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走回到元宝身边时,三个小家伙已经吃完了点心, 元宝和刘钰重摆了双陆在玩。
“姑姑,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元宝走完棋子,见溶溶怏怏的走过来, 顿时关切的问。
“方才千岁爷说想吃松子,我就在那边剥了一会儿。”
元宝的目光滞了滞,愣了一下才问:“父王让你剥松子给他吃?”
溶溶点头。
“哼!”元宝的小脸皱了皱, 扔下双陆棋子,气呼呼地就跑了。
溶溶见他是往凉亭那边冲,急忙拉住他,“殿下, 你去哪里?”说实在的, 溶溶不知道元宝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是剥松子而已,她给他们爷俩下厨做饭、更衣侍浴的事, 做得也不少了。
不过她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拉住元宝,皇后对梁慕尘极为重视,显然是已经定下来了,元宝若是冲过去一闹,若冲撞了梁慕尘,岂不是要惹皇后娘娘不高兴。
太子虽然宠元宝, 可元宝至今没进玉牒,指不定就是皇上和皇后对元宝的身世有疙瘩呢!绝不能让元宝在宫里闯祸。
“元宝,太子殿下正在忙呢, 你千万别过去打扰他。”溶溶见拉不住元宝,蹲下身在元宝身边柔声说起悄悄话,“咱们就在这边玩,好吗?我会用泥巴做小人,想瞧瞧吗?”
“姑姑!”元宝显然很不满溶溶的阻拦,“只是下棋而已,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溶溶见元宝一点没被打岔,只好抓住他的两条小手臂,郑重道:“这一局棋对千岁爷很重要,所以我们都不要过去比较好。元宝,你今晚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元宝当然想吃溶溶做的菜,正要点头,忽然瞥见溶溶的指尖有一点红,“姑姑,你的手怎么了?”
“我……刚才……一不小心……已经上过药了,没事的。”溶溶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元宝的聪明远超溶溶的想象:“是不是剥松子的时候伤到了?”
溶溶不吭声,元宝更加笃定:“一定是,松子壳儿很硬很尖的,上回我自己剥松子吃的时候,手也被戳伤了。”
说完,瞧着溶溶很不在意的模样,元宝顿时泄了气:“不想看见,走,我们回东宫。”
不由分说拉着溶溶就离开了御花园,溶溶见他真的动了气,觉得回去也好,省得真生出什么事来,素日里太子确实太宠元宝了些。
今日御花园里人多,倒没什么人留意他们俩的动静。元宝回了东宫,王安这边手忙脚乱地呈上午膳,元宝没什么胃口,随便刨了几扣就把碗筷扔下了。溶溶想带元宝去午睡,元宝在榻上滚来滚去睡不着,自己溜去摆双陆棋盘。元宝一个人玩两边,两边都使出全力来走,这种消遣的玩法实在太高级,溶溶看不懂,更无从插话,只得默默看着元宝生闷气。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去厨房给元宝准备晚膳。
等到五个菜出炉,前头来人传话,说太子回宫了,叫溶溶去回话。
溶溶只得放下手头的东西,前去回话。
太子刚换好衣裳,正坐着让福全把发髻打散了重新梳一下,从镜子里头瞥见溶溶进来了,便问:“元宝今儿闷了一下午?”
溶溶点头:“没午睡,一直在玩双陆。”
“你没去问问?”
她当然问了,可元宝是因为他才生气的,先前在宫里她一直拦着,是怕元宝在宫里闯祸,眼下在东宫,当然是谁惹的谁去哄。
“带我去瞧瞧。”太子道。
事关元宝,溶溶便很配合他。毕竟,元宝生气多多少少跟她有关系,她也想叫太子过去劝劝元宝,说这事真是小事,不值得一提的。
太子走在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回过头,目光落在溶溶身上:“你的手……”
溶溶的脸叫他看得发烫,垂眸回道:“已经上过药,早就不疼了。”
太子低沉“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走。溶溶看着他的背影,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心里有些苦闷。从前景溶为他吃了那么多苦头,也没见他问候一句,如今不过手划了个小口,他又是查看又是询问的,说到底,景溶在他心里果真是微不足道的罢。
两人之后没有再说话,默然往元宝呆的屋子走去,推开门,就看见元宝坐在一堆孔明锁中间麻利的拼插玩着。
“走,先去用晚膳。”太子走过去,拍了拍元宝的肩膀。
元宝埋着头,就是不说话。
太子见他如此,抬起头望向溶溶。溶溶会意,替父子俩拉上门退了出去。
“在生父王的气?”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俩,什么话都能敞开了说。
“我生皇祖母的气,也生父王的气。”元宝小声道,其实他很少冲着太子发脾气,又或者说很少发脾气。
太子微笑:“哦?说来听听,皇祖母怎么让你生气了?父王又怎么让你生气了?”
