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时不时地说公务繁忙,而几日几夜未归,把她送去庄子上当一个外室吗?”沈王氏咬牙切齿,“你的嫡长孙女都嫁人了、有孩子了,你还这样浪荡?为老不尊!”</p>
老爷子气得眼前似乎发黑了,脸色黑如锅底。不过是跟福婶说了几句话,更何况还有个五姐儿在这儿,二人虽是在说笑,可也句句都能见人,怎么就成了浪荡、为老不尊了?</p>
沈王氏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细数起经年累月的隐忍退让:“这么多年你一直护着她,我堂堂沈家的当家主母,居然还要看一个奴才的脸色!世上有谁过得比我窝囊!真是没天理啊!你这病了、伤了,我衣不解带地在你身边照顾你,可我得到了什么了?你这才好些了,就迫不及待地跟她有说有笑、眉目传情,怕别人不知道遥城县丞有多浪荡吗?顶头的正妻也是,只是个从京城流来的贱奴,你也能看得跟宝一样,你怎么就不能想想我呢?我可是你正儿八经娶的出身家族的女子啊!”</p>
老爷子把手上的信封拍在桌上,脸色难看极了,脑袋一阵阵眩晕,眼前的东西似乎都在转动,难受得让他想吐。</p>
他只有两任妻子和一个姨娘,娶沈王氏,也是因为父亲要求,可是自从娶了沈王氏进来,他自认为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托付中馈,相敬如宾。她明知道自己心中是谁人、也曾经说过不会计较,会很好的对待旧时的好友,可到了如今,各自有了家室了,子孙都那么多个了,她还来计较这些。</p>
这事情说是谁错谁对都没必要,只能说是老天作弄。</p>
“那你究竟要如何?”老爷子微微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很不对,但是他更像要将这件事情给处理好,于是还在强撑着。</p>
沈王氏从气急败坏的状态中一下子走出来,沉着脸说道:“把她赶出沈家!离开遥城。眼不见心为净,只有她没在遥城了,我才安心。”</p>
“她是沈家的家生子,再说她如今是阿福的妻,你要把她赶出去?”老爷子不可置信。</p>
“家生子又如何,不都是奴才吗?不过是个奴才,难道还得养她一辈子吗?要不是你一直护着她,我们当初恩爱,早些处置了她,我们又何至于会走到今日的模样?”沈王氏瞪眼道。</p>
“我们有今日到底是谁的错,你心知肚明。你再将事情怪罪在她身上,别逼我跟你翻脸。”老爷子压下阵阵眩晕带来的不适,手心却已经沁出了薄汗,将手心下的扶手印出一片湿印。在他的眼里,自小一起长大的、连哭笑也是一起,自己跟她在一起时候能感到舒适放松的女子,绝对不是一个奴才。</p>
“你居然为了她凶我?我才是你的妻,为了你生儿育儿、劳心劳力,可却半点比不上那个贱人!要是知道跟了你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我还不如当时一头撞死了好!”沈王氏叫嚷道,想起往年的事情,她双目变红,语带哭腔。</p>
老爷子的眼前已经完全花了,脑袋一阵阵发胀。双目的光彩淡去,他咳了两声,“你现在也可以去死。”</p>
沈王氏刚想要说出来的话被他这么一句给压了回去,噎得脸色青了白,叫骂的话就堵在唇舌处,没能说出来。她呆滞地看着老爷子,没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p>
话分两头——</p>
沈双玉从老爷子的房里出来后,就跟福婶走到回廊下。</p>
“福伯的身体如何了?”沈双玉走在前边,踏上回廊的台阶。</p>
“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要卧床躺着,只能偶尔起来坐一坐。”福婶落后两步,也走上了回廊:“还要多谢五小姐送来的人参。”</p>
“有用就好,要说谢,我要谢你的地方可就多了。”沈双玉蹙了蹙眉,“我本来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让福婶帮我做的呢,你这样客气,反而叫我不好开口了。”</p>
福婶垂下头,无奈地笑笑,“五小姐怎需要跟奴婢客气?有什么事情是奴婢能帮上忙的,您只管说就是了。”</p>
沈双玉看向正屋的方向,低声说道:“我之前查账,便察觉到三房名下的两家铺子盈利皆无。前几日才得到了消息,大伯母去年在公中支出一大笔钱,这笔钱全部流向了城北的一家赌场,而公中缺的这笔钱,一部分在前几个月才给补上了。”</p>
福婶震惊地扬起头,“多少银钱?”</p>
“补上了三万两。可是去年公中支出了八万两。”沈双玉轻声说道:“大伯母从公中贪下八万两银子,可是我觉得,这其中的五万两,其实是被算在前管家郭调的身上。”</p>
“怎么会……”福婶微微皱眉,“可是,五小姐怎么会知道?”</p>
“布料铺子的掌柜黄娘子,将所有正确的账册交给我。对过帐之后,我才知道大伯母这一年来,前前后后在铺子中拿走了两万两银子。”沈双玉没有打算瞒着福婶,毕竟当时黄娘子将账册送来的时候,便是经过福婶的手。</p>
“所以,五小姐当时要公中的账册便是为了此事?”福婶看着沈双玉的眸光里满是诧异。</p>
沈双玉点头,又道:“我知道福婶是忠心祖父的,可是我也知道,只靠祖父的话,也是没法一直护着你……跟福伯周全的。”</p>
福婶被岁月磨过的容貌上有着浅淡但又让人看得清楚的皱纹,她定定地看着沈双玉,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p>
沈双玉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可就是因为听明白了,才不可置信。</p>
“五小姐没必要查这些个事情,查不查得出来,您都会被人记恨的。”福婶压低了声音,语速偏快,眉心皱起,有些焦急。</p>
沈双玉看着正屋的方向,问道:“那福婶认为,我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日子就好过了吗?况且,查这个是因为这是家里的事,而且她拿走的银钱还多是三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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