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如看着拂袖而去的沈奇武走远了，终于不屑地笑了笑，低声道：“四老爷这般，也不怕伤了四夫人的心……”</p>
沈双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p>
张氏做人做事的能力要比沈奇武厉害得多，输就输在对沈奇武有情。</p>
沈双玉先到了正厅，派人去请宋氏。</p>
沈辰还闭关着，也就没有去请他。</p>
沈奇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是一个丫鬟替他更衣的。</p>
沈奇武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可好？”</p>
丫鬟是在他院子里伺候的，他以为，既然是在自己院子里贴身伺候，那肯定是对自己忠心的。</p>
只是他忘记了自己长久没有在府里，这些个丫鬟也都是陌生面孔，在这院子里伺候的时间不久，有什么忠心可言？哦，不，即便是要说忠心，也不该是对着沈奇武的。</p>
丫鬟欲言又止地停下动作，只是睁眼看着他。</p>
“有话就说。”沈奇武在沈双玉那儿受了气，自然就不耐烦了。</p>
丫鬟连忙福身请罪，连忙就说了：“回老爷的话，府里出了些事情。”</p>
这话跟没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到底是引起了沈奇武的不安，下意识地就认为是欢娘他们了：“什么事情，说！”</p>
丫鬟跪在地上，垂头答道：“老太爷得了疫病，如今还在病营住着呢。”</p>
“什么！”沈奇武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旁边挪，扶住了边上的物什，不可思议：“父亲他，他什么时候染了疫病！？”</p>
丫鬟脑袋垂得更低了：“正是老爷您走丢了的那两日。”</p>
沈奇武迷茫地别开头，窗外传进来的明亮有些刺眼。</p>
丫鬟连忙补充道：“不过，奴婢听说已经有所好转了。五小姐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去，补品什么的更是三天两头地送去。”</p>
如今病营里就只剩下一些很严重的、至今都没能好起来的人，而沈老爷子因为劳累太过，身子底子不好，一直反复发病。不同的症状，惹得王医女等人要下手都难。要不是补品流水般地补着，人都不一定能挨到这个时候。</p>
沈奇武正松了口气的时候，丫鬟又继续说了：“还有老夫人，老夫人是听了老太爷的噩耗的时候晕倒的。太医给看过之后，说是要静养。五小姐就让人暂且封了柳阳院，让老夫人能好好养病。”</p>
沈奇武脑子乱糟糟的，没想到自己在外地的时候，父母都好好的，反而是自己回了遥城，父母都倒下了。</p>
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问起了他记挂的人：“欢姨娘和两个主子呢？”</p>
丫鬟答道：“在各自的院子里。”</p>
“那为什么他们今儿个都没有出来？”沈奇武问。</p>
丫鬟答道：“五小姐担心府里没有其他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会说不清，所以就让他们无事不出院子。”</p>
沈奇武只将“无事不出院子”给听到底了，怒道：“她有什么资格做这种安排？！”难怪今儿个没见到欢娘他们。</p>
“如今府里的事情，是五小姐在管。”丫鬟解释道，意思就是她当然有资格了，“上一回平少爷受了伤，其实另有内幕。其实，是平少爷在玩那只黑猫的时候，猫儿伤了五小姐，也伤到了自己。现下，平少爷的两只猫如今都没有了……”</p>
沈奇武都要被这个丫鬟的抑扬顿挫给惹怒了，微微瞪眼道：“猫儿是被五姐儿给弄掉的？”</p>
他可知道这件事，一开始说的就是沈双玉的猫抓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沈双玉肯定是记仇的，两只猫儿没了，也肯定是五姐儿做的。</p>
他可记着平哥儿多喜欢那两只猫。</p>
丫鬟道：“平少爷把黑猫给杀死了，丢到了玉瑾院那儿，五小姐倒也没生气，只是叫人将另一只猫儿给捉走了。”</p>
可是在沈奇武听来，杀了一只伤了人的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沈双玉这样不留情面，委实是叫人恼怒。她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下这种命令！</p>
总结来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父母都出事了。而且，欢娘和两个孩子受了气，而平哥儿的伤无人诊治，也不知道如何了。</p>
沈奇武怒得眼冒金星，攥着手，“赶紧给我更衣。”</p>
急着更衣要做什么？自然是要去看看受了气的欢娘和孩子了。</p>
丫鬟连忙爬起来，拿了衣服给他穿上。</p>
穿完了衣服，沈奇武就大跨步出去了。</p>
丫鬟立在房中，看着人出去，摸了摸手腕的一个手镯，咧嘴笑了。</p>
外头下了雪，正厅中就放了几盆炭火。进了正厅，脱去外衣也不会觉得冷。</p>
宋氏跟张氏已经坐在相邻的地方寒暄着了，从前妯娌二人话不多，今日倒是意外的有话可说。</p>
沈双玉和沈迎曼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p>
沈奇武还没过来，于是也就还没上菜。</p>
“那可是说好了，要如何处置那三人了？”宋氏问道。</p>
张氏垂下眼睛，“我哥哥的意思是，孩子能够接受，留在府里当庶出的就是了。至于那个欢娘，就送得远远去。”</p>
宋氏追问：“那他是答应了？”</p>
张氏自嘲一笑，却还是点点头。</p>
在娘家那样的情况，他要是不答应，也是难收场。只是她心里有数，真要让他立即把人送走，那也不是件容易的。况且，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接受两个凭空出现的庶出子。</p>
沈双玉跟沈迎曼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p>
先前沈迎曼写了信回来，已经跟沈双玉说过了这些事了。二人心照不宣的一些事情，是别人不知道的。</p>
因为种种原因，宋氏对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还是趁早送走得好，留在府里也是惹是生非。”</p>
张氏一听，奇怪地看看宋氏，又看看沈双玉，“他们做什么了？”</p>
宋氏看了沈双玉一眼，开口答道：“你不知道，你离开之后，那个平哥儿就养了两只猫儿。一日，其中一只猫儿挠伤了五姐儿，也把那平哥儿给伤了。不曾想，他们竟然说，惹事的猫儿是五姐儿养的那只。”</p>
其实这件事情，消息不通的宋氏也是后来才知道的。</p>
“这真是反了！”张氏冷嗤，又看向沈双玉：“五姐儿可有大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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