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落下来，屋檐的瓦片上站着一只鸟儿，鸟儿踩在阳光中，时不时叫两声。玉瑾院院中的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丫鬟婆子们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从桂花树下走过，都带上了桂花的清香。</p>
这是从金山寺回来的第二日。</p>
沈双玉睡得晚了点，喻如踩着点儿唤醒她，她才悠悠转醒。</p>
喻如见她坐起来的东西慵懒，笑了笑。跟田秀二人一同服侍着洗漱罢了，田慧正挽着食盒走到正屋，将食盒放在桌上，田秀就走出去，帮她一起摆饭。</p>
沈双玉从打开的窗户看出去，便看到桂花树的树尖，是金灿灿的阳光。她想起什么来，转头看向喻如，“雪清呢，还没回来吗？”</p>
喻如眯了眯笑眼，“小姐都这么念叨她了，她自然是回来了。昨儿深夜回来了，是跟着老太爷一起回府的，知道了小姐回府了，就回玉瑾院来了。奴婢问她，她才说，这些日子与老太爷同进同出，真真早出晚归。”</p>
沈双玉大概知道老爷子一头扎进遥城事务中，是如何的废寝忘食。倒是苦了雪清，早出晚归不说，夜里休息就已经是个苦差事了。</p>
沈双玉又看向窗外，“这么说，她是在玉瑾院了？”</p>
喻如眼眸一转，指着书案那边的窗户，邀请道：“小姐要不要到窗边看看？定是能看到她的。”</p>
沈双玉来了兴致，起身走过去，从窗户往外看。放眼看去，就见到一个女子姿态不雅地坐在回廊的木栏上，双腿一曲一伸直在栏上。脑袋靠在柱子上，左手拿着两个包子，右手拿着一个包子在吃。</p>
沈双玉无声一笑，手搭在窗沿，指尖点了两下，“不是深夜才回的，她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p>
喻如在身侧答道：“老太爷今日也会去衙门。”</p>
而姿态不雅的雪清察觉到这边有人，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沈双玉，雪清撕开包子的动作一顿，随即便翻身从木栏跳下来，忙朝前往正屋走来。</p>
沈双玉便回过身，走向外边。</p>
雪清把右手剩下的包子都塞进了嘴里，走进正屋的时候正困难地嚼着，手上还拿着两个包子。她一手捏着一个包子行了礼，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p>
沈双玉哭笑不得，“怎么跟只饿狼一样。”</p>
雪清站住，默默将包子咽下去，微微瞪大了眼睛。便见她张嘴叼住一个包子，往胸口拍了几下，她自己舒了口气。</p>
沈双玉更是无奈而笑，将桌上的一碗小米粥推到她的面前，“坐下一起吃吧。”</p>
雪清摇摇头拒绝了，两个包子用左手拿着，将小米粥拿起来喝了两口，“奴婢一早去前院，以为老太爷会很早出去，不过有人来找，如今二人还在院子里，奴婢就跑回来吃点东西。”</p>
沈双玉轻轻点头，问道：“这几日，老爷子没什么危险吧？”</p>
雪清又喝了两口粥，轻咳了两声，道：“没发生什么事情，最大的危险也就是前两日老太爷打瞌睡时脑袋磕在书桌上。”</p>
沈双玉想象到那个场景，好笑地摇头的同时心中了然。金山寺上，沈瑶箐说了那一番话，只是为了让自己支开雪清，这样说来的话，老爷子并没有危险。</p>
“喻如，取十五两银子过来。”沈双玉笑了下，“再跟两天，你就回来吧。我怕这两天还会有什么变故，你就再辛苦两天。不过也没有必要跟的那么紧，在衙门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p>
“可是奴婢也不用这么多钱。”雪清看看喻如的身影。</p>
沈双玉转头瞥了一眼，又回过头来，“你就拿着吧——我想尝尝桂花酒，你给我带点回来。”</p>
每日面对着院中的桂花，总是有那么一点心痒难耐。</p>
雪清一滞，还想要拒绝的话硬生生咽回去了。</p>
没一会，喻如就拿了银子出来。</p>
雪清揣了银钱就出去了。</p>
沈双玉看着雪清的身影，眸色深了深。</p>
看着雪清，她才意识到凌邑这人如今也在玉瑾院中。可是相比雪清，凌邑要显得阴魂不散，难以控制得多。一个手镯而已，他已经替自己做了好几件事，是自己得了便宜了，可他却还没有要再索要报酬或者选择离开。的确依他自己所言那般，她若没有叫他，吩咐他做什么事情，他就像一个影子一样沉默在日头月光下，默默的“保护”自己。</p>
可是这没由来的保护更让沈双玉觉得心惊。为什么会来保护自己，为什么是自己？</p>
对于这个问题，他没回答。可看他面对这个问题时的扭捏，像是想回答却不知道如何回答。</p>
这实在令沈双玉莫名其妙。</p>
沈双玉看着门口外边，洒在地上的金灿灿的阳光，凝眸想着。这个凌邑做事的确靠谱，可却是个疑人——是方嘉策至今都没查出是什么来历的人。</p>
留，太危险。不留则可惜了。只是留还是不留，可能并非是自己说了算。</p>
沈双玉午后睡醒之后，便带了禄雪到宋氏的院子坐坐。</p>
她如今和宋氏的关系平平而已，可是到底名义上是自己的母亲。该做的场面事儿，沈双玉觉得做一做也无妨。</p>
这几日沈王氏不在，宋氏过的并没有想象中的轻快。</p>
沈双玉到了她的院子时，院子里的丫鬟说，宋氏还在睡午觉。</p>
宋姑姑从正房里出来，见着她在这儿有些惊讶，笑盈盈地说道：“五小姐回来啦？五小姐快里边请！奴婢便道五小姐是个孝顺有心的，昨日才回府，今儿就来给夫人请安了。”</p>
沈双玉朝她微微一笑示意，顺着她指引的路走进了正房，随口道：“母亲还未起身吗？”</p>
宋姑姑笑着引着她进了正屋，道：“夫人刚醒，还在梳妆。五小姐先坐一下吧，想来夫人很快就会出来了。”</p>
沈双玉走进正屋，在石榻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看了宋姑姑一眼，“不着急。”</p>
宋姑姑便笑着点头，转过身对着在房里伺候的丫鬟道：“宁香，你去沏茶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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