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壁微微一笑:“四殿下, 这个,我不能要!”语气淡淡的,神色不卑不亢。
魏凌风听罢, 拿着玉海冰心盒子的手一抖,他都如此示好了,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心里怒气顿生,他手回手, 一手背后, 一手放于胸前, 冷哼一声:“怎的?”斜眼看着沈壁,面上神色隐含一丝恼怒:“难不成,三小姐是瞧不起不成?”
沈壁也没有被他的话吓住,只淡淡道:“四殿下多虑了, 只是, 无功不受禄,所以, 还请四殿下收回诚意。”
魏凌风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这人就是如此,对于一切他不能掌控的东西他便越是拥有极大的占有欲。而沈壁此刻, 无疑便是激起了他心里的占有欲, 沈壁越是冷眼对他,他便越是好奇,占有欲便越强。
他冷冷一笑:“三小姐,莫不是在下与你之间是有何仇怨不成?”
沈壁笑答:“四殿下真是说笑了, 我与四殿下之间,总共见面不过一掌之数,如何得来仇怨一说?”
“那你为何总是与我漠然以对?”魏凌风咄咄逼人。
沈壁嘴角掀起一抹讽笑:“有么?若是如此, 那四殿下真是冤枉明娘了,明娘性子素来如此,对人对事皆以淡然处之,何来漠然?”
“......”魏凌风被说的一噎,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接而便又笑容满面:“呵呵!原来如此!”
他话音一转:“即没有仇怨,那我便与你说一事。”
“哦?”沈壁嘴角一弯,目色闪过一丝了然,她就说,魏凌风怎的可能如此得闲大方,会赠予她玉海冰心,无事献鹰勤,非奸即盗果然不错:“四殿下说罢,明娘必定洗耳恭听。”
魏凌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是否在挣脱什么?亦或是逃避什么?亦或是,你在恨着什么?”他定定的看着沈壁,不等沈壁答话又接着道:“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帮你!”
沈壁听着魏凌风的话,猛然抬头看向魏凌风,眸中一丝戾色一闪而过,接而她又不觉好笑。魏凌风果然不愧是魏凌风,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剥解人心的思路,便是她重生一世,也只能在他面前败北。
可有一点儿不同的是,魏凌风只怕怎么想怎么猜,
都不会知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过对象,却是那个口口声声的说着我可以帮你的他自己呢?
她突然觉得有意思极了,眸光微抬,似是随和,可眼底却是渐有冰寒凝结,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弧度,回望着魏凌风,丝毫不弱:“那四殿下倒是说说,您,能怎么帮我?”
魏凌风觉得,眼前的少女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她的心里所想,嘴里所说,手里所做的,永远都不是一个样儿,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摸不透她。
“我是皇子,我可以娶你做我的皇子妃!”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沈壁,他觉得,这个条件一定会比任何一个条件更充满诱惑力:“做我的皇子妃,你便可以拥有更多更大的权力,这样,你才能报复别人,不是吗?”
魏凌风是真心说出这话,再做这个决定之前,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现在正是紧张时分,朝廷党羽内外两分,边关战事锦簇,这个时候,他已做好万全准备,只欠东风,东风,便是助力,只需要一个助力,他便可以迈向权力的顶峰。
而沈壁,便是他苦思冥想的助力。
沈壁,身为丞相府的嫡女,论身份是绝对与他匹配的,并且沈壁现在风头正盛,到时候名望定当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说完,他便看着沈壁,想着沈壁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可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沈壁竟然只是淡淡一笑:“四殿下,这个玩笑有点儿大,明娘可是不敢乱开口,还请四殿下勿要拿明娘开玩笑了。”
魏凌风眉头一皱:“你可要想好了,我可不是开玩笑!”
沈壁看着魏凌风摇摇头,淡笑不语,心底却在恶寒,前世栽在了你魏凌风的手里,今生还当我如此愚笨不成?
