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参一笑着说道,“慕晖,看样子,这段时日你的思想又进步了许多。再过段时日,不用太久,你就定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女中豪杰。”
蔡慕晖将手中的茶杯向陈参一扬了扬,调皮的笑道:
“多谢学长的肯定,慕晖一定会再接再厉。对了,我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
陈参一应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虽说南京和杭州两地相隔不远,但中间也还是有些距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蔡慕晖连招呼都不打便匆匆跑了来,想必其中定是关系重大。
蔡慕晖见陈参一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学长,你的一位老朋友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临出发时,他反复叮嘱说信上的内容关系重大,千万不要丢了。”
‘老朋友’这三个字让陈参一瞬间在心中生出了万千猜想,他看了一眼蔡慕晖,快速接过了信。在展开信纸后,又看了对方一眼,这才低下头去认认真真的看起信来。
果然如蔡慕晖所说,这封信是《民国日报》的主编邵力子写给他的。陈邵两家原本就是世交,两个人年龄又相差不多,再加上思想相通、志向相投,因此很早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信上,邵力子告诉陈参一,陈独秀因为发动五四运动的关系,受到了北平当局的压迫,已经离开了
北大。同时,又由于在街头当众散发《北平市民宣言》传单,被警局拘捕。经过多方救援,才得以释放。为了躲避北平政府的迫害,在李大钊的掩护下,于近日秘密转移到上海开展革命工作。另外,对方还在信中鼓励他要坚守住杭州的革命阵地,继续巩固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并且随时等待着下一步的任务。
陈参一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说陈独秀之前作为文人,还曾对于中国的现状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么在经历了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动荡后,其的心态也必然会更加坚决。而自己作为信奉共产主义的成员之一,命运也必然会随之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想到这些,陈参一的心里既紧张又激动。他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起身在屋子里快步的踱了起来。
“邵先生说,希望学长能够继续将杭州这边的基础巩固住,从无产者的群体里发动更多的人来支持革命。”
蔡慕晖抬头看着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陈参一。
“等到真正能够形成星火燎原之势,革命就必然会成功。”
陈参一蓦地收住脚步,来到沙发前坐下:
“你回去告诉邵先生,就说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请他放心,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另外,如果时机成熟,我也会到上海去见他和仲甫先生,随时等待着他们安排新的任务。”
“好。”蔡慕晖点了点头,起身说道,“事不
宜迟,我现在就走了。”
陈参一虽纵有万般不舍,但也晓得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绝对不允许有半点波折。于是,便也只能将蔡慕晖送到门口。伸出手去与她握别,悉心叮嘱道:
“路上小心!”
蔡慕晖莞尔一笑,心中却也是极为酸楚。正所谓相见时难别亦难,在南京的时候,她一直期盼着能够尽快和对方相见。却不想见了面,却又要这么快分开。
默了一默,蔡慕晖伸手握住了陈参一的手,柔声说道:
“照顾好自己,保重!”
陈参一听到这话,鼻子登时有些泛酸,用力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也是,保重!”
蔡慕晖留恋的看着陈参一,须臾缓缓转过身去。在对方的注视下,向来的方向走去。
他们不知道,就在那转身而别的一刹那,双方都是泪流不止。
随后的日子里,陈参一仍旧边继续进行着日常的授课,边积极从事着革命宣传工作,以便能够让更多的人都能够接受到革命的真理。在他和经亨颐、赵元任及其他‘三大金刚’的共同努力、与施存统、俞秀松等进步学生的配合下,浙一师的新文化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很快便呈现出了欣欣向荣的态势。
然而,树欲静却风不止。尽管为了积蓄更多的力量,陈参一等人选择了刻意的回避,以免和夏震武等人发生冲突。但是对方却仍旧不依不饶,继续用《浙江新潮》和《非孝》大
做文章,同时在另外一些封建思想较重的上层官员的支持下,一波波疾风骤雨再次来临。
校长室,经亨颐独自背着手在室内走来走去。此时,他的心情很是烦躁。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快,赵元任和陈参一便出现在了门口。
“子渊,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着急找我和望道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眼见得经亨颐的脸色如此阴沉,二人顿觉此番的事情定是非同小可。进屋后,赵元任径直问道。
经亨颐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来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张电报。赵元任和陈参一对视一眼,快步来到桌旁,将电报拿了起来。不过只是匆匆掠了一眼,两人便同时倒吸了口冷气,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想不到夏震武做事这么绝。”赵元任惊愕的说道,“竟然以教育厅的名义和省府、军方勾结到了一处,还搬动了北洋政府做后盾,一定要逼着《浙江新潮》停办!”
“还有更绝的呢。”
经亨颐说着也来到了办公桌旁,从上面拿起了一封带着印章的公文。
“这是我今天早晨接到的省府公文,他们要让我将施存统及望道他们四个国文教员一并开除,不然就让警方封了浙一师。”
说完,他便将公文递到了赵元任和陈参一的面前。
“子渊,那你打算怎么办?”
经亨颐听到赵元任的问话,登时露出了一副
踌躇的表情。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在接到这两封公函后,他一直都在努力的想办法进行解决。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还是什么。反而越来越乱,直到此刻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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