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楚王大婚。</p>
花影在楚王府里闹了一出,目的是要让沈双玉落个仗势欺人的恶名,可惜最后是花影自己辩无可辩,反而是自己吃力不讨好。而当时在楚王府里是无事,方嘉策还在楚王要罚她的时候护着她,说他自己会处理。</p>
彼时花影还高兴的,方嘉策在晋王手里护住了她。可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等得回了明王府,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刚进明王府,方嘉策在照壁的地方停下,彼时他张开薄唇,说出要把她赶出明王府的话。</p>
给了她半月的时间。</p>
这半月中,方嘉策特地吩咐了王府的小厮去皇后赐给她的宅子去清理,将那宅子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一边又让她的人给她收拾东西。</p>
虽然说是她花影的奴才,可是栾翠跟越柳更是上阳候的奴才,对明王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为了不闹得难看,她没有反对,只是等到半月期限的最后一日。</p>
这最后一日也就是今日。</p>
陈景焕对数名侍卫道:“花影姑娘可是发话了,这些东西是半点不能沾到雨水的,是而每搬一个东西,得是一人搬一人撑伞。人可以淋雨,东西不行,可都记住了。若有差池,定唯你们是问!”</p>
侍卫齐声应下。</p>
陈景焕得了侍卫答案,微微笑着看着花影,“姑娘可满意?”</p>
花影瞪了他一眼,哼了声别过头,对栾翠道:“你跟我出去一趟,越柳,你留在这儿看着,别漏了什么东西没拿了。”</p>
栾翠跟越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p>
花影这也就抬脚往外走了。</p>
陈景焕笑盈盈地问道:“姑娘是要去哪儿?是要去找王爷吗?”跟花影的态度比起来,陈景焕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了。</p>
花影掀起眼皮,回头眯了他一眼,“这与你何干?”</p>
陈景焕摇摇头,毫不在意她的恶劣态度似的还回以一笑,“在下多嘴一句,王爷上朝去了。而且王爷离开之前说了,今日还要去刑部,会晚一些回来。也许等得王爷回来,姑娘的东西都已经搬好了。”</p>
花影咬了咬牙,也没有要继续往外走的意思了。</p>
陈景焕依旧面带笑容,慢条斯理的模样让花影不悦地眯起眼睛,简直欺人太甚。</p>
不管花影如何不愿离开,她的东西还是在十几名侍卫的帮助下“滴雨未沾”地被搬上马车。</p>
花影坐在房中,在说自己身子不适再拖延时间还是干脆利落走人中选择了后者,她将自己收拾妥当了,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片刻,起身往外走。</p>
花影还没走出后院,淅淅沥沥的雨就停了,此时刚是辰时末,下了两停下就停了。</p>
走在稍前方的陈景焕看着庭院中不再洒落雨珠的地面,面上笑意更甚,对花影笑道:“知道姑娘要出行,这天气都不敢阻拦呢。”</p>
花影翻了翻眼睛,又从斜斜的屋檐望上去,蓝色的天空隐隐有了日花。明明刚刚还下着的雨,忽然间停下来,就好像真如他说的一样,老天都要自己走似的。她神情有些复杂,垂下头看着湿漉漉的地上。</p>
这雨好歹有了来过的痕迹。</p>
天气雨转晴,给人带来不少方便。</p>
贡院准备的人也都忙碌起来,剩下半日时间要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p>
午后的阳光又晒了起来,不断明亮起来的阳光似乎是要时刻提醒众人此时乃是夏日。一场夏雨带来的凉爽顷刻之间都消弭了,只剩下一地的热意。</p>
没有遮掩的地面,很快在阳光照耀下没了雨水湿意,地面干燥着。</p>
贡院这儿摆着许多木厢,中间可供人来往通过的道路也早就干了,倒是木厢上的纸糊着的顶上破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水滴入木厢,幸好是给考生准备的被褥都还没有放进去。</p>
“等木厢里外都晒干了,再把这被褥枕子放进去哟。眼睛给我睁大一些,可别木厢没干就先放进去,等下湿了一些,又得闹腾。”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号舍前边,一手叉腰,扬声喊道。</p>
在木厢堆里检查木厢是否干了的人都齐齐应下了,一边动作不停地去摸木厢。</p>
小衙役在看到一连六个木厢顶上都有破了的纸格,忍不住问道:“卢管事,这木厢好多都被雨水冲走了上边这一层啊!可如何是好?”</p>