“谁!”两人正对峙间,突然听的不远处的霖雨大喝一声,回头看去,便见霖雨纵身一跃,飞身至假山旁,一脚便踢了个人影出来。
假山旁,沈秀蓉一直小心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可没想到,却听到了魏凌风要娶沈壁为妃的事,她心下一慌,乱了神,不禁便大声的喘了气。
却就是这一呼气,霖雨便发现了她,她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会武的丫鬟,霖雨的速度太
快,沈秀蓉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后臀一痛,然后,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沈壁和魏凌风看着这一切,显然都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个人在此,见沈秀蓉被踢飞了过来,魏凌风来不及想,纵身一跃,忙把快要落地的沈秀蓉抱了起来。
两人衣袍翩翩,在空中纠缠,沈秀蓉睁大了眼看着抱住她的魏凌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轮廓,没想到,他竟然会抱住了她。沈秀蓉想的太过入迷,等到魏凌风叫了三声小姐才回过神来。
她小脸儿一红,连忙跳开,压下砰砰乱跳个不停的胸口,端庄的行了个礼:“参见四殿下,四殿下安好。”
魏凌风正准备答话,却不料沈壁突然出声。
“五妹妹?”沈壁看着她,眼中充满不解,眼眸深处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戒备:“你怎么在这里来了?”
“啊!”沈秀蓉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忙低下头道:“三姐姐,是母亲叫我来找你的,宴会开始了,莫要错过了时辰。”又看向魏凌风:“还有四殿下,您是贵客,母亲说了,要好好儿的招待您。”
“哦!”沈壁听罢,不禁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沈秀蓉故意跟着她的呢。不过现在来也刚刚好,正好她还不知道如何脱身,与魏凌风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如觉剥心般难受。
她忙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又对着魏凌风抱歉一笑:“四殿下,真是对不起了,母亲也许叫我有事,那我便先走了,四殿下慢慢儿赏玩一番罢!”说罢,也不等魏凌风答话便径自离开了。
“你!”魏凌风见沈壁跑的如此快,心头不禁怒气,可无奈沈秀蓉又在此,只得看着沈壁离去,而长袖之下,双手紧握,若能掀开来看,定能看见青筋翻起。
魏凌风心里虽是气怒不已,却并未表现出来,面上反而笑意盈盈。
沈秀蓉小心的瞅着魏凌风的脸色,见他面上噙有浅浅笑意,她一时不禁看得羞红了脸,垂下头,她轻轻的开口:“刚刚,四殿下,谢谢您了。”声音轻若蚊吟,悦耳动听。
魏凌风听罢,不由垂眸看了一眼沈秀蓉,恰巧沈秀蓉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撞,沈秀蓉立马如小鹿受惊一般的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魏凌风不由来了丝兴趣,他轻轻开口,声音是他那种独特的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我!”
沈秀蓉听罢一愣,虽不理解魏凌风是何意,可是她还是乖顺的抬起了头。一看着魏凌风,一双大大的眼眶里闪现的是盈盈水泽,眼睛里面还氤氲着一抹眷恋。
魏凌风见得沈秀蓉面容小巧精致,看着他的眸子里所闪动的光芒,他心里微微一动,面上笑意更甚:“五小姐真漂亮!”说罢,转身便走了。
沈秀蓉被他这无厘头的一句话给说的愣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只觉浑身似被火烧,她看着魏凌风修长挺拔的身影离去,站在原地,眼眸里是化不去的惊喜和眷眷柔情。
刚刚,他说她漂亮?
……
音居阁
沈音坐在酸枝木椅上,端着茶,浅浅的呷了一口,又放下,如此,约过半盏茶的时间,门外突然传来轻微声响,沈音眉梢微动,正准备起身,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音儿表妹!”刘昌赋满脸笑意的蹦达在沈音身后。
“表哥。”沈音被吓了一跳,本想发火,可待看清来人时,生生的忍下了这口火气吞到了肚子里,又假意装出一副和善欢喜的样子。
“诶!”沈音平日对刘昌赋可是不冷不热的,可没想到,今日一见之后,她竟是偷偷的派小丫鬟给他传信,说要他来此。他起初还不信,扯着那丫头亲密了好一会儿,还是说沈音找他。
他一听,心里登时就高兴了起来,沈音偷偷的找她,莫不是……
这般歪想着,他的心里更是把持不住,忙小心翼翼的避开各人眼线,悄悄儿的来到此处,没想到果真便见得沈音等候在此,他心里一急,便忍不住拿她做了个开心,吓了吓她,没想到她竟是没发火,还如此甜蜜蜜的叫了他一声。
他听得心都快软了,忙应了声,就准备扑过去:“诶哟,我的好妹妹,快来快来,可是等的哥哥我心急死了!”
