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姑姑,我渴了, 要喝水。”元宝适时在泥巴地里朝溶溶挥手。
溶溶早就不想跟谢元蕤搭话了, 元宝一发话,朝谢元蕤和梁慕尘微微颔首, 便往元宝那边去了。
“梁妹妹,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谢元蕤收回目光,重新挽起了梁慕尘的手。
临近的一座纱帐空着, 两人就坐到了那里。
“你尝尝这杏仁糕,别看这东西寻常,可是御膳房做出来的可不是外头那些野厨子能比的。”
梁慕尘的目光一直落在泥巴地那边,太子加入过后, 三个小孩子玩得更开心了。
见梁慕尘一直痴痴望着太子, 谢元蕤的脸色有一点复杂,缓和了一会儿才悠悠道:“太子哥哥可真是个好父亲。”
梁慕尘听到谢元蕤提到太子,知道自己失态了, 这才收敛一些,红着脸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太子殿下那样的神仙人物,没想到竟会陪着孩子玩泥巴。”
“梁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太子哥哥把小元宝殿下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别说是陪着小殿下玩泥巴,就算一起在泥巴里打滚,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梁慕尘唇角微扬, 笑得却不那么自然。
谢元蕤恍若未见,又道:“不过,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梁慕尘忍不住问。
“当初小殿下在我家的温泉庄子玩的时候,跟我家那婢女溶溶很不对付,可太子哥哥相中了那婢女,便是小元宝不喜欢,也执意把溶溶带进了东宫。”
“就是刚刚那位姑娘吗?”梁慕尘的目光又飘出去,这会儿从她这边望去,只能看见溶溶纤丽的背影。刚才打的那一照面就已经足够让她对溶溶留下深刻印象了。
梁慕尘一向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但刚刚跟那位姑娘相比……单论模样的话,梁慕尘觉得旗鼓相当,但比起气质,自己似乎比她俗气了一点。梁慕尘的肌肤是莹白色,看起来像最上等的美玉,溶溶的脸却是苍白的,带着一点点透明感,像冬日清晨积在树梢上的一抹雪,纯洁而脆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握住,不让她被玷污。
谢元蕤将梁慕尘的表情收入眼底,脸上的微笑越发轻快:“是呀,就是她。她本来是我大哥的贴身婢女,伺候我哥起居好几年了,若不是太子殿下相中了她,哪里能去东宫伺候皇孙呢!”
“那位姑娘确实很美。”梁慕尘的眸光暗了下来。
“自然是美的,要不然我哥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那么多年。”
梁慕尘心下有些疑惑,忍不住问:“她在侯府伺候了世子,还能去东宫伺候太……皇孙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太子哥哥为了她,跑到我们侯府亲自来接她,足见对她的疼爱了。”
梁慕尘听着听着,渐渐把头垂了下去。
“慕尘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呢!”安茹挑起纱帘,一见谢元蕤和梁慕尘坐在一起,微微有些惊讶,只是面上没显露什么。
谢元蕤见是安茹过来了,忙起身甜甜地喊道:“嬷嬷来了。”
梁慕尘比她晚起身,待谢元蕤打过招呼之后,方才向安茹福了一福:“嬷嬷找我有事?您别那么客气,叫我慕尘就好。”
“皇后娘娘一直同侯夫人说着话呢,听说您棋艺了得,正巧娘娘也爱下棋,所以寻姑娘过去说说下棋的事。”安茹的话语中一个字也没带谢元蕤,谢元蕤只能含笑看着安茹把梁慕尘领走。
等到离那纱帐远一些了,安茹才小声问:“慕尘小姐怎么认识谢家小姐的?”
“方才我跟昭阳公主一块儿说着话,谢姐姐就上前说要带我赏花。”
安茹又问道:“我来的时候瞧你们说的热闹,在聊什么?”
饶是梁慕尘刚刚进京,也知道议论太子是不应该的事,但安茹自带着一股威严,叫她不敢撒谎,只能低了头小声道:“谢姐姐在说,皇孙殿下的婢女从前是在她家做事的。”
安茹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见惯了宫里的把戏和勾当,梁慕尘一句话,她就明白了谢元蕤的用意。当然了,谢元蕤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要她立即揭穿谢元蕤,也是不忍心的。
“说的是溶溶姑娘吧?”
