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兮回到王府,走到前院,老王妃便迎出来了,宁悦兮看到母亲,加快脚步走过去,到了跟前,她屈膝行礼:“母亲,女儿给您请安。”
宁王妃年近四旬,身量纤细高挑,乌发随意挽旧,肤色白皙,五官秀丽清婉,脸上已有了些岁月刻下的痕迹,不似其他豪门女眷那般喜欢添脂抹粉,雅致又素净,宁悦兮的容貌并不随母,因此只有三四分的像。
“兮兮,你可总算回来了,娘亲好想你。”陈静祎将女儿扶起来,一把搂在怀中。
“兮兮也想娘亲,在江南时日日惦记娘亲。”宁悦兮在娘亲的怀里蹭了蹭,心里总算找到一点安慰。
“怎么不见容思?”陈静祎没见着女婿,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
宁悦兮知道她必然会有这样一问,她平静道:“娘亲,先进屋,女儿再跟您细说。”
进屋后,等宁王妃坐下,宁悦兮便跪在她面前,“娘亲,女儿不孝,已同容思和离。”
陈静祎一惊,眼角上挑,“你怎么……”
话说了一半,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又问:“是容思提出来的,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女儿自己提出来的。”
陈静祎见她神色冷静,全然不像是被休弃的样子,果然……被她猜中了。
这孩子,怎么说和离就和离,居然也不跟她这个当娘亲的商量一下。
陈静祎脾气再好,此时也免不得怒,她蹙着眉,语气也重了几分:“兮兮,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何要和离,是不是容思对不住你?”
“没有。”
既然不是苏停云的错,那问题就在宁悦兮身上,正要责问,婆子匆匆跑进来道:“王妃,郡主,皇上派人过来了。”
宁悦兮一惊,没想到秦洵的作这么快,她前脚进王府,他后脚就派人来了。
宁王妃只得将事情暂时搁下,领着女儿出去接旨。
“传圣上口谕,宣长宁郡主明日入宫,不得延误。”
宁王妃之前或许还有疑惑,现在听到秦洵的口谕,心里明白了大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宁王妃脚底发软,险些没站稳,幸好宁悦兮在她身边,及时扶住
她。
等传旨之人走,宁王妃猛地抓住宁悦兮的手,言语激烈道:“兮兮……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他如今还是不肯放过你!”
宁悦兮垂下眸子,低声否认:“不是。”
她若是承认了,娘亲必定会阻拦,她若阻拦,秦洵不知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她们。
她越是否认,宁王妃心里就越笃定了,她攥紧宁悦兮的手,指节发白,咬着牙道:“是他负你在先,如今却还要逼着你和丈夫和离,强行召你入宫,简直欺人太甚!”
宁王妃是她的母亲,当年那事宁王妃是知情者,秦洵那个混蛋,骗了她女儿的身子,却始乱终弃,那时看到宁悦兮因此事伤心难过,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都碎了,她对他恨之入骨,如今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居然还要来抢她的女儿。
这个混账!
宁王妃气的身子直发抖。
宁悦兮苦笑道,“娘亲,要怪就怪女儿命不好,咱们斗不过他,您就别管了。”
“不行。”
宁王妃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是很刚强,她决不能让女儿再次落入那人手中,否则还不知会被伤害成什么样呢。
他已经伤害过兮儿一次了,她不能让他再伤害第二次了。
午后,她支开女儿,便入宫去找秦洵理论。
谁知,宁王妃这一进宫,便一夜没有出来。
宁悦兮担忧了一宿,当天夜里便让杏雨拿着一块黑色沉香木令牌去了一趟城内的沈记药铺,杏雨回来后塞了一个小瓶子给她。
到了次日一早,她去祠堂给宁王上了柱香,她的父王,在永昌二十年战死,那个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她最爱的人也转身爱上了别人。
上完香之后,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从袖里拿出杏雨给她的那个瓶子,揭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丸,她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就将药丸吞下。
这颗药丸避孕所用,若非她手上有沈家药铺当家的沈灵均的令牌,她根本不可能买到此药,此药避孕却不伤身子,一颗服下,一年之内不会有身孕,最大的弊端便是葵水不会来。
她不愿给秦洵生孕,服下此药是最好不过的。
秦洵仿佛算好了一切,她刚出王府大门,就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过来接她的是张怀
初本人,张怀初见到她,走过来笑着问候一声:“郡主。”
她此番对张怀初也颇为冷淡:“张怀初,我娘亲可在宫中?”