元宝的眉头皱了许久,想了一会儿才开了口:“皇祖母,她骗我。”
“骗了你什么?”太子耐着性子问。
“我告诉了皇祖母父王喜欢的人,皇祖母答应会帮我,可是她说话不算话,找那个漂亮的姑姑来陪父王下棋。”
太子微微颔首:“那父王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父王答应不让溶溶姑姑做奴婢的,为什么让溶溶姑姑在御花园里剥松子?还让她剥给那个漂亮姑姑吃?”元宝憋着一口气把自己的不满和质疑全都说了出来。
“我是让她剥松子了,不过……”太子只说了半句就停了下来。
元宝急忙追问:“不过什么呀父王。”
太子却只是微笑。不过他并不是想吃松子,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想把她留在凉亭里罢了,谁知道她那么笨居然被松子壳儿划破了手。
“放心,你皇祖母那边我不知道,父王不会欺负她的。”
“真的?”元宝不肯相信。
“真的。”太子肯定道。
元宝知道父王是不会骗人的,得了他的保证,心里头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然而片刻后元宝又发起愁来:“父王,那你会娶那个跟你下棋的姑姑吗?”
“不喜欢她?”
元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是讨厌她,可我喜欢溶溶姑姑。”
“那可不好办,以前的人都是皇祖母选的,这一次的姑姑是你皇爷爷选的。”
元宝十分疑惑:“父王,你不是说皇爷爷不管这些闲事吗?”
太子的笑意深了些,选太子妃可不是闲事。
元宝等不到太子的回答,忧愁爬上了眼角眉梢。“那可怎么办?皇爷爷可不好对付。”
“你这小脑袋每天都在琢磨什么?”太子忍不住抱起元宝,在他白白的脸蛋上啄了一口,“皇爷爷难对付,那你要陪着父王对付他哦。”
“嗯,”元宝用力地点头,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立时想玩了:“父王,你陪我下双陆吧。”
“好。”太子陪着元宝把棋子放回原处,两个人专心下了起来。
溶溶在外头没听见什么动静,心知太子定然把元宝哄好了。等了一会儿,溶溶推开门,见两人还在下双陆,丝毫没有传膳的意思,溶溶顿时犯愁了。
中午的时候元宝在气头上饭都没吃几口,这会儿都酉时一刻了还没用晚膳。若是太子,吃不吃的她当然不管,一顿不吃也饿不死他,但是元宝这么小,可不能饿肚子。
便上前提醒道:“千岁爷,元宝殿下该用晚膳了。”
太子刚掷完骰子,棋子还没动呢,眼睛一掀朝溶溶看过来,“就摆在这里吧。”
摆在这里?
这间屋子又大又敞亮,摆两张食案都没问题,可边吃边玩……实在有些不像样子。
“是。”溶溶只好退出来,叫王安把晚膳摆在这边。
东宫的晚膳往常都摆得简单,毕竟元宝在皇后的坤宁宫吃,老太太宠孙子,那是山珍海味摆满了吃,晚膳在东宫就吃得清淡简单些,省得元宝积食。不过今儿中午元宝基本没吃,溶溶便让王安把晚膳准备得丰盛一些,天香鲍鱼、五香仔鸽、清蒸鸭子、酱汁鱼片、陈皮兔肉、盐水鹅是主菜,另有油焖口蘑、清炒黄瓜等六样素菜,其余的糕点、清粥自不必说了。
太监们只抬了一张几案上来,放在太子和元宝的侧手边,反倒是溶溶对案而坐。
见元宝专心下棋腾不出手吃饭,溶溶便给他舀了一小碗山药瑶柱粥,喂给他吃。
元宝这会儿心情好,溶溶把饭送到他嘴边,他也就乖乖吃下去。
溶溶喂了几口粥,又给他夹菜。
元宝早就饿了,多吃了一会儿,对吃饭的兴趣就大于下双陆的兴趣了。
“姑姑,我要吃鹅肉。”
“姑姑,我要吃蘑菇。”
正吃得欢,元宝忽然瞥见了对面蹙眉的父王,“姑姑,你也喂父王吃一点吧。”
喂他?宫女给主子喂饭,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溶溶就是不想喂他。
“殿下中午就没用多少,这碗饭也才吃了一小半,不如我叫个人过来给千岁爷侍膳吧?”溶溶望着元宝说。
“不必了。”不等元宝发话,太子就否定了这件事。
