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壁他们这里的动静, 自然也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去了。
而此刻,静安堂内,老夫人正盯着手中的一个玉坠子, 玉坠子平平无奇,翻来覆去的看,也不过其上的花纹稍许有些精致,除了是件闺阁女儿家的玩意, 不足为奇。
“岂有此理!”老夫人眉眼间闪过一丝怒意, 狠狠将其拍在桌案上, 冷眼看向前方跪在地上的一个黑衣女子:“叫你去寻虎符令,你便给本宫寻出这么一个玉坠子出来!没用的东西!”
木妈妈和地上的黑衣女子皆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公主殿下请息怒!”
木妈妈看向身旁的女子,厉声呵斥:“元歌,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给公主殿下好好解释!”
元歌立刻抱拳道:“回公主殿下, 木大人,属下当时正在房中寻找虎符令, 可却在此时, 突然有人跑了过来,元歌谨记公主和大人的吩咐, 不能随意杀了府中的人, 所以慌忙之中,也只得将手边唯一一件有些价值的东西带了回来。”
说罢,立刻匍匐在地,告罪道:“公主殿下, 木大人,是元歌办事不力,还请公主和大人责罚!”
木妈妈不由皱眉,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上座的老夫人一眼。
后者则是看着二人,好半响,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摆手道:“罢了,事出有因,谅你第一次,便饶了你,下去。”
“还不快滚!”木妈妈立刻踢了元歌一脚。
元歌立刻道:“谢公主不杀之恩。”随后退出房间,立刻便消失在逐渐加重的深夜之中。
老夫人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木妈妈见状,还以为老夫人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没办好的原因,不由上前给老夫人按摩着肩膀,柔声劝慰道:“公主殿下,您别担心了,这件事情,三小姐那边不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老夫人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外面,目光悠远,颇有感叹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那您……”木妈妈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老夫人摇摇头,背手在屋内走动起来,寥寥话音也随着她的语气增加了几丝凝重之感:“我担心的,是虎符
令的事情。虎符令已经消失这么多年了,如今是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这般寻一寻,若是等到时间长久起来,等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说到这里,木妈妈便也明白她的担忧所在。
的确,虎符令几十年前威震天下,如今虽然已经平静下来,可打虎符令心思的也不是没有,他们暗部这几十年来,就不知道暗中处理过多少,类似前来丞相府寻找李氏母女身上是否有虎符令的人。
老夫人继续道:“其他人,倒还不足为惧,关键是,我就怕当今大魏的狗皇帝!”说到此处,她不由的咬牙:“你不是说,暗部曾传来消息,大魏皇帝也有暗中派人寻找虎符令的下落吗?”
木妈妈闻言,勉强一笑,点点头:“的确如此。”
其上前,搀扶着老夫人安慰道:“不过,虽然如此,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如今老爷在朝中势力庞大,皇帝定然也有所顾忌,一时半会,他肯定也不会贸然出手的,再说了,说不定,咱们就在他前面找到虎符令也不是没可能呢?”
老夫人闻言,摇摇头:“但愿。”
说罢,再次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五十年了,五十年了啊。”说到此处,她那一双浑浊的眼眸蓦地泛起一丝丝泪光,脸上更是布满了哀戚之色,那一层层的皱褶在她脸上显示出岁月的痕迹,让她看着越发年迈起来:“木薇,我们楼若国,亡国已经五十年了啊,可我却……”
见老夫人伤心起来,木妈妈立刻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的宽慰起来:“公主,你放心,我们定会找到虎符令,开启其中宝藏,号令百万雄师,反大魏复楼若!”