“嬷嬷也认识那姑娘么?”梁慕尘觉得更难过了。
安茹拉了她的手,“认识,元宝殿下很喜欢吃她做的菜,小孩子挑嘴儿难免的事,太子殿下心疼孩子,便把溶溶姑娘请到东宫去照顾元宝殿下的饮食起居。”
梁慕尘有些疑惑,怎么安茹姑姑说得跟谢元蕤说的不一样。
“慕尘小姐,您是有大造化的人,眼界一定要放高一些。”安茹意味深长的说。
梁慕尘闻言微微一怔,看向安茹,安茹朝她点了一下头,梁慕尘的脸迅速红了起来,重新垂眸,“嬷嬷,我……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连皇后娘娘都说你可以,你当然可以。”安茹伸手拍了拍梁慕尘的肩膀,“你和溶溶姑娘虽然都是罕见的美人儿,可你们从一出生就决定了完全不同的命运,你何必放下身段跟她比?”
梁慕尘没想到自己只说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安茹竟然就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虽然得到了宽慰,更加害臊起来。
安茹点到即止,不再多言,领着梁慕尘重新回到纱帐。
皇后今日一直留威远侯夫人说着话,见梁慕尘回来了,忙挥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只你一个人?昭阳呢?”皇后问。
梁慕尘低头不语,旁边安茹道:“外头姑娘们玩得热闹,我去的时候慕尘小姐正跟静宁侯府的元蕤小姐在喝茶呢!”
皇后笑着点头:“元蕤是个好性的姑娘,你同她说话一定投缘。”
说着,皇后往旁边一指:“方才你母亲说你棋艺好,我想着刘祯棋艺也好,不如把他叫过来你们俩对弈一局。”梁慕尘顺着皇后的手往旁边一看,原来凉亭中已经布置下了一个棋牌。
“臣女棋艺不精,恐怕做不了太子殿下的对手。”
“这孩子,你是怎么养的?”皇后转头对威远侯夫人夸赞道,“生得这么美,品性还这么好!好孩子,下棋嘛,主要是图了雅趣儿,不在乎输啊赢的,你就试试吧。”
威远侯夫人同皇后在凉亭中说了这么久的话,自是明白了皇后下懿旨让威远侯府回京的含义。她笑道:“既然娘娘让你试试,你就姑且试试吧。”
听见娘亲也这么说,梁慕尘终于安了心。
“刘祯呢?怎么还没过来?”皇后问。
“已经让小德子去请了,刚才陪着元宝殿下玩了那么久,定然是要再更衣的。”安茹回道。
皇后点了点头,又对威远侯夫人说:“我这儿子看着脾气不太好,对家里人却是极有耐性的。”
威远侯夫人不好议论太子,在旁边陪笑称是。
……
“千岁爷,皇后娘娘那边在等着呢!”小德子站在泥地这边,为难地望着泥地里专心忙碌的太子。
方才刘钰和元宝用泥巴堆了一座塔,只能模模糊糊地堆了一个宝塔形状,这会儿太子顿住那里,把塔加高了一倍,用几块大小不一的鎏金铁片在泥塔上勾勒出了屋檐和窗户。他做的十分精细,手里头的泥巴竟然全都乖乖听话,变成了一座与真塔无二的泥塔。
溶溶起先看他进去陪元宝玩泥巴的时候只觉得搞笑,这会儿却笑不出来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哪怕是玩泥巴,他也玩得比别人都好。
这泥地在御花园的边上,因着太子前来,周遭服侍的宫人围了许多,御花园里的贵妇贵女们倒没几个在看这边的动静。溶溶心里替她们可惜,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居然没看到太子玩泥巴。
等到他把塔尖做成,这才扔下手头的工具,拍了拍手,回头看了一眼小德子,轻声问:“母后叫我?”
“是,是,皇后娘娘那边正等着您呢!”小德子见他终于忙完了,赶忙使着身后的人上前。
太子一出泥坑,立即有人捧着脸盆上前,替他净面、净手。
“千岁爷,要更衣吗?”小德子问。
“不必,换鞋就好。”
“是。”太子一发话,立即有人上前蹲下替他换靴。
等理好了一切,太子这才跟着小德子往凉亭那边去了。
“来人,我也要洗手更衣。”元宝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朝外面跑。
刘钰见他跑得快,茫然抬起头问:“元宝弟弟,你不玩了吗?”