他早就想对这个表妹一亲芳泽,无奈之前有二哥刘昌元盯着,一直没有机会,加上父亲母亲也不准他动她,说沈音生的如此国色天香,又学识渊博,日后定当成就不凡,让他要少惹她为妙,他也一直记在
心里。
这么多年,他也就只有看看,过过干瘾的份儿,可此刻,沈音竟是相邀他来此,那么就算他动她了,那比起来,跟她要他动她的意思可就大不相同了,到时候就算是说出去,也干不了他多大的事,就算罚,也不过就是娶她回家了罢,可若真是如此,那还岂不如了他的意?
若有如此一国色天香的娘子,他便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这般想着,他的胆子不禁越发的大了,扑上去用了全力。
然而,他人还未至沈音身前半丈,便突地手一麻,身子一个不稳,便陡然栽倒在地。
沈音看着这一幕,不禁冷笑,这刘昌赋,平常没个正经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若不是要他还有用,她真想现在便把他给弄死。
她看着扑倒在地,正哎呦连叫的刘昌赋,眼中浮现一抹鄙夷,忙又装作满脸惊讶的蹲下去,她本想直接扇刘昌赋一巴掌的,可想到接下来的事,她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冲动,放下手去挽住刘昌赋的手,把他搀起来。
哪曾想,那刘昌赋一起来见她,忙不跌的把她的手甩开,满脸戒备的看着沈音,喏喏道:“……音儿表妹,你……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沈音阴笑一声,刘昌赋见她如此,吓得快要尿出来,声音颤抖:“音儿表妹,你叫表哥来此,到底……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你不会是……不会是……”想要杀了我?
沈音见他如此,嘴角微微上扬,上前皱眉似是关心道:“看你,表哥,不过走个路罢了!怎的把自个儿摔成这样?怪让人心疼的,要是让姑母看见了,可又要发脾气了!”
见沈音还准备上前,刘昌赋吓的连连后退:“你……你,你别过来!”
“怎么了?表哥?”沈音皱眉,似是不解。
刘昌赋神情紧张,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吞了吞口水,才道:“音儿表妹,你就不要拐弯儿抹角的了,赶快给表哥我说了罢,要让表哥为你做什么事?表哥必当为你赴汤蹈火!”
真当他傻子不成?刚刚他明明就没进沈音的身,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打倒了,这里面儿,肯定有沈音的暗卫,他就说,
沈音那有这么好心,她也不会是这种人!
听刘昌赋如此说,沈音面上笑容一僵,接而便放下手,冷了脸色,转过身去。
她知刘昌赋自是知道她的意图了,也好,她还懒得和他装呢!
走到桌边儿,沈音坐下倒了杯茶,浅浅的呷了一口,这才看向刘昌赋,见他还喏喏的站在那里,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面上神色清冷道:“三表哥,过来坐罢!”
刘昌赋见她坐在那里,面上神色淡淡的,稍作思考,想着她总不会真拿他怎么样?便索性走到了桌边儿,喏喏的坐下,沈音见状,提起一旁的茶壶又给刘昌赋倒了杯茶。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沈音道:“表哥,实不相瞒,妹妹这次找你,确实是有事。”
刘昌赋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赶紧放下刚刚端起的茶杯,神色紧张:“怎的?你是又看谁…….”他本想说她又看谁不顺眼了,可话到嘴边儿又跑了回去,一改口:“是谁又惹你生气了?”往往沈音像这样来找他就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他还真是猪脑子,想着是她想和他……
沈音听刘昌赋这么说,不高兴了:“怎的?难不成表妹在表哥的心里便是一个如此怒愤难平的女子不成?”端着茶杯又用力一放,只听的“砰!”的一声,茶水四溢,脸色便黑了下来。
刘昌赋吓的心尖儿都不禁一颤,忙站起来,面色讨好笑道:“诶,诶!音儿表妹别生气。”就你那喜怒无常的脾气,刘昌赋想着,面上却不敢表现丝毫,他可比他那个草包二哥更清楚,沈音这人,好的时候,便是一朵娇嫩无比的鲜花,可若是坏起来了,堪比毒蛇罂粟!
这也是刘昌赋平常不敢招惹她的原因之一,他腆着脸,贱笑满面:“你看,表哥就那么一说,表哥的脾气你也知道,就那一混,当不得真的!”
