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如不知到沈双玉跟三夫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主子跟三夫人说完话后就不太高兴，一路上都沉着脸，出了宋家后才好一些。</p>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喻如小声问道。</p>
沈双玉看着她好一会，摇摇头。</p>
她也说不上，这门亲事，沈惠箐是放弃好，还是不放弃好。好端端的被招惹了，最后还要独自承担结果。</p>
或许自己又是幸运的，被迫接受死亡之后，还能重活一世。沈双玉抿嘴调节自己的心情，不该费心思悲天悯人了。她现在过的每一日都是上天的恩赐，该好好享受才是。</p>
“那小姐，我们是要回府了吗？”上马车时没说要去哪里，宋家的车把式就往沈家走。</p>
沈双玉出门前就打算去她的两间铺子转转的。</p>
这会子回府还有些早。</p>
沈双玉抬起眼睛来，想起之前答应给两个丫鬟买糖葫芦，便问道：“要不要，去买糖葫芦？”</p>
喻如眼睛一亮，欢喜道：“好呀好呀！”</p>
“也去两间铺子转转。”沈双玉转身就要去拿面纱，却意识到这是宋家的马车，才收回手。</p>
结果喻如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块面纱来。</p>
沈双玉笑着接过：“你倒是心细。”</p>
“那是当然。”喻如得意地笑了笑，才探出脑袋，跟外边的车把式说了地点。</p>
小姐先前几回出来都带了面纱，但是今日是跟着宋家表小姐一道出来的，她不知该不该带，幸好最后禄雪让她带上。</p>
马车“碌碌”，大约半刻钟后，外边的声音大了些。</p>
喻如带了银两出来，荷包拿在手上沉甸甸的，里头全是碎银。还没下马车，就被沈双玉拿了，自己揣在腰间。</p>
还没到集市，沈双玉就叫了停车，跟喻如两人下了马车往集市走。</p>
这才申时中，午后这个时候最为舒适。杭州的风不冷不热，走在阳光下也不觉得热。这个时候，不少女子会结伴上街，既是白日安全些，又是因为天气正好。</p>
沈双玉和喻如走在街上，却是不突兀的。若是在京中，街上一眼望去，即便是有女子，也是会有家中的男子相伴，几乎找不到只有女子出行的。</p>
大街上多的是卖糖葫芦的老翁，只要看看哪处被孩童围着，八成就是卖糖葫芦的地方了。</p>
跟老翁要了两串糖葫芦，老翁要了五个铜板，沈双玉便从荷包里取了五个铜板，隐下付钱时的兴奋，交给老翁。</p>
喻如揣着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颗。这才跟紧了已经转身寻找铺子的主子。</p>
沈双玉问过福婶，大概知道两间铺子都在长平街上，一间在中段，一间在西侧。</p>
在中段的正是香料铺子。</p>
就是这家了。</p>
名字也起得简单粗暴，直接在香料前边加上“沈家”二字，直接就成了“沈家香料”。</p>
铺子并不大，两扇宽的门。门边倚站着一个小二，看着已经二十有余的年纪了。再往里头看，左边一面大架子，上边放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右边的有一个长长的柜子，柜子上边摆着四个大的坛子。柜子后边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应该就是掌柜了。</p>
沈双玉走进铺子，喻如就揣着两根糖葫芦跟着。</p>
这会子，铺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掌柜的脑袋枕在柜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p>
见到两个进来，昏昏欲睡的小二清醒过来，问道：“客人需要什么？”</p>
沈双玉看向左边巨大的架子，上边的瓶瓶罐罐似乎都落了一层灰，她淡然地、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又转头看向掌柜的。那掌柜的似乎是被吵到了，不悦地咂咂嘴，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转了个脑袋，又枕在手臂上闭上眼睛。</p>
“姑娘？”小二半晌没听到答案，便又出声问道。</p>
“你们这里，有没有安息香？”沈双玉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小二。</p>
“安息香吗？自然是有的，姑娘要多少？”小二说着，就要去架子上取。</p>
“不用多，你看着给我拿一点就好了。”沈双玉道。</p>
“好。姑娘稍等。”小二便搬了个凳子，到架子上取下一个不大的罐子。</p>
不多时就从罐子里取了一些出来，用一张纸包着。</p>
沈双玉又问道：“可有青麒髓的原料？”</p>
小二一愣，神色有些怪异地看向沈双玉，讪讪道：“青麒髓是？”</p>
沈双玉转头看向掌柜，意有所指地道：“难道这沈家香铺里，竟然都不知青麒髓是什么吗？”</p>
小二有些尴尬地看了掌柜一眼，将手里包好的安息香递向沈双玉，尴尬道：“还请姑娘说说是什么原料，若是店里有，小的也好给姑娘拿。”</p>
掌柜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总之就将脑袋枕在手上，一动不动。</p>
沈双玉冷笑，香料一直很是能赚钱的东西，但看铺子里的掌柜和香料都不太懂的小二，难怪近四个月，香料铺子的收入那么微薄。</p>
沈双玉面无表情地轻轻点头，这掌柜是一定要换掉的，心里有了决定了，沈双玉便答道：“檀香、龙脑香、沉香、麝香、干玫瑰和细辛，都不用太多，跟这安息香的量差不多就好。”</p>
这些原料都是有的，小二这也就拿得懂了，记下沈双玉说的原料。</p>
沈双玉则是接过了安息香，拆开来看。</p>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皱眉，指尖在圆球模样上的安息香上抚过，指尖带有黏黏的湿意，她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出声道：“你家的安息香，怎么是受潮？连保存都不知如何保存，怎么还学别人做香料生意？”</p>
安息香加热即软化，遇湿困在罐子里，便也就热起来了。纸包一打开就是熏甜的安息香味道。</p>
“啪！”</p>
掌柜的拍了柜台站起来，不大的眼睛被他瞪得圆圆的，一脸怒容道：“你们是要来砸场子的是吗？知道我们主家是谁吗，胆敢在这儿放肆！要买就别挑三拣四的，不买就出去！”</p>
喻如被他拍柜子发出的巨响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掌柜的，嘴里的一颗糖葫芦含着，都忘记要嚼了。</p>
沈双玉面露冷色，目光冷漠地瞥向掌柜。</p>
小二尴尬得厉害，涨红了脸。看着露出凌厉目光的姑娘，心道这个客人看着就不是寻常人家，掌柜的这般，可别得罪了人，给主家惹麻烦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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