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天色已晚，你还是早点回柳阳院休息吧。”沈双玉不再同她争论什么，垂眸说道。</p>
其实不必她开口，沈王氏早就想要甩手离开了。</p>
沈王氏冷冷笑了，危险地眯起眼睛，威胁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还希望你一直这么有本事才行！”</p>
沈双玉跟听不明白一样，微笑着颔首，“双玉尽量。”</p>
沈王氏更是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气得不行。转头就看向楚氏，看她这么颓败、窝囊的样子，可又想到她替孙女顶罪了，心里的火气也不好向她发。</p>
胸口上下起伏了好几次，沈王氏才扬声道：“没眼睛的东西，还不赶紧扶夫人起来！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事情都结束了，还不赶紧离开！”</p>
金姑姑醐醍灌顶一般。她在楚氏跪下的时候，也跟着跪下了，这会便爬起来，小心地将楚氏搀扶起来。</p>
跪伏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们，在呵斥声后忙不迭地爬起来，低头垂眼，大气不敢出。</p>
楚氏已经慢慢回神了，无力感和挫败感也汇聚起来，变成对沈双玉的怨恨。她被金姑姑搀扶着，看向沈双玉，双眸仿佛淬了毒一般，怨恨地看着她，“沈双玉，今日之事，我牢牢记着了！”</p>
沈双玉的身高不及楚氏，纵是身子站得挺直，也得抬高眼眸才能看着楚氏的表情——楚氏额头一团血迹，表情阴冷。</p>
沈双玉只是微笑，轻声应道：“我也会记住今日的事情的。”</p>
楚氏咬牙，冷笑道：“那是最好！”</p>
她忍着怒火，挪动脚步朝向玉瑾院的院门，朝着院门迈开步子。</p>
沈王氏自然走在前头，她带来的几个丫鬟也就跟着先走。而楚氏双腿跪得有些麻了，步子慢，她带来的丫鬟婆子也就慢慢地跟在后边。</p>
沈双玉稍稍屈膝行了一礼：“祖母、大伯母慢走。”</p>
楚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成拳，咬牙坚持着，才勉强忍住自己的滔天怒火。</p>
没多久，玉瑾院就安静下来了。</p>
微风吹来，桂花树的香味扑鼻而来。</p>
沈双玉嗅着桂花的清香，勾起嘴角，眼眸清明，慢慢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月光皎洁，深色的天空飘着几朵云朵，被风推着慢慢走着，真是闲适极了。</p>
今夜是禄雪守夜，本来喻如想要替她的，但是禄雪拒绝了。</p>
禄雪将沈双玉的发髻解开，用梳子梳开满头青丝。禄雪的心情不错，笑盈盈的，“小姐，今儿可真是解气。”</p>
沈双玉抬手轻轻拍了拍脸颊，放下双手的时候，也笑了，“这事虽然成了，可也委屈你了。一开始提拔卫晴，是借着那日你摔倒，因为顺理成章……”</p>
禄雪抿嘴，听到这里便道：“奴婢知道的。一开始不能理解，以为小姐因为奴婢摔了礼盒而愤怒，奴婢自知有错，可卫晴故意绊倒奴婢，小姐还重用她，奴婢因此伤心。可后来猜到小姐要做什么，就好了。”</p>
头发散开了，禄雪放下木梳。</p>
沈双玉便从梳妆台上起来，走向床榻，“喻如有告诉我。对了，我还跟喻如说，下次出去，买糖葫芦给你们。”</p>
“那奴婢可是要两串！”禄雪笑道，“喻如上回吃到了一串，奴婢可没吃。”</p>
沈双玉坐在床沿上，困意袭来，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那的确是得多给你买一串。”</p>
禄雪笑着点头。</p>
喻如捧着一盆温水进来，看着两人脸上都有笑意，也笑了：“小姐，你们说什么呢？”</p>
禄雪便答：“小姐说要给我买糖葫芦呢。”</p>
喻如急了：“不是说要给我买吗，小姐？”</p>
沈双玉苦笑不得，“都买！一串糖葫芦才三个铜板，我买得起！”想起付款时的那种感觉，沈双玉再次说出豪言壮语：“还想吃什么，都买！”</p>
禄雪接过喻如手上的水盆，拧了布给沈双玉净身。</p>
喻如眼睛登时亮了：“小姐，奴婢上回看到集市上有卖烧鸡的，可香了！”</p>
沈双玉眉梢一扬，“买！”</p>
喻如伸出舌尖润了润唇，“还有卖炸丸子的，那个老伯卖的好多人买呢！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呢！”</p>
沈双玉点头：“买！”</p>
喻如欢喜极了：“那有卖云糕的？”</p>
“买！”</p>
“玲珑包子？”</p>
“买！”</p>
“梅花香饼？”</p>
“买！”</p>
“还有，还有……”喻如掰着手指。</p>
禄雪听不下去了，“小姐，您那点银子，都不够喻如吃的，还是省点花吧！”</p>
喻如顿时愣住了。</p>
沈双玉睁大眼睛，反驳道：“哪里不够了？”</p>
禄雪给她擦手，笑道：“小姐，喻如吃的忒多了，她要是敞开肚子吃，一顿饭就能吃掉几两银子。”</p>
沈双玉看着身形娇小的喻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至于吧？”</p>
喻如已经耷拉着脑袋了。</p>
禄雪瞥了喻如一眼，“小姐可别不信！平时公中一人的份例，喻如都只能吃个三四分饱呢。”</p>
沈双玉惊了。</p>
喻如嚅了嚅嘴，“也没有那么夸张啦……”</p>
禄雪嗤笑：“奴婢可没有往大了说。”</p>
喻如抬手遮脸。</p>
沈双玉问道：“那每顿吃三四分饱，是怎么挨过的？”</p>
喻如收起手，弱弱道：“小姐，您吃不完的饭菜，可比厨房给的例菜还好呢。奴婢寻思着不能浪费……”</p>
禄雪点头，解释道：“小姐，也不是只有喻如吃而已，院子里的人分一分，也就差不多了。”</p>
沈双玉的伙食变回正常份例之后，她自己是吃不完的，剩下的菜食，若是没人吃也是浪费了。</p>
沈双玉点点头，表示理解。</p>
不过很快，沈双玉又想到一个问题，“那要如何赚钱？”</p>
禄雪动作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求证：“如何赚钱？”</p>
沈双玉点头。</p>
喻如眉头一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诡异。</p>
禄雪吸了吸鼻子，“小姐，奴婢觉得，您只要不多给喻如买吃的，您的钱还是够用的。”</p>
沈双玉摇头，“不是，我是说认真的。”</p>
禄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问：“小姐，那您以为您能如何赚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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