沈音心里有气,可是此刻她也知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便跟着他的话下了台阶儿,面上扯出一丝干笑:“表哥别这么说,妹妹知晓你心中还是为着妹妹好的。”刘昌赋听罢忙点头如捣蒜的附和。
沈音继续喝茶,话音又一转:“不过。”呷了口茶,淡淡的瞥一眼刘昌赋,面上展现盈盈笑意:“不过这次,
妹妹找你是真有事,不仅有事,对于表哥而已,还是一件儿天大的好事!”
这才是真正的主题!
“哦?”听沈音如此说,刘昌赋也不禁来了兴趣,他坐下,探出头,惊诧道;“那表妹便快说说,是什么好事?”
沈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角上挑,别又一番风情,直看得刘昌赋眼珠子都恨不得掉了出来,沈音斜了他一眼,眼中厌恶,嘴里道:“表哥可见过我那三妹妹?”
三妹妹?
刘昌赋回神,诈诧道:“那不就是三小姐,那个惊华县主吗?”
“不错!”沈音淡笑:“就是她!”
“她怎么了?”刘昌赋问。
“表哥觉得她如何?”沈音嘴角上扬,面上笑意更甚,昭显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刘昌赋睁大了眼睛,看着沈音,完全不知她是何意。
沈音眼眸微微转动,见刘昌赋如此,轻轻一笑:“表哥想与不想与三妹妹一亲芳泽?”
她的语气轻飘飘儿的,可听在刘昌赋的耳朵里,却是犹如惊天霹雳:“轰!的一声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眼睛瞪的快成圆的了,呆呆的看着沈音,沈音见状,面上笑意更甚,又问了句:“表哥意下如何?”说着,眼眸晶亮的看着刘昌赋,她知道,以刘昌赋那贪婪好色的性格,她所说的这个,之于他,是绝对无法抗拒的诱惑,刘昌赋,一定会答应的!
刘昌赋反应过来,感觉心里突地砰砰直跳,一种叫做激动的情绪在胸口淌漾开来。不知为何,他的眼前,突然闪现沈壁那副淡然处之,清清淡淡的身影,精致的面容虽不比沈音国色天香,可在他这种从小便浪迹花丛的花间高手眼中,却也独有一番味道,特别是她那一双清如碧水,静如子湖,微微闪现幽光的眸子,他便只觉心头有着什么在使劲儿的挠着他似的。
他吞了吞口水,答道:“漂亮!非常漂亮!”不过,虽是如此,他却也是没被欲望冲昏头脑,他瞅了一眼沈音,嘻嘻笑道:“不过,没有音儿表妹你漂亮!嘿嘿,但是音儿表妹,表哥我真的可以.....”他拿手摆了摆,看着沈音。
漂亮?那还用你说!沈音对刘昌赋的话嗤之以鼻,听他道,淡淡的的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在
意:“她么?呵呵!有何不可?”
“可是!”刘昌赋又急了:“她可是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啊!现在又被封为惊华县主,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表哥……”可不敢就此招惹她!
沈音自是知晓他心中所想,这个刘昌赋,平时比谁都大胆,嚣张跋扈,可在沈音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此刻真当他来拿事,她就压根儿没作指望。
她想着,不禁嗤笑一笑,看向刘昌赋的目光越发鄙夷,面上闪过一丝轻蔑,沈音转头,微微低首,脸上闪过一丝恶毒之色:“这个,表哥就不要多做担心了,表妹我既是敢如此说,那便是有十成的把握!”
她抬手,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溜儿折叠的花边儿纸笺,放在刘昌赋的手里,沈音看着他,面上笑意不明所以:“表哥你只管依言而行,那表妹便可保管你,抱得美人归!”
她越说,话语越慢,说到最后,声音越发明丽。明明是笑着的,可却无端的令人感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由心而生。
刘昌赋接过那纸笺,抬头看向沈音,沈音笑着对他点头,示意他打开纸笺看看。
刘昌赋如木偶一般,完全依照沈音所言而动,他慢慢儿的打开纸笺,低着头看那纸笺上的内容,不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沈音,满目震惊。
……
天色渐渐落了下来,晚霞漫天,映得天地都一片红色,人站在霞光中,似乎都与天地融为一体。
丞相府的仆役们办事效率很高,满府燃起大红灯笼,晚宴正在行进,一片热闹。
客人们皆入座,小厮们这才依次上菜,丞相府办晏,菜色自是俱佳,满汉全席,共有十三座,一时间忙的好不热闹。
沈壁这桌,坐的最是贵重,几个皇子和两个县主,还有丞相都坐在一起。
沈裴蒿斟了酒,站起来端着酒杯像众人一礼,朗声道:“今日,乃本相三女沈壁的庆封宴会,在此,本相诚心感谢诸位,肯给本相这个面子,来此贺宴!这一杯,本相敬诸位,先干为敬!”说罢,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丞相真是太客气了。”一人道:“今儿我们大家可都是沾着惊华县主的光来的呢!哈哈!”
