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雪道：“今年怎么说也是小姐及笄，不大办可不好。这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了，奴婢以为，即便麻烦一些，也要办得大一些。”</p>
及笄于一个女子而言可是个重要的日子，一生就这么一次不说，又是代表过了及笄之日就能婚嫁了。这及笄当日，女子是要过及笄礼的，及笄礼亦是叫女子能展现自己的机会。多的是女子，因为在及笄礼上扬名而被大户人家求取。</p>
禄雪的意思如此，这也是常理。</p>
沈双玉抿了抿嘴。</p>
杭州这边对女子及笄礼已是重视，可是京中只能更加重视。京中世家女子出身尊贵，世家女及笄礼更是显示家族底蕴的，自然会更加隆重。</p>
死的时候，沈钰还没及笄，那是等着及笄之后便嫁去皇家的。可是她离着及笄几月，没等到祖母老早就开始安排的及笄礼，便离开了人世。而比她小了不过一月的堂妹沈翊燕，就“情理之中”地顶替了她，嫁入了皇家，成为了大皇子妃。</p>
如今的真王妃。</p>
虽然沈钰没福气等来自己的及笄礼，可这也没让她感到不甘，没有祖母，这及笄礼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仪式。</p>
过不过都无所谓。</p>
毕竟过了那一日，她都是及笄了。</p>
“没必要大费周章，吃完面也就是了。”沈双玉道：“这会封城了，就算是有心要办也是办不了。”</p>
禄雪不赞同，道：“小姐有心要办的话，那也是能办起来的。大不了，请来一些亲近的人，观礼的人多些少些也没什么。”</p>
沈双玉笑了一下：“那跟吃碗面条有什么差别？傻姑娘，祖父染了疫病，这头老夫人又病了，又是封城，我还大办及笄礼，岂不是要让人笑话？”不待她们说话，沈双玉又加了一句：“再有，哪里有姑娘家的自己为自己办及笄礼的？”</p>
向来及笄礼都是家中主母给办的，的确是没有女子自己为自己办及笄礼的。</p>
听此，禄雪无言以对，叹了口气。</p>
三夫人就只在意二少爷。明明来年才是秋闱，离着那么久呢，三夫人就已经开始为二少爷祈福了。可是小姐的及笄礼就快到了，三夫人却毫不在意。</p>
或许她是为了躲开四房外室带来的麻烦，但到底令人寒心。</p>
天气凉了，夜里又起风，虽然两个院子离得不远，但出玉瑾院的时候，禄雪还给沈双玉披上件披风。</p>
宋氏近来闭了院子，今儿个刚开了院子。院子里的人被压抑了许久，刚开院子，院子里的人还没能立即恢复过来，说话做事都还安静得很。</p>
不过，虽然闭了院子，但外边的事情也都传进来了。连老夫人都被五小姐压着，五小姐今时不同往日，府里上下的人都怕她，这院子里的也不例外。</p>
沈双玉进了院子，便见得正屋亮着灯。</p>
院子里的丫鬟们给她行礼，沈双玉便摆摆手免了她们的礼。</p>
宋姑姑听到声音迎了出来，“五小姐来了？正好，厨房刚好送了膳食来了。”</p>
宋氏这边是由厨房送了东西来。而玉瑾院是喻如去厨房取，也就绝了有人在半路对膳食下手。</p>
沈双玉勾出个淡笑，脚步缓下了，“我早些时候就叫厨房炖了鸡汤，也一并拿来了。”</p>
喻如提了提食盒，对看过来的宋姑姑咧嘴一笑。</p>
宋姑姑笑了：“那正好有两道汤了。倒也不急，夫人有话要跟您商量呢。”</p>
进了正屋，宋氏还坐在石榻上喝茶，一身藕色纺专素软缎和品绿交叠针半袖渗透比甲，梳了个随意的扁发髻，耳上是编丝蛇纹石质玉玦，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抛光老坑种戒指。</p>
沈双玉进了正屋，稍稍屈膝行礼：“母亲。”</p>
茶盏放在桌上磕碰出声音，宋氏招手：“快过来。”</p>
沈双玉顺势起身，走了过去，坐在石榻的另一端。</p>
宋氏这儿的垫子是云垫，这名字也是恰到好处，正如天上云朵一般柔软。上面绣了一团蝙蝠祥云，绣工自然是精美。</p>
“宋姑姑忽然过来传话，倒是让我意外。母亲不是说要为哥哥祈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双玉坐下之后便问道。</p>
她刚坐下，就有丫鬟送了茶水过来。</p>
宋氏之前说要为沈辰祈福七七四十九日，这还没到时候呢。</p>
祈福七七四十九日是个好意头，不过离着秋闱还远，这次不算，总还有下个七七四十九日。</p>
沈双玉想想近来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不知道她突然把她叫是为了什么，只是令沈双玉没有想到的是，宋氏会说：“忽然想起你的生辰快到了，今年的生辰也是你的及笄礼。你可有什么想法——你可有打算要如何弄？”</p>
沈双玉微愣，顿了顿，道：“母亲以为呢？”</p>
宋氏皱起眉头，道：“也是难处理，毕竟如今情况特殊。及笄礼怕是难大办了，不若就只过生辰吧。”</p>
沈双玉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时机不对，就不用每一件事都做得面面俱到了。”</p>
二人想得一样。</p>
宋氏又道：“不若等到明年，进了京了，你的生辰再大办。至于及笄礼，怕也只能往小了办了。”</p>
沈双玉道：“及笄礼往小了办也不太妥当，不如不办了。等得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办吧。”</p>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饭桌上的菜食不少。坐上桌的时候，中饭桌间两道汤还冒着热气。</p>
吃着饭，宋氏问：“听说你祖父染了疫病，现在如何了，可好些了？”</p>
沈双玉结果禄雪递过来的汤，道：“有好转了，但是要等到完全恢复，估计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p>
宋氏忧心道：“我不是听说，得了疫病没救回来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嘛？会不会……”</p>
沈双玉轻咳一声打断她的话：“母亲放心，祖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p>
“哦。”宋氏应道。</p>
吃了一会，宋氏又问：“你祖母那边，她真病了？那么严重吗，还要封院子？这……该不会是也染了疫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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