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闻言, 不由恍然大悟。
果然,公子无利不起早,虽然自己对虎符令的究竟并无太大兴趣, 可夜阑那边的人寻得紧,以公子的性子,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其人得逞。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公子为何对那沈三小姐如此在意了。
只是, 弄明白具体缘由, 两人心底不由闪过丝遗憾。
公子也这般大了, 却对女子向来冷淡,莫不真是……
霖雨神色微凛,立刻抱拳颔首:“属下全凭公子吩咐,定不负辱命!”
夜长歌点点头, 又转头看向长风:“夜阑那边近况如何?”
长风立刻回禀:“自太子薨去, 陛下重病加剧,此番朝纲由夜后把持, 摄政王占天渊与九督公主内斗不断, 皇子各分其派,朝臣也势力三分, 一为中立保皇派, 二为以夜后九督公主母女派系,三则是摄政王派系。”
他顿了顿,这才继续道:“殿下,倘若您要登上高位, 此番借力,加之宫主留下的势力,如今恰时最合适之时机。”
听其分析, 倘若是其他任何一人,也只会如此觉得。
可哪知夜长歌闻言,反轻笑起来,呵声道:“仅是如此,还不够。”
长风一愣,不由看向他。
便见夜长歌唇角绽开丝许弧度,鲜艳的红唇如烈焰夺目,带着令人怵目的色彩:“夜后与我那皇姐九督野心极大,如今这番局面,恰时她最乐见其成的,若我趁机回返,反倒正中其下怀,只会如了她的意。若不然,近来鬼卫为何异动连连?”
“再说摄政王占天渊,其人看似势力庞大,可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可别忘了,夜后背靠九灵圣殿,那是足以影响整个夜阑国的势力,牵一而动全身。且让他们去斗,即便斗不了个两败俱伤,也能与我方大为有利。”
听完此番分解,长风霖雨才悚然惊觉其中水之深,长风顿了半响,才疑问道:“如此说来,夜后近来异动连连,就是想要逼殿下你回去?”
夜长歌却只呵笑了声,并未答其疑问,只吩咐道:“细细盯着那边动静便是,随时汇报与我。”
等长风应了是,夜长歌却突然眉梢微动,问了句:“那人可有踪迹。”
长风
愣了愣,随即歉然道:“三殿下行踪不定,属下……”
夜长歌却已懂了,挥手打断他,云淡风轻道:“我那哥哥与我不同,自幼生长在夜阑皇宫,从小便诡计多端,且武力高强,既寻不到其踪迹,便作罢。”
长风这才垂首,默然无语。
主仆三人又密谈一番,才又散去。
等二人离开,夜长歌不由掀开了丝帘子看向外面,远处天光明亮,层云涌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夜阑的天,该是变一变了。”
…………
而在另一条官道上,丞相府众人马车行至山下一处过道,却是停滞不前了。
可如刘氏所说,其他主子们都已昏睡沉沉,并不知晓。
只有刘氏母女等人深思清晰着,因此察觉到马车停滞不前,半响没有走动后,刘氏便有些不耐烦了。
她唤了刘妈妈前来,吩咐下去:“去瞧瞧,外面是怎么回事,为何停滞不前?”
刘妈妈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苦着脸回来了:“夫人,是一群难民在前面扯皮,打伤了人,还烧了几所房子,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眼见刘氏脸色越发难看,生怕她大发雷霆,忙就又安慰道:“不过,您也别担心,听闻城防营已派了人过来,正在处理,想必要不了多久,便可恢复了。”
刘氏听闻,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可估摸着,也是因为体内余毒未清的原因,此刻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惨白的。
刘妈妈不由担忧的看她一眼:“夫人,您可还撑得住?”
刘氏却嗤笑一声,冷冷的道:“沈壁那个小贱人都死了,我便是再难受,那也值当了!日后,丞相府没了能阻挡我音儿的荣华之路,想想就更加舒畅!”
“母亲说的是!除了个早已获得皇后娘娘青睐的沈壁,其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与我竞争太子妃的资格!”沈音也很是得意,但转念,还是话音转过,担心起刘氏的身子来。
看她虽说的好听,可脸色并不怎么好的模样,想了想,对刘妈妈道:“你去给城防营的人说说我们这里的情况,宁愿多花些银子,也莫要在此多做耽搁。早些回去了,也好早些请了太医,来为母亲诊治才是紧要。”
如此提过,刘妈妈自满是
欢喜的应允了去,而刘氏也满脸欣慰的看着她,而后和其互相拥抱着,诉说起了前景良好的未来。
也不知道马车摇摇晃晃的行了多久,沈壁在车内歇息了阵子,再次醒来时,就明显的感觉到马车渐渐地慢了下来。
沈壁顿了顿,蹙眉问起:“怎么回事?”