“是阿!丞相
!”一人又接口道:“您可真是有福气的紧阿!不仅生了一个端阳县主,现在还有一个惊华县主,可真是让我等羡煞不已阿!”
沈裴蒿听罢此言,心中满意更甚,嘴上还是道:“哪里,哪里,诸位说笑了,好了,今儿大家便可劲儿的喝,可劲儿的吃了!”
“好!”众人齐声回道。
沈裴蒿见状,这才笑着点点头,慢慢儿的坐下来,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魏宸霄,魏凌风,还有魏颜君,心中豪情顿生,他倒是没想到,这次一个小小的宴会,竟然能让三位皇子都来此,让他吃惊之于,心中得意更甚。
他又斟了酒,端起来,向魏宸霄三人一礼:“不过就一小小的宴会,没想到竟令三位殿下亲临,真是让老臣受宠若惊阿!”举了酒杯:“老臣在此,先敬三位殿下一杯!”
三人见状,也忙端起酒杯随礼。
魏宸霄放下酒杯,笑道:“丞相真是多礼了,丞相长年累月为国效劳,为我大魏分忧,当为我大魏一大顶梁柱。而府中有喜,怎可轻易代之?”他对沈裴蒿说话,眼睛却是看着沈壁的。
“是阿!”一旁的魏凌风接口:“三哥说的有礼。”说着,他一拍手掌,立在他身后的侍从听罢,立马上前,双手捧着一个琉璃玉盒,沈壁瞅着,总觉得那玉盒有几分眼熟,却也并未在意。
魏凌风接过那玉盒,抬眼看了一眼沈壁,嘴角噙着一抹玩味儿的笑,沈壁看着他,心中突然明白了。
果然,魏凌风转脸,打开那盒子,盒子里便躺着一粒冰蓝色的丸珠,这丸珠,赫然便是魏凌风先前送给沈壁却被沈壁拒绝的玉海冰心。
他再次抬头看向沈壁,对沈裴蒿说:“这是南疆圣药玉海冰心丸,可保容颜百年,且是治愈外伤神药,这个可是在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获得两颗,一颗已送与太后,这棵,便送给丞相罢!”
他知道,想要令沈壁屈服,独从她下手是不大可能的,那他便只有另辟蹊径,从沈裴蒿这里入手了。
可是,任他怎么想,都不会知道,沈壁,便是当今皇上,也不可能令她屈服,而一个令她冷心冷肺的沈裴蒿便更是不可能了。
魏凌风此举甚为大方,众人都
不禁瞪大了眼看着他,沈裴蒿心中激动的不得了,他可没想到魏凌风一出手便是如此大方,当下颤着手接过玉盒,小心的瞧了一眼,便忙叫人赶紧的收拾妥当了收了下去,又感恩戴德的对着魏凌风说了一大堆话。
沈壁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不已,别人不知道魏凌风,她可是清楚的不能在清楚了,先前她拒绝他的示好,此番举动,不过是想从沈裴蒿那里下手罢了,这样还能博得沈裴蒿的好感,他便也可借此来拉拢沈裴蒿,为他的谋划增加筹码。
一箭三雕,沈壁心中嘲讽更甚,她不要的东西他用同样的方法扔了回来,打了她的脸子,又还博得了他人的好感,同时,还在无形之中向她发起了挑战。
她不由嗤笑一声,端起酒杯饮尽杯中酒,抬眸,却见魏凌风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她不禁一愣,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在她面前搂着沈音欢愉,她跪在她们面前,魏凌风也是如此的盯着她的。
冷风一吹,她回过神来,不禁自嘲一笑,转过眸子,却发现魏颜君正看着她。
魏颜君生的皮肤白净,唇红齿白,就如坊间传言的小白脸儿一般,确实好看,不过身上带有一丝顽性,孩子气。
他看着她,眸子在黑夜中耀耀生辉,如天空璀璨的星朗,如湖水中月光倒映下的波光,纯洁无暇的令人心头微颤。沈壁被这目光看的不自在,正想转过头去,却看见魏颜君朝她嘻嘻一笑,接而他抬起手中酒杯,向她一点,示意,接而仰头饮尽。
沈壁愣了愣,也一举酒杯向他示意,饮尽杯中酒。
她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魏颜君看着沈壁,满眼的讚赏,此女,当真是…
他不只如何形容她,只知她时而聪明绝顶,有时又有些愚昧,有时温婉得宜,有时,又豪爽万分。他们之间交集并不多,也未曾见过几次面,他起初对她惊艳,而后对她好奇,最后对她习以为常,好像这些事发生在她身上,在平常不过,他现在对她讚赏之心越发大增。
沈壁笑了笑,现在这个什么宴会,她着实不喜,若是可以,她真想快点儿回去好好儿的睡一觉,可这个明显是行不通的。
可此刻,若是可以一醉
方休的话,貌似也是可以的!
