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街上人来人往，声音喧杂。</p>
沈双玉走出香料铺子时，正好有两名身穿鲜艳衣裳的女子走过来，看样子是要往香料铺子里去的。但是经过沈双玉时，她们两人止住脚步。</p>
沈双玉看着出现在她身边的两名少女，停下脚步，其中一名少女出声问道：“姑娘，打扰一下。我们想问问你，这铺子卖的香料价格如何，贵不贵？”</p>
喻如记着这已经是自家小姐的铺子了，而可笑主子还吃了自家铺子的亏，但是面对别的客人，她下意识地还想要让铺子有生意做才好，正想要回话，却已经听到主子说话了。</p>
沈双玉看着两名少女，声音不似方才的冷漠：“二位还是到别处去买香料吧。这铺子的香料存放不当，都受潮了。”</p>
“啊？”两名少女面面相觑，都显得意外，但也都显出了几分退意。方才说话的女子看到有喻如手上拿着糖葫芦之外，还有纸包，疑惑道：“那受潮了，你们还买啊？”</p>
喻如忙将纸包往身后藏，更惹得两名少女疑惑。</p>
喻如自己此时也十分矛盾，既生气里头的掌柜是那种恶劣的态度，而手上的香料又不好，说尽这铺子的坏话也不为过——但这是主子的铺子啊！这要是说了铺子的坏话，惹得以后都没有人来铺子买东西了，那主子岂不是就没有钱赚了吗？</p>
只是沈双玉似乎没有喻如的这种担心，她站得笔直，双目平静如水，不掩饰地直接说道：“强卖而已。”</p>
两名少女果真变了脸色，但下一刻，二人齐齐抬眼看向沈双玉后边，往后退了一步。</p>
却是香料铺子里头出来了一个年纪看着有些大的掌柜，一脸怒容，嚷道：“好你两个小蹄子，胆敢坏我家的生意？”</p>
喻如看得他的模样，当即转身摊开双手，将主子护在身后，“你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打我们不成？”</p>
两名少女见此，都是害怕，想要跑开。但是没忘记，面前的主仆是因为回答自己的问题，才惹来掌柜的怒火，也没有直接跑掉，而是站在沈双玉这边。</p>
方才一直问话的少女也同喻如一般，梗着脖子道：“如何？自己若是行得正坐得端，人家哪里会说你家的坏话，定然是因为你家胡乱做生意，人家姑娘才会这样说的！”</p>
掌柜气得脸色通红，也顾不上这是在大街上，还有很多人看着，便怒火中烧：“反了反了！你们这是存心要坏我沈家的生意！要与我们沈家作对不成？”</p>
说着，竟然是要回去拿称手的武器。眨眼间，就拿出了一根棍子往外走。</p>
沈双玉置身事外般，沉着地看状似疯癫的掌柜。</p>
他不敢动手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惹到了人。</p>
两名少女大叫，一人拉着沈双玉，一人来拉喻如就要走。</p>
拿掌柜的没能拿着棍子出来，他似乎因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被店里的小二死死抓住了。</p>
“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如此做生意？”小二的声音传进了刚走下台阶的沈双玉耳朵里。</p>
沈双玉抬头看过去，拿小二摊开双手抱住，死死钳住掌柜的双手和腰。</p>
掌柜气得不行，涨红了脸，对小二破口大骂。</p>
沈双玉敛下眼眸，掩去她眼中的恼怒。这掌柜的这么做生意，既是败了生意，又是坏沈家的名声。掌柜是不能留了。</p>
她们都走远了些。</p>
两名少女还有些后怕，走远了还抚着心口。</p>
一人对沈双玉歉意道：“对不起啊姑娘，都怪我们，若不是我们，那家掌柜也不会对你大叫。”</p>
沈双玉摇头表示没事。</p>
两名少女没一会就走开了。</p>
剩下沈双玉沉默着，和喻如在后边拿着纸包和糖葫芦，面色有些发白。</p>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沈双玉脸上不见什么笑意。已经走到这里了，也不知道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还是决定去看看另外的布料铺子。</p>
沈双玉在一时的恼怒之后，这会子已经冷静下来了。大千世界，自然什么人都有。向香料铺子的掌柜这般的人，其实还好，坏在表面，要处置还简单。想到这里，沈双玉又想着要如何处理香料铺子的这个局面了。</p>
二人便往西走。</p>
布料铺子也是写着“沈家布料”，但是生意还算不错，里边有不少人。主仆二人在外面停下脚步，没有进去。</p>
沈双玉看了一会，看着客人买了东西出来，又有新的人进去。铺子的生意这么看着是不错的，为何账目上的收入还难以与支出平衡。</p>
难道自己手上的账目是假的？</p>
喻如记着方才的事情，越想越是后怕。一路上没个笑容不说，连手上的糖葫芦都忘记吃了。</p>
沈双玉看得好笑，难得有事情会影响喻如吃东西的心情。忽然看到有小贩在卖糯米凉糕，她便停下脚步。</p>
身后的喻如低头不看路，脑袋磕在沈双玉的后背，登时清醒过来。</p>
沈双玉无奈摇摇头，“怎么这般心不在焉。”</p>
喻如垂下脑袋，嘟囔道：“小姐，那个掌柜的太黑心了。这么点东西，就要五两银子！”她颠了颠手里的纸包。</p>
沈双玉哭笑不得，这个丫头怎么比她还看重钱，让人想要逗弄她的心思，可看到喻如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沈双玉还是道：“他现在拿的银子，今后都是会到我的手里的。”</p>
喻如登时反应过来，抬眼看向沈双玉，笑眼里有了笑意，“对哦！”</p>
一想到那个掌柜最后得双手奉上银两，喻如便忽然笑得像是捡到什么便宜似的。</p>
“好了。”沈双玉打断了她的笑，指着旁边的摊子道：“你方才捡出来的银子，拿去买凉糕吧。”</p>
喻如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来，跑了上去。</p>
沈双玉就站在原地，也是站在街上的一角了。</p>
她转头看着街上的人，看着人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而自己置身在热闹的街上，自己也成了其中的街上喧嚣环境中的一员。</p>
这种感觉很微妙。</p>
可是变故也就发生在那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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