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进入尾声,喻世瑄要为了最后的总决选做冲刺训练,更忙碌了。谢远感觉一些疑问了解得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将手头上收集到的资料整合了,做好笔记,便将心思转移到期末的工作上,以期顺顺利利地给入职后的第一个学期画上好看的句号。
监考的最后一天,她将卷子装好封好,抱去教务处,路上听到手机在包里震,她腾不开手去拿,直到交完卷子出来才去摸手机。
是喻世瑄。
她打回去,他很快接起:“谢远。”
“怎么了?”
“后天有空吗?”
“要改卷。”
“我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那部电影我也想看,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可以啊。不过明晚就是总决赛了吧,你现在不应该在训练或者彩排吗?”
“刚彩排完一遍,现在在休息。那你改卷要改几天?”
“周末就可以去。”
“好。”
周六晚上,谢远一人进了电影院。灯光暗下后,旁边才有人坐下,顺手往她手里放了一纸袋剥好的糖炒栗子,然后拿过了扶手上的可乐。
电影没想象中好看,谢远略失望,出了影院后有点恹恹。
两人在路口吹了一会儿夜风后,谢远说想喝点什么。喻世瑄以为她是要去奶茶店之类的地方,结果她抬脚就往马路对面走,七拐八拐后进了一家夜店。
慢半拍的喻世瑄在门口愣了一瞬,忙紧走几步跟上她。
夜店里昏暗斑斓,巨大的旋转灯球在色彩鲜艳的光线下打出颜色纷杂又刺眼的色块,音乐声与人们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震耳欲聋。喻世瑄看着她灵活地穿梭在舞池里摇头晃脑的人群中间,在一个人即将贴上她时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往回拉。
谢远回头看他,反过来牵住了他的手,带着心跳漏了一拍的喻世瑄钻出人群,站到了吧台边上,和调酒师做了个手势。
她回头踮起脚——够不着,干脆拉着他的袖子迫他低下头来,手拢成个喇叭贴着他的耳朵:“这个调酒师调的莫吉托特别好喝,我带你来尝尝。”
喻世瑄:“……”
手心一凉,她已
经将杯子塞入他手中。他借着明灭光线打量,清清淡淡的一杯,沉浮着暗色的青柠和薄荷叶。
他试着饮了一口,冰凉的冰块贴上唇,然后是清淡的朗姆酒味道和一点酸,最后是悠长的回甘。比他喝过的要甜一点,的确可能会是女生偏爱的味道。
那边,谢远的一杯已经见了底,舔舔嘴唇付了钱。转头看喻世瑄的杯子也空了,又趴到他耳朵边上问:“你还要一杯吗?”
喻世瑄轻轻摇头,耳侧肌肤划过她鼻尖。
“那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夜店,在相对安静了许多的马路上站定。店门口的路灯似乎有些老化,一闪一闪的,晃得刚摆脱绚烂光线的谢远眼晕,干脆走到街角的阴影处。
喻世瑄呼出了胸中一口浊气,走过去看她低头在手机上叫车,忍不住问:“你来夜店,就是为了喝这一杯?”
有司机接了单,显示还有一公里。谢远收起手机,侧头:“不然呢?”
喻世瑄哑口无言。
良久,他又说:“一个人来还是不太安全。”刚刚若不是他拉开她,那个男人就顺势要往她身上靠了。
谢远点点头:“我知道,所以很久没来了。”
她回想了一下:“上次来,走的时候被人尾随了。我冲到大街上,拉响了包里的警报器,他们才没敢手。”
喻世瑄脸色一变:“受伤了没有?”
谢远摇头:“但是后面就没来了。”说完又拿眼觑他,嘀咕道,“要不是今晚有你在,我也不敢来。”
喻世瑄:“……我也是男人,你应该有点设防。”
她有点诧异:“你——”这条件摆在这,他能对她起什么心思?“图我年纪大?图我不洗澡?”
她的眼神透亮透亮的,在阴影中也折射出水汪汪的光。喻世瑄舌尖抵着牙,给自己心里蓦地涌上的这一股十分久违的冲找了个理由。
这姑娘太过不谙世事,他得让她“悬崖勒马”。
他隔着口罩,弯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但那一瞬间,似乎全身的细胞都敏感起来。
甚至她唇的形状,也穿透了口罩,准确无误地烙在了他的唇上。
喻世瑄重新站直,看着她。她的神情一片波澜不惊,
只是睁着双眼与他对视。
其实她只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一片混乱。谢远从这混乱中努力地抓住了个还算有逻辑的疑问句:“你干嘛?”
方才给自己找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滚到舌尖,变成了:“我喝醉了。”
“……莫吉托酒精含量只有百分之十。”
喻世瑄感觉自己的耳根已经一片烧意,但还是说:“就是醉了。”
谢远默默咬了下后槽牙。
有车子自大街上驶过,车灯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昏暗,又很快掠过,留了一抹红色的尾灯光线,尔后慢慢淡去。
“那我也喝醉了。”
喻世瑄微怔。
下一秒,颈后一紧,他整个人被迫俯下去。谢远一手拉下他的口罩,一手抓着他的领子,莽撞地亲了上来。
他的唇才沾了冰块,她的也是,触感沁凉又柔软。
她不得要领,磕到他的门牙,老疼。她拧眉,懊丧地松手,一摸上唇,出血了。
伪装风月场老手失败。谢远忿忿地咽了下口水,转身就往外头走。
手腕一紧,她被拉了回去。青年扣住她纤细的腰肢,舌尖重重地舔上她唇上的伤口,微微用力一吮,就感觉怀里的姑娘抖了抖。
他瞬间有点后悔,却又舍不得,慢慢退开了,手却仍停在她腰后。
谢远抬着头,执拗地同他对视了片刻:“你……酒还没醒?”