溶溶当然知道他会这么说,他这人挑剔得很,连更衣都只要福全伺候,更别说吃饭的事了。不过一提到福全,溶溶忽然意识到,每次太子一回来,他身边跟着的那些人就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方才福全明明伺候了他更衣梳头,却没有跟过来伺候。
她忽然明白安茹对她并不是存着误会,又或者说,如今这状况在旁人眼里根本不是误会。她自己知道是因为元宝喜欢自己才留下来的,可在别人眼里,肯定是她挖空了心思攀龙附凤才留在东宫。便是在福全这些人眼里,自己日日在玉华宫进出着,早晚是要交代在太子那边的。
“姑姑,你就喂父王吃一口吧,我都吃了这么多,他一口都没吃上,多可怜。”元宝越看越同情自己的父王,用手指了一下,“喏,那块最大的兔肉,给父王吃吧。”
元宝都这么说了,溶溶再想装死混过去也不行了,只得去夹那块兔肉。
因为有小皇孙在,东宫的厨子做的都是清淡口味的,味道重的菜肴小孩子吃了很容易上火,这桌上唯有这道陈皮兔肉稍微放的料多一些。元宝是个体贴的孩子,因为是要喂太子吃,因此让溶溶点了味道稍重的菜。
喂就喂吧,大不了就当做喂狗。
溶溶抬手去夹菜,忽然瞥见那兔肉里头搁了一粒青花椒。御厨做菜,葱姜蒜这些香料在热油里炒过后都要把料滤掉,只把菜呈进盘子里,免得贵人误事。只是今日这道陈皮兔肉,炒好之后放了一小枝现摘的青花椒作为点缀,那青花椒的枝杈都在,不会跟兔肉混在一起。也不知是哪一颗松了,竟然掉到那块兔肉上,被肉丁裹了起来。
溶溶不动声色地夹起兔肉,喂到他嘴边,他微微张嘴,咬住了那块肉。他的牙齿很白很整齐,当然溶溶还知道,他嘴里哈出的气也很好闻……看着他吃下去。片刻后,两道英挺的剑眉微微一怂,一道凉幽幽的目光飘向溶溶。
溶溶假装没看见,幸灾乐祸,却又心安理得。
不是她要整他,是元宝指定了那块肉,她才夹给他的。一颗青花椒而已,麻一麻,脑子更清醒,比龙涎香还好用呢!
“先吃饭吧,一会儿再下。”太子放下了棋子。
“好。”元宝这会儿的注意力已经全被菜吸引了,太子让休战吃饭,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溶溶看着太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眉梢顿时舒展开,喝这么多水,一定是麻得太厉害了。她在这儿闷头高兴,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那双深沉的眼睛里。
伺候完父子俩用过晚膳,太子去书房处理政事,元宝又传了小太监过来演皮影戏,今日点的还是西游记,选了一出没看过的《三借芭蕉扇》。
溶溶和元宝一人一个蒲团,并排坐着。看了一会儿,溶溶见元宝兴味阑珊,便小声对元宝说:“元宝,有件事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呀。”
“以后,你别再让我给千岁爷送东西喂东西了好不好?”
元宝立马撅起嘴:“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好。”
“是不是因为父王叫你剥松子磕到手了,你不高兴所以不想理他?”
她确实不想理他,却不只是因为剥松子的事。
从前景溶在太子妃嫁进来之前就有了身孕,如今他有了议亲对象,又公然在议亲对象跟前拉她的手。很显然,他是个不知检点的人。如今两人好歹还恪守着主子和下人的本分,可若是溶溶再这么跟他纠缠不清喂来喂去的,指不定哪日他就要扯着自己做那事了。
元宝想同溶溶说,父王已经保证不会欺负她了。可想想,溶溶姑姑今天才被划了手,说也没用,等过几天她气消了再劝吧。
等到这出戏耍完,溶溶就抱着元宝回寝殿沐浴,更衣。今日太子那边想必事务很多,元宝穿着寝衣满床滚了一圈后抬起头对溶溶说:“姑姑,今晚你陪我睡吧。”
“可……你不是只在太子殿下身边才睡得安稳吗?”
“试试吧,我真的有点困了。”元宝揉了揉眼睛,今日他没午睡,看皮影的时候就差点睡着。
溶溶有些犹豫,她若是陪着元宝在这里睡,一会儿太子肯定还要过来。
“溶溶姑姑,可以吗?”元宝一脸期待地问。
“可我若是睡在这里,太子殿下睡哪里?”玉华宫中,有且只有这一张龙榻。
元宝想了想,“溶溶姑姑,你睡里面,我睡中间,父王睡外边。”
“不行。”溶溶斩钉截铁地说。她怎么可能跟他同床共枕?
