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四面是空荡荡的，除了床和桌子之外，也就只有两把椅子这些家具。但除此之外，桌子上一面还摆了笔墨纸砚，另一面放着水壶和两个杯子。</p>
房间里面是很简陋的摆设，自然是比不过春风楼里虽然风俗但俱全的房间的。一日三餐按时都送来，虽然不至于是粗茶淡饭，但也是寻常的饭菜，自然是比不过春风楼里精致的茶点的。</p>
这样的环境，谷沭却是没有精力去挑剔。或者是说他挑剔了，也没有什么。他这会不用费心思去收集对打击明王有益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发现了。可是取而代之的，是担心京中的弟妹。</p>
房里的光线忽然变亮了，谷沭略显迷茫地抬头，看到了进来的人。</p>
是昨日将牵制他的毒药送到他面前的女人，她没什么表情，淡漠地看他一眼，就将午饭放到面前来了。</p>
念青看了看他面前的纸，只写了半页，“写完了吗？”</p>
谷沭看了她一眼，冷声应道：“快好了。”</p>
念青将饭放在桌上，收了托盘，离开前道：“快点写吧。主子已经说了，等什么时候事情落了，你的弟妹什么时候就会被接到杭州来。”</p>
说罢就离开了。</p>
谷沭低下头，看了看握着笔的手，半晌长出一口气。</p>
罢了罢了，自己都已经是做出抉择了，还在这儿矫情什么呢。他自嘲地笑笑，摇头，将昨日沈双玉说的三点内容都写进去了。</p>
至于设计了李墨下毒，害沈义的事情，他也原原本本地说了。除此之外，还写了几点他在杭州得知的事儿，比如有所耳闻的命案，比如几个县城对偏心遥城的管事很是不满，想要有人能够为杭州的各县城主持个公道云云。总不能自己来杭州许久了，半点事情都没做。</p>
他知道，这封信会先呈到那个女子手上。而后再返回自己手上，由自己再寄出去。</p>
他是康王的人，要联系康王，把信送到康王手上，自然有他才清楚的途径手段。</p>
谷沭写完，就将信纸直接交给了守在外边的人。站在门口，他冷眼看着，院子里就站了四个护卫打扮的人，还有两个丫鬟凑在一起，穿得圆圆的，坐在回廊下说悄悄话。</p>
他交出了信纸，退后一步，护卫就将门给合上了。他垂下眼睛，返回到桌前。已经凉了的饭菜冰冷冷的，不像是在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p>
玉瑾院里，沈双玉画完了画，两朵玉兰花的图案栩栩如生，一朵盛开，一朵含苞待放，只是两朵花都只有一片叶子做点缀，又拿着画笔填上了颜色。举起一看，她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做成绣样，绣在斗篷或者披风后边正正好。”</p>
田慧的绣活随了她母亲，老天赏饭吃似的一双手巧得很，天生的绣娘一样。每当沈双玉在画绣样，她就很有兴致地凑在旁边看着。</p>
“那可就是独一份了。”田慧端详着，双眼放光：“小姐，奴婢瞧着这图案实在不错，要是做成衣裳放在铺子里，肯定能够大卖。”</p>
沈双玉笑笑，将图案递给她：“你拿去捣鼓吧，**得不错，就送去你母亲那儿。”</p>
田慧如获珍宝地将图案收起来。</p>
六出在冬日里更懒了，连房门都懒得出去。田慧给它做了件小衣裳，是一件绣着海浪图案的衣裳。这可算是救了这只懒猫了，穿上衣服，好歹敢跑到院子里转一圈了。</p>
六出已经是大了一圈了，现在在屋子里总是跳上跳下，来去自如的。不知什么时候跃上了书案，猫爪按在文书上。沈双玉方才画画的时候，它就窝在一堆文书上，睁着眼睛看着她画画。</p>
这会沈双玉说着话，六出就不老实了，踩着猫爪下来，在桌上打着圈圈。</p>
“哎呀，你这家伙。”沈双玉摇头轻笑，看着六出一只猫爪踩进了砚台，里头是未干的墨水。</p>
六出也发现了自己的脚沾上了什么东西，抬着那只爪子，凑在鼻子前问了问，随即一脸嫌弃地把爪子移开。</p>
沈双玉笑得厉害，旁边田慧和喻如两个丫鬟也笑得不行。</p>
六出不悦地冲她们叫了几声，举着猫爪在空中挥了挥，欲将猫爪上的液体甩掉。效果甚微也就算了，耳边的笑声更大了。六出又叫了几声，愤愤地将猫爪压在纸上。</p>
干净的纸上落下了一个猫爪子。</p>
两个……</p>
喻如怪叫一声，上前要把六出抱走。</p>
如今混熟了，六出不会对玉瑾院里的人动手，顺从地从桌上下来。被放在地上的时候，它沾了墨水的爪子还举在空中，冲着喻如叫了几声，试图让她明白自己要去洗爪子的意思。</p>
不过喻如可听不明白，但她在笑完之后，还是把举着猫爪的六出抱起来了，抱着它走出去了。她是怕六出踩着这一只爪子，把房里给弄脏了。</p>
田慧笑出了眼泪。</p>
沈双玉笑意未敛，看着喻如把六出抱出房间了，她才收回了目光，低头一看，桌上的一张画纸被六出给弄脏了。</p>
干净的白纸上两个猫爪。</p>
田慧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上前道：“奴婢把这纸拿去丢了。”</p>
沈双玉摆摆手，盯着桌上的两只猫爪看，忽然道：“这样看着倒是别样的……有趣。”</p>
两只猫爪一上一下。</p>
田慧就顺势趴在桌上，望着两只猫爪歪了歪头。</p>
沈双玉想了想，拿了笔起来，在空白的地方描了一只更大一些的猫爪出来。</p>
“也算绣样了。”沈双玉笑笑。</p>
田慧皱了皱眉，“哪有用猫爪做绣样的呀。”</p>
沈双玉将纸也拿给她：“用粉色的绣线试一试，正好，母亲那儿也送来了素色的料子，你做一件出来看看如何。要是不错，就也送去铺子。”</p>
田慧扁扁嘴，也应下来了。</p>
沈双玉挥挥手，让她出去了。</p>
没一会，晖三就送了新的公文过来，还有谷沭写好的信。</p>
沈双玉把谷沭的信看过后，觉得可以之后，才把信纸拿给晖三：“让他去送。找两个人看着他，要是有异动，便直接解决了他。”</p>
晖三把信纸给收起来，“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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