喻世瑄愣了一瞬,轻轻摇了下头。
这次,谢远谨慎地攀上了他的肩膀,他配合地低下头,抱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托,让她更轻易地吻上了他。
酒的味道,薄荷的淡香,冰块的凉意,在这觥筹交错间迅速升温。
她觉得,这莫吉托真的烈了点。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刻,手机在包里大声吵嚷起来。
谢远似梦初觉,蓦地离了他,退后两步,脚后跟磕到了墙壁,又飞快地扭开头去接手机:“您好。”
“哦,知道了。”
“我看见您了。”
她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看了眼车窗外:“那人和你不是一道儿的?”
谢远低着头:“……不是。”
车子往前开去,她抓着包的带子,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去看。青年的身影模模糊糊,
遥遥站在远处。
回到宿舍,谢远将包丢到一边,拿了睡衣进浴室。往脸上搓洗面奶时,手指慢慢抚过嘴唇,那里有个小小的伤口,被洗面奶一刺激,像又被咬了一口。
她拧开水龙头,用力地把一张脸揉得乱七八糟。
洗完澡,正在吹头发时,手机又嚷嚷起来。她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关了电吹风开关后接起来,没作声。
那边的人也没有等她出声:“我在操场上。”
“……等我十分钟。”
她套了件卫衣和运裤,拿上手机和钥匙出门。
操场离教师宿舍不远不近,之前偶尔他送她回校,会到操场边上的看台坐坐。操场上亮着灯,聚着夜跑或者散步的学生,看台却是暗着的,不少小情侣爱坐在看台上,在自以为无人注意的角落卿卿我我。
操场上有几拨人在忙碌着,大声报着时间或分数,在为校运会做准备。也有人在夜跑,一圈又一圈,经过三三两两散步聊天的人。
她在看台的最后一排找到了喻世瑄。
“什么事?”她没有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仰头看她,口罩包住了棱角分明的下颔,遮住了高挺的鼻梁,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眼,睫毛长长地垂下来,在暗处拨出流转眼波。
“我酒醒了。”他说。
谢远不明所以。
“你酒醒了没有?”他又问。
她愣了愣,说:“醒了。”
他看了眼周围,然后摘下了口罩,仍是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她。
谢远定定地与他对视,然后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但当下,他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很诱人。
谢远是个肤浅的人。
她将脑后的卫衣帽子戴上,然后弯腰,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身后一阵欢呼,似乎是谁刷新了自己的最好成绩。谢远分神去听,下一瞬就被人拦腰抱到了膝盖上。
喻世瑄将她的帽子往前拉了拉,又去寻她的唇,辗转研磨,直到她没心思再去管旁的人,只能一心一意地与他亲吻。
结束后,喻世瑄平复着呼吸,隐忍又压抑地问她:“亲我做什么?”
谢远说:“你色/诱我。”
喻世瑄承认了:“嗯。”
换谢远问他:
“你色/诱我做什么?”
他说:“想让你对我负责。”
她难得噎住,回想了一下这一晚混乱的起因:“是你先亲我的。”
喻世瑄顺从地点头:“好,那我对你负责。”
谢远:“我不用你负责。”
喻世瑄:“……求你让我负责吧。”
她还要说,他又亲了上来,不让她开口。
最后他摩挲着她又渗了血丝的伤口,状若不无遗憾地说:“又受伤了,我还是得负责。”
谢远一把掐住他脸颊:“脸厚否?”
喻世瑄忍着,手臂圈紧了几分:“就厚这一次。”
她松了手,看见这一张漂亮的脸被她掐出了印子,有点可惜,想抹平似的按了按又摸了摸。喻世瑄被她撩拨得心痒,又不敢,垂眼看她卫衣上的图案。
半晌,肩上一重,他心跟着一颤,侧了侧头。她的小脑袋歪在他肩窝里,呼吸打在锁骨上,痒得他心如鹿撞。
谢远吸了吸鼻子:“……困了。”这几场亲吻于她而言太过激烈,比写论文还耗费心神。
喻世瑄半天没等到她下一句话,试探着开口:“我送你回宿舍?”
谢远没作声,安静了一会儿,手往他的外套口袋里伸,摸出他刚刚摘下的口罩,给他戴好了,才说:“东区六号楼四零三。”
喻世瑄默默记下,犹不放心:“咳,都有谁知道你宿舍地址?”
谢远打了个哈欠:“我爸妈。”
然后默了默,小小声:“我男朋友。”
喻世瑄开心了。
开心的喻世瑄一把将姑娘背起来:“你睡吧,到了叫醒你!”
谢远手忙脚乱地搂住他脖子,恍惚了一下,这就是一米八眼中的世界么……
她把头埋到他颈窝里:“好……”
但不过几秒,她就捏了捏喻世瑄的颈侧。
“你方向反了。” <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