“上边的纸被冲没了就冲没了,到时候还凉快些呢。”那卢管事正是站在号舍前看着的人,“你们动作给我麻利些,太阳落山前全部都得弄完,掌灯时分就封院了!都给我赶紧的!”</p>
不断被催促的衙役们也没敢偷懒躲懒,只齐齐加快自己手下的动作。</p>
两个衙役被分到西面的最后一排,最后一排临着高高的墙面,墙角下杂草丛生。</p>
这杂草也并非一年两年的了,因此长得很高,最后一排木厢离着这一墙面还有一只手的距离,因此也没有说特地让人来处理这半墙杂草。杂草有顶上的大树挡着,雨水淋湿一番,杂草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要坠不坠的模样。</p>
两个衙役弯着腰去摸最后一排木厢是否干了,二人身高不低,弯腰只能摸着木厢顶上,摸了顶上,又要蹲下去摸木厢里头。</p>
二人身后都背着厚厚的东西,一人背着枕子,一人背着薄被。</p>
“这些破了倒是不错,晚上要是有风,还能灌进去呢,凉爽一些。”</p>
“嘿,你瞧瞧这个,破的正好是躺下去眼睛的地方,说不得晚上还能看看天上的风景呢!”</p>
“这个干了,可以放被褥了。你把那枕子给我。”</p>
“给!诶!那个破了两个洞,已经也已经干了,我过去看看。”</p>
“好。”</p>
一个小衙役蹭蹭跑开了些,另一人便蹲在木厢上边,撅着屁股往里头塞枕头。</p>
无声的危险正在靠近。</p>
“哎哟!”撅着屁股塞尽头的衙役忽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往木厢里窜。只是他背上的一堆被子太厚,厚得他卡在木厢门口不得动弹。</p>
一声惨叫把旁边在忙碌的衙役都惊得急急扭过头来。</p>
“怎么了!”</p>
“怎么回事啊?”</p>
“看看去!看看去!”前边几排的衙役推推搡搡的,一边瞥着卢管事的脸色,一边往最后一排去。</p>
卢管事也惊了一下,脸色变幻,随即回过神来:“干什么!你们别耽误事儿,赶紧干活!我看看是怎么了!”</p>
他快步往下走。</p>
只是好奇跟恐慌充斥着附近的人的心,忍不住伸长了脑袋去看。</p>
同样负责最后一排的人脸色很是难看,立即放开手下的木厢的活儿,急急忙忙跑回去看。</p>
卢管事离得远,比那小衙役到得慢。</p>
这一看可让他冷汗直冒——一条蝮蛇直挺挺地挂在同伴的身上,咬住同伴的右股。</p>
“蛇!有蛇!快救人!”</p>
不知道是谁相对冷静,扬声喊道:“快去拿工具,拿个捞网过来!快去找大夫!”</p>
慌乱的人群里还有稍微镇定的,解开身上的包袱就往外跑去拿工具。没一会拿了长叉子跟捞网过来,有胆子大一些和跟蛇打过些许交道的人都挺身而出。</p>
一条蛇倒也不难抓,关键是蛇还咬着人,要叉开它就咬得死紧,疼得衙役惨叫声声。</p>
好在跟蛇打过交道的人使了法子,叫蛇松了口,然后把蛇给捞起来了。</p>
而那衙役已经疼得趴在木厢边没有力气了。</p>
大夫匆匆赶来的时候,衙役身上被蝮蛇咬伤的地方已经黑了一大块了。</p>
“蛇抓着了?”大夫抹了抹额头汗水。</p>
卢管事点头,“抓着了,是蝮蛇。来,给大夫看看?”</p>
抓着的蛇被丢进了木框子里,有衙役提着过来给大夫看。</p>
大夫看了两眼,心中有数,“在下多嘴两句,得找找这儿还有没有呀,明儿就秋闱了,大意不得。虽短时间里不会要人命,可要处理不当还是没能及时处理,可否是会留下大患的。”</p>
卢管事深觉有理,便让几个方才帮忙抓蛇的衙役先找一找附近还有没有蛇。</p>
那被蛇咬了的衙役已经晕过去了。</p>
也幸亏是晕过去了,否则大夫给他处理伤口可是难熬。</p>
大夫处理完,浇了一些雄黄酒,又给他上了药,左看看右看看,叫了守得最近的一个衙役,将要注意的事儿一股脑地说给他听。</p>
卢管事一边喊着其他人动作快些,要赶紧放被褥枕子,一边喊着查还有没有蛇的要查仔细一些。</p>
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让人把今日这事儿给往上报。</p>
可是没一会,查蛇的衙役走在杂草里发现了两条蝮蛇,其中有一条还是小蛇,而又在另一处发现一条竹叶青,证明这处蛇不止这些。</p>
卢管事见得被抓起来的蛇,眉头锁得紧紧的。不敢再耽搁,连忙把事儿往上报。</p>
这儿肯定还有其他蛇,万一哪条蛇明日钻进哪个木厢里,把哪个考生给咬了,那这事儿可就大了,不是他一个管事儿能处理的。</p>
此时不过午时三刻。</p>
卢管事想了想,“先去跟丞相大人说,再去跟真王殿下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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