竟是这般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好了好了!看,多大点儿事,何必为此坏了咱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意?缓儿妹妹,你便给三妹妹道个歉罢了。”又转过头对沈壁道:“三妹妹,你也是,向你表姐道个歉罢,毕竟她也算你长辈。”
沈壁听罢,心里冷笑不已,长辈?有这样一心一意想着作弄人的长辈?心里不屑,面上神色也无多少变化,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沈音和刘缓儿,唇角微弯,一瞬,便又恢复原样,却是招呼也不打,径自就转身离去。
刘缓儿正准备勉强的做做样子,却不曾想沈壁如此嚣张,理都不理睬她便走人了,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气的跳脚,转过身,却发现魏颜君的目光正定定的看着前方,她随之看去,没想到,见着的,竟然是沈壁的一个背影。
她看着沈壁的背影,嫉妒发狂,她气的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沈壁!竟然还敢勾引她的七皇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其实她没发现的是,几乎在场的几个男子,目光皆是锁在了沈壁的身上。
沈壁转身离开,沈书颖和杨筱离也跟着走了,转过一个角,旁边儿有面儿假山,杨筱离回头看了一眼,见已经看不见人了,这才回过头来。
“明娘。”她瘪着嘴,皱着
眉:“你那个表姐可真是会胡诌,明明就是她先来招惹你了,你不过就是回了她一句,现在倒是反过来说你骂她。”
沈书颖冷哼一声:“她那人就那样!犯贱!空口说白话可是她的强项呢!”
“啊!”杨筱离是想不到沈书颖会这样说,一想起刚刚刘媛儿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就不禁觉得打冷颤:“看来,我日后可要注意了,没的招惹了她,平白惹了麻烦上身。”
沈壁在前面走着,始终不说话,听罢此言,终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两人,两人只顾着说自己的,全然没有注意到沈壁停了下来,差点儿就撞个正着。
她俩不禁看向沈壁,沈书颖问道:“怎么了,三妹妹?”
沈壁面上笑意盈盈,眸光微微一动,眼角余光瞟了瞟身边的假山,摇摇头道:“哪就有你们说的那般邪乎了?依我看来,缓儿表姐倒是个好的。”在她看来,刘缓儿的确算是个好的,不过就是一个狗仗人势,嚣张跋扈的罢了,脑子里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全是一堆儿的豆腐渣!
“哈哈!三小姐果然不愧惊华县主之称,不仅德才兼备,温婉娴熟,端庄有礼,还如此心胸宽广,令在下着实佩服!”不待沈书颖杨筱离两人接话,突然从假山旁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魏凌风迈步而来。
沈书颖杨筱离两人不禁吓了一跳,他们竟然没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别人。沈壁听罢却只是眨眨眼,面色平静。
转过头看去,魏凌风一身玄袍长身逶迤,窄腰宽肩,腰间处垂挂一块玉佩,他面容白皙,五官清秀俊朗,玉冠束发,浅浅吟笑间,如春花绚烂。
有一缕阳光斜斜照来,打在他的身上,他浑身似是沐浴金光,浑身闪发耀耀金光,直晃的人眼花,众人一时不禁稍许呆滞。
沈秀蓉躲在假山旁,看着这一幕,眼中眷恋越发浓重,隐隐纠缠,便成了一丝紧紧缠绕的执念。
前世,她唯见过魏凌风三次。第一次,便是她嫁入大漠之前入宫觐见,那时候他也是一袭玄袍,给太后请安,他儒雅无双。
第二次,他一身大红,妖艳无双,百里红妆至丞相府迎娶佳人,而那个佳人却不是她,而是她的
亲姐姐。
第三次,她死前见他至大漠,一身便装,行色匆匆,可尽管如此,却也还是遮挡不住他满身容华,绝世伦美。
可纵然如此,她也知自己早已深陷泥潭,纵然他从未为她有过一个回眸,可她还是疯一般的迷恋他,眷恋他。看他劳苦奔波,她心疼,看他另娶佳人,她恨!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从那一刻起,她便发誓,若有来世,她誓要为他,倾尽全身之力,只求得他一眼回眸!
此刻,再次见得自己两世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人儿便在眼前,她只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翻涌,魏凌风的面前是沈壁,她不断的提醒自己。
沈书颖和杨筱离两人忙行礼:“见过四殿下!”沈壁也跟着淡淡的行了个礼。
“如今没有外人,几位小姐也不必多礼,快起来罢!”魏凌风嘴角噙着一抹儒雅的笑意,看向沈壁,满眸晶亮:“三小姐,好巧。”语气轻柔,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暖意,温文尔雅,不过如此。
魏凌风生的很好看,如此的他在前世的沈壁身前,她只觉他如九天下凡的神邸,一举一动,皆是万千风华,她如痴如醉的沉溺其中。
可现在么......
沈壁眨眨眼,面色氤氲的笑意一瞬淡去,消弭与无形之中,看向魏凌风,目光之中夹杂着一丝厌恶,可面上,她浅笑轻语:“是呀!四殿下,好巧!”
见她如此神色淡淡的模样,魏凌风再次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太过复杂,他竟是摸不透她的心思,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地方。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转眼,见沈书颖和杨筱离在此,微一停顿,他含笑看向两人,温言道:“两位小姐,不知可否避让一步,让在下好与三小姐相谈几句?”
“啊?”杨筱离还在呆滞之中,听罢此言,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沈书颖虽看着比较咋咋乎的,可关键时刻却是聪明的紧,此时此刻,一见这场面,她心里便打起了小九九,听的魏凌风此言,忙不跌的便一边儿笑着告退,一边儿推着不知所以的杨筱离离去了。
沈壁看着,不开口说什么,魏凌风又看向她身后,沈壁不禁掀起嘴
角,略微偏头一点,示意知竹青珠霖雨三人退后。
霖雨看了眼魏凌风,目光中含有一丝谨慎,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可沈壁没发话,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依言退下了。
魏凌风倒是颇为意外看了眼霖雨,而后对沈壁笑道:“没想到,在惊华县主的身边,竟然还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
沈壁面色无波,淡淡道:“不过一个会武的小丫鬟罢,留在身边,若有什么事,以图个安心罢了,当不起四殿下深藏不露之说。”
见她态度漠然,魏凌风一笑,不置可否,他定定的看着她:“三小姐,恭喜你获封惊华县主!”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琉璃制宝盒,打开,递至沈壁身前:“这一颗玉海冰心丸,是南疆秘术所制,可保女子百年容华。”
沈壁看着魏凌风递过来的琉璃盒,盒子里一颗玉白洁之色的药丸,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发莹莹光亮,沈壁的眸光,微微一动。
这玉海冰心沈壁自是知晓的,南疆一种秘药,寻常之人难以得知,便是万金亦难求一粒,可倒是没想到魏凌风的手里竟然会有。
不过,转念一想,沈壁便也了然,魏凌风的手下各种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其中北疆南疆之人亦有,因此得来这玉海冰心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她没有想到,魏凌风竟然如此大方,就这般给她一粒,以魏凌风的性格,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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