知竹与青珠不解,一人去问车夫,一人掀开窗帘看去。
一开,便见得夜长歌的马车正正并行在他们马车的旁侧。
青珠呆了呆,赶紧看向沈壁:“小姐,你看。”
后者微愣,将身子探去瞧了瞧,正好便见得对方的窗帘也微微掀起一角,将将露出个精巧至极的下颌,以及那薄刃般的艳丽红唇来。
看见其这副模样,沈壁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来。
她晃了晃神,很快反应过来,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掩饰似的开口询问:“长歌殿下……”
却,直接被他那随风飘散的清冷疏淡的声音打断:“便送你到此处了,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不用我交你,当也知晓如何做罢?”不待沈壁回答,有略带嫌弃的加了句:“只你那蠢笨的脑子……莫要着了别人的道。”
“……???”沈壁莫名其妙,她有这么蠢?
听闻此言后,她唇瓣紧抿,眸中翻腾着一股不岔。半响后,心底冷哼,强忍着没有反驳,只口中本感谢的话硬邦邦的出来:“多谢长歌殿下!您的善意提醒,小女好生记在心底。只不过,您大可放心,即便是我这般蠢笨的脑子,定也有其自安稳活到长命百岁的那一天!”
对面闻言,传来呵呵一声轻笑:“但愿如此罢。”
随即便放下了帘子,一声清淡的‘走’字令下,对方的马车就已悠悠扬扬的驶出了此地巷子。
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沈壁微微皱眉,甩下了帘子。
这夜长歌,次次都这般说自己如何蠢,难不成,自己在他眼里真就蠢到了家?那既如此,又何必说出那番关照的话来?真是莫名其妙!
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还隐隐总是被他三言两语就挑拨的有些气怒,细细想来,他们除了些许利益纠葛,便什么也不是,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他的评价?
恰时,知竹转回身,惊讶道:“小姐,我们已到了丞相府转角处了。”
沈壁闻言微惊,思绪瞬时回笼,探身往外看了看,果然就发现,他们已到了丞相府拐角的某处巷子。
难怪,夜长歌方才会说那番话啊……
她眸光闪烁,思绪翻飞,很快便道:“我们回去。”
知竹却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沈壁看了她一眼,心中知晓她所担忧,便道:“左右是要回去的,否则,反倒是落人口实。”
在刘氏他们心中,自己此刻只怕早已是死人一个。
如果回到丞相府时,刘氏他们早已到了,那只怕会惊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反倒好应对。
倘若自己在刘氏他们前面到府,那就更好应对了。
反倒是迟疑不前,真要等想好应对之策回去,那才是错失良机!
知竹聪慧,一点就通,抿抿唇,点头应下,转头吩咐车夫直往丞相府前去。
等到马车驶出巷子,又稳稳的在丞相府门前停下后,沈壁主仆这才略整理一番下车。
早有门房看见马车驶来时,就已等候着,因换了马车,对方也没认出是沈壁,还以为是有客前来。
可等到沈壁主仆他们下了马车后,门房不由惊讶道了声:“三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因回来时,早有人快马加鞭的回了丞相府禀报,因此丞相府内也已做了准备迎接崆胤寺众人。
可沈壁回来的时辰却与之前预料的时间不一致,由不得对方不惊讶。
沈壁却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闪,反问道:“怎么?祖母他们还没到?”
“可不是!”门房忙道:“奴才们得到消息,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可不,等到现在,就三小姐您先到了。”这边说着,那边早已有人将沈壁的马车牵走带下去收拾了。
沈壁想到什么,正准备开口,那边就又传来了马蹄阵阵与车轱辘声响。
门房扭头看去,忙就‘哎哟’一声,笑呵呵乐道:“这可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三小姐您瞧瞧,老夫人他们到了。”
果然,沈壁扭头看去,便见得丞相府的车马逐渐停驻下来。
沈壁眉眼一动,脚步轻移,快步到了老夫人车马旁候着。
没一会儿,就见得帘子掀起,先是木妈妈下了马车,而后才搀扶着老夫人下来了。
只不过,二人看起来神色都颇为阴郁,像是有些不舒服的模样。
沈壁见状,心中就‘咯噔’一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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