木妈妈身为老夫人的贴身侍卫,从小与老夫人一起长大,当年楼若国亡国,更是帝王帝后亲自替他们杀出来的一条血路,那个时候,他们二人都才十二三岁的年纪。
一转眼,都已经五十年过去了,他们也成了老婆子,可唯独楼若国的亡国之仇,一直深深的藏在二人心中。二人感情深厚,早已不同于寻常主仆,更像是亲人一般。
“对!”老夫人神色也坚定起来:“老婆子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亲手将孩儿子孙都送到大魏狗皇帝的跟前,为的就是复仇
的那一刻!只要等到我们找到虎符令,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她说着,仿佛又寻回了希望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越发精神矍铄起来,她嘱咐道:“多派些人手盯着李氏和三丫头,对了,志纯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鼎勋,自然就是丞相府的大公子沈鼎勋,沈鼎勋多年来游历在外,很少回府。
“既然虎符令是在李氏一门身上,也别紧盯着李氏母女,鼎勋那边也多派些人手去。”老夫人叮嘱。
“公主放心,我早已从暗部派了十大暗卫前去。”木妈妈淡淡一笑,知道老夫人不仅仅只是为了盯着沈鼎勋身上是否有虎符令的事情。
派人去,一是为了保护他,二一个,怕也是因为大少爷这么久没回来,而老夫人马上又六十大寿,老夫人想孙子了,所以想时时刻刻都清楚孙子的动向。
毕竟,丞相府如今孙子嗣众多,却也只得沈鼎勋一个公子哥儿,想到此处,她便继续道:“前不久也传来消息,说是大少爷如今正快马加鞭赶回府中,就是为了参加您的六十大寿呢。”
此话果然博得老夫人开心,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也不枉我如此心疼他。”
木妈妈见老夫人已不复那般伤心之色,松了口气,这才道:“好了,公主,夜色也深了,您今日累得不轻,还是早些休息。明日,怕又是一阵闹腾……”
这指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还不就是沈云玲那点事儿。
…………
沈壁这边整理好事情之后,待到知竹他们回来说已经将事情都办妥了,忙又吩咐知竹将那大夫唤过来,准备一番就去大夫人那里。
知竹‘啊’的一声,迟疑道:“小姐,都这个时候了,怕是不妥?如果被人发现了,那……”可得有得编排了。
青珠也附和着:“是啊是啊,小姐,不如,我们明天去给夫人请安的时候再去?”
“不行!”沈壁却神色坚定,语气干脆道:“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
之前是大夫没有过来,如今大夫来了,那她怎么都不能坐着不动,只恨不得立刻去给大夫人诊治一番。
毕竟,早一点查清楚大夫人那边的蹊跷,也就让大夫人能够早一
点立于安稳之地。
二人见沈壁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只得应了,忙又去准备一番,便趁着夜色,带着大夫乔装一番,跟在他们身后准备前往大夫人的抚宁院。
待得出了门,却见一小丫鬟在门口,定睛一瞧,却是沈若瑛身边的芙蓉。
沈壁微讶:“这个时候,你怎的到此?”
芙蓉赶紧上前行了一礼,笑吟吟道:“回三小姐的话,是我家小姐知晓三小姐今日烫伤,一回去,便翻箱倒柜的找了治疗烫伤效果极好的膏药,这才吩咐奴婢给您送过来呢。”
一面说着,一面递上了一个青瓷小盒。
沈壁见此,眸光闪动,心中暖意如阳,亲手上前接了,抚摸着盒子笑道:“替我回去多谢你家小姐,我定好生用着。”
旁侧的知竹立刻给其递了个荷包,芙蓉也不推拒,笑嘻嘻应了,道:“其实我家小姐虽然嘴上不说,实则,还是很担心三小姐这个姐姐的,三小姐别看她老是作色,实则也不过是性子使然罢了,平日里三小姐见着了,可莫要生了小姐的气才是。”
沈壁不由莞尔:“她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何秉性,我还能不知晓?即便如此,我又怎会怪她。”
芙蓉便‘哎呀’一声,轻轻的掌了掌嘴,笑吟吟的:“瞧奴婢这嘴皮子,三小姐说的是,主子们心头谁不是个明儿呢,就婢子瞎担忧的。既然膏药送着了,那婢子便先告辞了,晚些回去,还要当差呢。”
又好一番说,才笑吟吟的退走。
知竹立在沈壁旁侧探眼看着,好会儿子,才道:“六小姐身边几个小丫头,倒是伶俐的很。”
“伶俐好,伶俐我才放心。”沈壁笑笑,低眉看了看手中的膏药,满心窝子滚烫,好一会儿,才交给后面跟着的朱霞吩咐:“回去好生放着。”
朱霞应是,正色接过退走,沈壁这才看了眼天色:“走。”
主仆几人很快赶到抚宁院,守门婆子见着她时,不由微讶:“三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沈壁笑了笑:“母亲睡了吗?我背后伤口疼的很,我睡不着,来瞧瞧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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