张怀初笑着说道:“王妃昨夜出宫时,宫中已经下匙了,圣上只得安排她在宫中住下,郡主放心,老王妃无碍。”
秦洵这么做,已经将她逼到了绝境。
宁悦兮看了那紫檀马车一眼道:“走吧。”
马车刚走,苏停云便骑着快马赶到王府,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急冲冲的就要往里走,门口的小厮见状,赶紧上前打招呼,苏停云问宁悦兮可在,小厮遗憾道:“世子爷,您可来晚了,郡主已经被人接走了。”
苏停云脸色骤变,他抬手一拳,狠狠的砸在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上。
宁悦兮入宫时,正是旭日东升之际,万道光芒披落下来,皇宫的琉璃瓦在阳光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重檐殿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进入内宫时,宁悦兮换行了软轿,直抵达惊桃宫才停下来。
下了软轿,张怀初脸上挂着笑道:“郡主,主子原准备让您住紫宸宫,但那边正在修葺,只好先委屈您在这惊桃宫住下。”惊桃宫离乾清宫也近。
宁悦兮听到“紫宸宫”三个字,眼底的一丝恍惚稍纵即逝,她淡淡道:“不必了。”
在这儿挺好。
杏雨搀扶着她走进去。
偌大的惊桃宫只住了她一个人,寝殿十分宽敞,里面的摆设无一处不精致奢华,处处透着讲究,那些摆件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每一样都是宁悦兮喜欢的。
那个男人真是将她的脾性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张怀初将她安置好之后,朝宫内的两个宫女招招手,两人走上前来给宁悦兮请安,“奴婢音尘,见过郡主。”
“奴婢香零,见过郡主。”
宁悦兮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眼,见这两个宫女都生的颇为标志,音尘年长些,约摸三十来岁,应该是位掌事姑姑,香零年纪小些,大概十五六岁,瞧着这身打扮,应该也不是普通宫女,不过她并不需要她们,只道:“不必了,本郡主有杏雨就够了。”
何况这两个人说是来照顾她,实则是来监视她。
张怀初立马就道:“这哪成,她们两个是
主子专门为您挑选出来的,从前在乾清宫伺候,都是宫里的老人,人也伶俐,郡主若是不要她们,奴才可没法跟主子交差。”
她知道秦洵的性格,他若想送给她,她便怎么推也推不掉,只得道:“那就留下吧。”
须臾,她绕开话题道:“我的娘亲呢?”
张怀初道:“郡主入宫时,主子已经派人将老王妃送出宫去了,郡主安心在这儿住下,往后您和老王妃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呢。”
秦洵怕宁王妃会反对她,所以干脆不让她们母女见面,可真够狠。
安置好她之后,张怀初便告退了,临走时,他让她好好准备准备,今夜秦洵要来过夜。
宁悦兮听着别扭极了,她曾经想过要做秦洵的妻子,如今却做了秦洵的小妾,简直讽刺。
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夜幕降临后,音尘和香零伺候宁悦兮沐浴。
盥室内,两人将宁悦兮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脱下,妙曼曲线一览无余,香零倒吸了一口气,扶着她迈进浴桶内,水汽氤氲,如轻纱半裹着她身子,她的肌肤莹润雪白,比釉色极好的白瓷还要精致漂亮。
音尘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见多不知多少貌美的女子,如宁悦兮这般美得一点瑕疵,还是头一次见。
所谓“活、色生香。”说的便是如此。
沐浴完毕,音尘用浴巾替她擦干,在她身上穿上轻薄的衣裳。
宁悦兮看着穿衣镜中自己身上的这件所谓的“衣裳”,其实就是一层粉色的轻纱,薄的跟没穿一般。
宁悦兮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等着秦洵玩弄的物品一般。
两名宫女扶着她躺在床榻上,杏雨全程都没机会插手,看着自家姑娘一副任由人摆布的样子,心疼的很,只可惜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宁悦兮听到宫内宫人们请安的声音,眼睛一抬,便见男人大步朝她走来。
秦洵进来时,见宁悦兮侧卧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满头青丝如瀑般散落在枕上,这躺着的姿势也妖娆到了极致,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微挑着看过来,,秦洵呼吸微窒,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宁悦兮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起身要行礼,就被他给按住了,秦洵坐在
床榻边上,屋内的宫女有眼色的都退下了,杏雨也被音尘给强行拉走。
屋内灯火煌煌,男人眼里幽光跳跃,那神色似将猎物钳制在爪子下准备享用的猛兽一般。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宁悦兮的小脸,沿着她的黛眉轻轻划,到眉心的胭脂痣一点,顺着挺翘的鼻尖刮下来,最终停在她饱满的红唇上。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今他终于能重新拥有她了。
他眉间带着肆意畅快的笑意,他抬手拿起她的一缕发丝放置鼻端嗅了嗅,他笑道:“兮兮,朕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宁悦兮的反应却很平静,她只是淡淡道:“臣女曾为人妇,皇上这么做,可别后悔。”很快她入宫的消息就会传开,那时秦洵必然遭人非议。
秦洵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他无惧道:“朕没什么好后悔的。”
宁悦兮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来。
说完,他松开宁悦兮的下巴,手指往下拉住薄纱衣上的系带:“让朕来看看,之前留在兮兮身上的印记还在不在。” <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