她抬手,拾起一旁的酒壶,又对着酒杯斟酒,这时,突然一个小宫婢上前,给沈壁斟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小宫婢的手一个不稳,酒便全洒在了沈壁的衣服上。
小宫婢吓了一跳,忙蹲下身子给沈壁擦拭着,一边儿擦还一边儿的道歉。
沈壁眉头微皱,拿手去拨开那个小丫鬟的手,她不喜欢别人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然而,那小丫鬟却似看不懂似的,一个劲儿的还给沈壁擦来擦去,她不禁烦了,一把捉住小丫鬟的手:“我说不用了,你下去罢!”
小丫鬟一脸惶恐,反手捉住沈壁的手,轻轻一握,接而抽出手,低下头声音微泣道:“对不起三小姐,奴婢只是想帮您弄好,没想到......”说着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壁本心里烦躁,却突然被小丫鬟的手一握,便感觉手中有异,心中讶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看了那个丫鬟一眼,挥手淡淡的说道:“算了,你下去罢!”
小丫鬟完成了任务,也不再久留,面色惶恐的垂首福了一礼,便退下去了。
沈壁摆摆胸前的衣襟,垂下头,手一张,却见一张褐纸在手中。打开纸团,只见纸上写着一行字:“速来,有要事相议!”落款人是大夫人的名字。
沈壁心底一跳,忙抬起头来,许是先前小丫鬟那事闹的有点儿大声,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沈壁这里。
她心中微紧,面上带了一丝笑意面对众人的探视,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大夫人的位子,却见大夫人早已没在了那里。
她心中不由越发紧张,疑惑也渐深。
母亲找她?找她干嘛?
到底是什么事,竟是让母亲如此着急?
可任她怎么想,都摸不着头脑,她敛了心思,面上镇定。
母亲纸条中说要事相商,那必定便是有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秘密了,那只能她一人去,可是......
沈壁陡然抬头站起身来,看向老夫人处,老夫人见她看过来,心中甚觉奇怪,皱着眉便开口问道:“怎得了三丫头?”
沈壁轻笑:“祖母,明娘身上落了水,难受得紧,可否先去换件儿衣裳在来?”
沈裴蒿已有微微醉意,听罢沈壁的话,一皱
眉,看向沈壁厉声道:“有贵客在此,怎的如此无礼?”
沈音在一旁看着,眼眸之中闪现晶晶光亮,流光溢彩间,她垂下头,遮住眼里一抹得逞的笑:“许是三妹妹打了个盹儿,在这般的热闹前也能出了神儿,可是奇了!”
她这话看似打趣儿,实则却是暗讽沈壁不懂礼数,在客人面前出了丑,丢了丞相府的颜面儿。
果然,沈裴蒿听罢此言越发气怒,酒意上头,就准备拍案而起,可到底他也是在这世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也并未就如此的昏了头,他忍下酒劲儿冲上来和着气闷的难受感,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做声了。
气氛陡然冷了下来,沈壁心中暗暗着急,看母亲这半会儿都未回来,想来应该是还在等她罢?这般想着,她不由看了一眼众人,目光之中透着丝丝急色。
魏宸霄看着气氛不常,见沈壁表情虽平静,可那微眯的眼角,却是透着丝丝急色,他不由微微一愣,难道她出了什么事不成?