“那你先陪我睡,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好吧。”元宝说得可怜兮兮的,等溶溶一答应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若是有尾巴,指定翘得高高的。
溶溶在元宝的催促下,换了寝衣躺到他身边,心怦怦跳得厉害。
已经好久……好久没躺在这里睡了。
……
太子这边确实很忙,暗月和其余几个暗卫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说话。
“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太子冷声问。
“属下无能。”暗月不敢辩驳。
太子重重出了口气,书房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四年了,整整四年了,他都没有抓到当初那只溜进东宫的老鼠。
琉璃站在一旁,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主子,属下倒是有一计。”
“说。”
“我们既然知道那贼子藏身的地方,不如就把绣坊的梅老板抓起来审问,定能得到线索。”
这不失为一条计策,但并不够稳妥。
“他既然敢丢下那女子就跑,定然笃定那女子什么事都不知道,审问是审不出结果的。”
琉璃道:“也未必要审出什么东西来,贼人在槐花巷藏身三年,便是养一只猫养了三年也能养出情分,我们可以扣下梅老板,或许他会自己现身。”
太子沉吟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姑且试试,别伤了人。”
“是。”
待暗卫们都退下,太子才开始批阅奏折。从去年开始,朝廷所有的奏折在内阁首辅票拟过后,还要送到东宫让他过目,最后才送到宫里或由皇帝亲批,或由太监秉笔。
今日在御花园耗费了太多时间,晚上又陪着元宝玩了那么久,奏折全都堆积在案上。
约莫批了三十本,太子忽然抬头:“元宝睡了吗?”
福全躬身上前,替他换了茶汤:“溶溶姑娘已经陪着元宝殿下睡了。王安进去瞧过,两个人都睡得可香了。”
太子唇角一扬。
有了她,他肩上的担子的确松了许多。不过,这女人仗着元宝的信赖,也愈发的大胆,竟然敢喂他吃青椒,以为自己没看见她在旁边偷笑吗?
福全看着自家殿下拿着一份奏折发呆,心里觉得好笑,忍了一会儿,等到笑意过劲儿了才开了口:“爷,溶溶姑娘跟元宝殿下一块儿睡着呢!爷今晚……”
“今儿奏折太多,我就歇在这边吧。”顿了顿,又道,“若是半夜元宝醒了,立即来回我。”
从小到大,元宝从来没有整夜跟他分开过,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行。
……
元宝这一晚睡得很好,一直到辰时才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溶溶熟睡的脸。
元宝冲着溶溶一笑,想伸手把她推醒,手举到半空中就停下来了。溶溶姑姑那么辛苦,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元宝自己爬起身,光着脚推开房门,守在外头的小太监正要请安,元宝便朝他嘘了一下。
小太监默默去给元宝找来鞋子,伺候他穿上。
“溶溶姑姑还在睡觉,你们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她。”元宝一发话,宫人们哪有敢不从的,默默把元宝带到另一间屋子伺候洗漱更衣。没多一会儿王安说千岁爷打完了拳,已经在传膳了。
元宝一溜儿地朝那边跑过去,见着太子就冲过去抱着他。
“父王,昨夜你什么时候歇下的?”
“丑正。”
“那么晚啊。”元宝嘴巴一皱,顿时心疼起自己的老父亲来,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抱住了太子的脸颊。
太子微笑着抱他坐下:“你什么睡的?”
“我忘记了。”元宝坐下,使人给自己呈了一碗红豆粥,正准备吃着,又听到太子问:“睡得好吗?”
“嗯,我昨晚睡了很好,还做了好多梦,梦见……”元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昨晚他做的都是一个梦,父王带着他和娘亲在湖上泛舟,父王带着他和娘亲看皮影戏,父王带着他和娘亲……
太子见元宝表情落寞下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今日父王早些处理政事,晚上跟你一块儿睡。”
元宝想说好,可嘴巴一张开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父王,你今晚还是批奏折吧。”
福全正在太子盛粥,听到元宝这句话,手一抖,洒了几滴粥在食案上。
他赶忙低头,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帕子把食案擦干净。
太子将瞪福全的冷眼收回来,拉着元宝问:“不想跟父王一块儿睡了?”
元宝摇头,“不是的,我也想跟父王一起睡,可是溶溶姑姑身上香香的,我想再抱着她睡几晚,父王,过几天你再回来可以吗?”
福全终于忍不住了,谄笑着说:“老奴多嘴一句,龙榻那么宽大,你们三个人一起睡也无妨呀,千岁爷一个人睡书房,那冷锅冷灶的,多……”可怜两个字他没敢说出来。
元宝同样很纠结啊,“我也想跟你们俩一块睡,可是溶溶姑姑不想父王也在那里。”
太子的眉毛狠狠抽了一下。
不想一起睡是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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