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那就证明去闹事的人是州同翁大人的女儿了。沈双玉轻轻点头，“所以你们就知道了三姐的夫婿其实是翁大人？”</p>
“是！”沈迎曼咬牙切齿，“我这会还记得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发涨的感觉！三姐姐更是一时气急攻心，险些晕倒！三姐姐向来是胆子不大，这个消息已经是意外得难以平复了，她还威胁说，只要三姐姐敢嫁过去，便定要让三姐姐好看！”</p>
沈迎曼重重呼了口气，“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三姐才及笄没多久啊！没想到大伯母竟然将她许给一个年过半百、比大伯父都要年老的人！”</p>
禄雪送了茶上来，又默默退出去了。</p>
沈迎曼直接将茶盖掀开放到一边，连茶盏散着袅袅白烟。</p>
“今日是添妆的日子，翁小姐怎么会到那儿去呢？”沈双玉端着茶盏抿了一小口，疑惑道。</p>
“不知道她！”沈迎曼又是呼出一口气来，“她若是早知道这件事情，早些来闹，还能想法子毁了这门亲事！可是如今什么事情都已经定下了，很多人都知道了三姐要嫁到翁家去。而且明日就是大婚了，这连法子都想不了了！我今儿可被气得狠了，早知道就不去了，不如去上琴课！”</p>
沈双玉抿嘴，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讽刺的笑意。</p>
沈月灵是一心想要嫁给一个如意郎君，既是想要对方身份尊贵，又想要嫁过去就能做当家主母。可她怎么不想想，她自己不过是遥城县丞的庶出孙女罢了，哪里来的资格？</p>
“那后来如何？”沈双玉问道。</p>
沈迎曼冷哼一声，喝了两口茶，“还能如何？母亲也是刚知道这回事，知道我气得不行，就打道回府了。母亲去了柳阳院了，我就过来你这儿了！”</p>
“如今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今日知道了，也已经改不了了。”沈双玉摇头道。</p>
沈迎曼好容易缓过来的脸色直接再次变黑，“三姐姐肯定是不愿意嫁的，她要是去给年轻的鳏夫当继室也就算了，嫁给翁大人，可不是几年后就守寡了！大伯母这心也实在是太狠了，不把沈家的名声当回事，也没把三姐当回事！”</p>
而且，大伯父知道这件事情后虽然生气，可生气的是大伯母居然把三姐嫁给害过祖父的翁大人，并没有为三姐说只言片语。</p>
“那你明日还去不去送嫁？”沈双玉问。</p>
“不去了！去做什么？”沈迎曼深吸一口气，“我可不想被人当成笑话看！”</p>
同为姐妹，沈月灵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了，别人会怎么看自己、怎么看沈家？不就是在看笑话吗！</p>
沈迎曼在可怜沈月灵的时候，沈双玉却在可怜程姨娘。</p>
沈月灵一心想要嫁得好。嫁给翁家公子是门当户对，可嫁给翁州同了，她的身份可要比嫁给一个白身好多了。各有千秋，说不定沈月灵自己也是愿意的。</p>
而程姨娘，却是一心想要女儿能够嫁得好的。</p>
虽然表面上只是说分家，可老爷子似乎已经默认着把大房剔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沈月灵亲事的消息，当夜回到府中，发话说不准府里的人去过问这件事。</p>
这下，府里的人不管也有现成的理由了。</p>
唯一失望的也只有沈辰了。他本来还想着，大哥沈绍病了没法送沈月灵出门，他还想去做“抱新娘子上轿”的事儿的呢。</p>
事情与预料的相差无几，沈双玉的心情没有什么起伏，只顾着在书案前写写画画。</p>
第二日，六月六日，大房的庶女沈月灵出嫁。这场亲事不知为何，迎娶出嫁双方的仪式做得都有些敷衍，很多能省去的步骤都省去了，以至于这将亲事有些惨淡，成了与普通百姓嫁女儿差不多的规格。</p>
这门亲事甚至都没有在遥城高门大户的圈子里打出什么水花，百姓们则是关心桐怀村的事儿，对这事儿都不上心。</p>
六月的天气闷热不已，院子里的蝉鸣声不断，无端为这夏日填了几分生机。</p>
六月十日，方嘉策趁着夜色再次进了玉瑾院。</p>
彼时沈双玉正坐在院子里纳凉，和几个丫鬟在院子里闲话。忽然雪清起身，警惕地看向正屋方向。当即去了正屋一瞧，没一会儿折了回来，俯在沈双玉的耳边轻声说道：“明王。”</p>
雪清有些事情心里跟明镜似的，自从去了趟王府，她就知道主子跟明王有些私情。而且，就连明王上次偷溜进来，她也是知道的。不过性子使然，她并不会多问，只做着自己的分内事。</p>
沈双玉便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走向正屋，悠哉道：“我要去画东西了。”</p>
沈双玉画东西尤其不喜欢有人打扰，于是除非她自己要水，否则不会有人进去打扰的。</p>
沈双玉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进了正屋，也没关房门，径直走进寝屋去了。</p>
寝屋只点着书案上靠近窗口的烛火，人坐在石榻对面的椅子上，则不会有影子搭在院子这端的窗户上。</p>
沈双玉走进去，就见到方嘉策坐在寝屋里的桌子前，手下按着一个匣子。脸则埋在手肘内侧，闭着眼睛。</p>
沈双玉走到旁边，用指尖戳了戳他的手，他直起身子露出倦容，沈双玉奇怪问道：“你怎么了？”</p>
方嘉策将手下的匣子推到沈双玉这边来，示意她打开来。</p>
沈双玉坐在桌前，抬手打开了匣子，里头正是一件件的梅花饰品，最上边的正是一支中间镶了黑色琉璃明珠的红梅坠银簪子，红梅是以宝石雕刻而成，与四周的五色宝石遥相呼应。</p>
“都是给我的？”沈双玉抬眸。</p>
方嘉策点点头，“不然呢？”</p>
沈双玉笑了，拿起琉璃明珠红梅银簪，“这么多件东西，可是价值不菲！”</p>
方嘉策被她逗笑了，脸上的倦色淡了淡，“你能不能别总把钱挂在嘴边，也不嫌俗气！”</p>
沈双玉哼了一声，把匣子合上，正色道：“怎么看你好似很疲倦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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