“既然……”魏凌风眉头微皱,喝了一口酒,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沈壁的身上些许,而后转过头,似不经意的准备开口,然后话还未出口,便被一旁的魏宸霄打断了。
魏宸霄面上噙着浅浅笑意,目光温和,声音温润如玉:“既然县主有事,便先去罢,莫要伤了身子才是。”
老夫人一听,这才点点头,对沈壁扬一扬头:“那你快去快回!”
沈壁感激的看了眼魏宸霄,并不多透露神色,浅浅一礼,便道:“多谢祖母,谢三殿下。”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快去。
沈壁看了一眼魏宸霄,魏宸霄对她浅浅一笑,沈壁勉强扯了扯嘴角回以一笑,而后转身离去。
他看着沈壁的背影,目光幽深,充满了探究,正愣神间,沈裴蒿的酒又递了来。
在沈壁离去后不久,大夫人便从另一方出来了,一旁的刘氏见状,忙呵呵一笑,声音殷切:“哟!姐姐,你可是来了!”
大夫人并未理会她,只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脸上带着丝丝笑容。
刘氏见状,也不恼,只径自给沈裴蒿添了酒又笑道:“这姐姐走的可真是不巧,刚刚明娘也被酒水打湿了衣裳,若是姐
姐慢一步,说不定便可以和明娘一道去了。”这一来一去的敢情就像是约好了似的。
大夫人听罢,不禁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刘氏话语中的挑衅,而是想着沈壁,可她还没想明白,老夫人便一磕碗筷,沉了脸看向刘氏:“你说够了没?没说够便给我下了桌子在后面去好好儿的说!”
老夫人发火,刘氏也不敢多做造次,至垂下头,揪着沈裴蒿的衣裳,沈裴蒿见状,心疼不已,又免不了和老夫人劝说几句,这才做罢。
……
大夫人的抚宁院离这里并不远,沈壁去,便从西苑穿过一个庭院再经过几座桥梁便到了。
沈壁带着知竹青珠还有霖雨在后,一路脚步匆匆。她虽觉得是大夫人叫她去,可总是心里不安。
刘昌赋躲在假山之后,探出头,远远儿的便看见一个身影琵琵婷婷而来,他不由想起白天沈壁那精致的面容,和其一身独独出众的气质,又想着先前沈音的话,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只要过了今晚,这个小美人儿便是他刘昌赋的了!
哈哈,到时候管她什么县主还是什么的,全都是他妈的狗屁!
走至一节,正路过假山,只要一穿过这座假山,那便离大夫人的院子不远了。
“小姐,奴婢好怕呀!”正在这时,青珠突然出声道。
青珠平日里喳喳呼呼的,可胆子却是极小的。
沈壁听罢,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因着夜色,这里又没点灯,冷风一吹,倒是颇为骇人。
她压下心中不安,淡然一笑,安慰淡然道:“有什么可怕的呢?不是还有我和知竹吗?”
青珠听罢,也觉颇为有理的点点头,可……话是这么说,但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是潜伏在黑暗中,拿着一双眼看着他们似的,那种感觉,毛骨悚然的。
“少爷!三小姐到了!”一旁的小厮见沈壁越来越近,开口提醒到。声音里也带着一股莫名的激动,这些年,跟着少爷扑倒过的女人也不少,可像这样子刺激的,倒是头一个。
刘昌赋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心头越发火急火燎,他只觉口干舌燥,红着眼睛,受不住了,一下便扑了出去。
“谁!”就在刘昌赋扑出去的瞬间,霖雨立马便感觉到了
,连忙转过身便准备向刘昌赋攻去,却不料刚刚转过身,便见得一个黑影从眼前飞过,接而便是重物落地的,发出的“砰砰!”声响。
几人长大了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因着夜色,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见是何人,却只觉一阵风刮过,那人再次落到刘昌赋的旁边儿。
魏宸霄一脚踩在刘昌赋的身上,一边儿阴沉着声音问道:“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丞相府里非礼小姐?居心何在?!”他的声音里有着一股压抑的暴怒。
听了这个声音,沈壁脑子里轻轻一转,便知道是谁了,她提裙向前,到魏宸霄的身边:“三……”殿下……
她刚刚开口,魏宸霄连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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