“我瞧瞧去。”宫人们捧上衣裳,元宝却连换都来不及换,就往前冲去。溶溶跟在他后头跑,见他跑一小段就停住了脚步,溶溶随着他的目光一望。正好看见皇后娘娘和一位穿着朝服的命妇从御花园正当中的凉亭里走出来。他们身后的凉亭中,只有太子和梁慕尘在对弈。
隔着纱帐,溶溶也能瞧得出里头的一男一女皆是人中龙凤,看起来格外般配。
“元宝,我们回那边跟两位小殿下一起玩吧。”溶溶蹲下身,勾了勾元宝的小手。
听到溶溶喊他,元宝这才转过头,看着溶溶撅起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还想父王陪你玩吗?等父王忙完了正事,肯定还会过来跟你一块儿玩的。”
元宝摇了摇头,嘟着嘴说:“我是生气。”
“生父王的气?”
“不是。”元宝的腮帮子鼓鼓的,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低声说,“我生皇祖母的气,她说话不算话。”
生皇后娘娘的气?
溶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只好拉着元宝的手,“你身上这么多泥巴,要是你想去找皇祖母,咱们就洗脸洗手,换了衣裳再去找她,好吗?”
“嗯,”听到溶溶一直在温言细语地哄自己,元宝的笑意又蔓延了出来。
他想了想,“那我回去跟刘钰他们再玩一会儿。”
“好,”溶溶拉着元宝的手往泥巴地那边走。刚走回去,就看到刘钰和刘琳已经被人抱了出来,正在净手净面。
“元宝弟弟,你刚才去哪儿了?”刘钰问。
元宝答非所问:“你们不玩了吗?”
“我们以为你不玩了,所以就出来了。”刘钰指了指旁边的糕点,“正好琳哥儿也饿了,我们先洗手吃点东西。”
玩了一早上,元宝其实也饿了。
溶溶看他盯着那些糕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让人端了热水盆过来,也帮元宝洗手洗脸。
三个孩子在一块儿就是热闹,这三位都是不缺糕点吃的主儿,偏生三个人一起吃东西就是香,手一洗干净,全都跑向糕点桌那边。刘琳素日在家都是要人追着喂才肯吃一点的,这会儿却是嘴里塞满了东西,两只小手也抓满了东西,叫人忍俊不禁。
元宝拿起一块豌豆黄,咬了一口就有了主意。
“溶溶姑姑,这个豌豆黄很好吃,你端过去给父王尝一下。”元宝把跟前的小碟子往溶溶那边一推。
溶溶面露难色,太子想吃,随时叫人呈上来就得了,何必要她送过去,可对上元宝的大眼睛,这些话她哪里说得出这种疑问。她只好端起碟子往太子那边走去。
凉亭中的人正在对弈,溶溶不远不近地看着,心里头觉得他们很般配,又莫名空落落的。
“溶溶姑娘怎么过来了?”安茹就站在不远处,见溶溶过来,便走上前问。
溶溶道:“元宝殿下吃到这豌豆黄觉得好,要我给千岁爷送过来尝尝。”
安茹的目光落到豌豆黄上,这是御膳房每日都要做的豌豆黄,今日做的也与平日没什么差别,都是元宝和太子吃过无数次的东西。
“元宝殿下一片孝心,不过千岁爷正跟慕尘小姐下棋,你过去放下就出来,别打扰了他们。”
“是。”溶溶颔首,走到凉亭前,守在那里的宫人替她打起纱帘。
凉亭中之中,太子手里拈着一枚和田玉棋子,稳稳落下。
“殿下好棋艺,这一下,我无路可走了。”梁慕尘的棋艺确实不差,同太子走了三十多手才显露出下风。
太子缓缓道:“未到绝路,你可以再试试。”
梁慕尘犹自不信,认真看了看棋牌,仍是摇头。
“你坐到我这边,执黑子,我们再接着下。”
互换位置吗?梁慕尘的脸又是一红,旋即点了点头,刚一起身就看见溶溶端着一碟子糕点进来了。
溶溶低着头,谨遵方才安茹的提点,想默默把糕点放下就走,然而就在这时候,太子冷不丁地开了口:“何事?”
“元宝殿下尝到这豌豆黄好吃,送过来给殿下尝尝。”
“也好。”太子拿帕子擦了手,依言尝了一块。
溶溶见他尝也尝过了,正准备退下,却听到他又发了话。
“那儿有碟松子儿,拨了吧。”
他竟然要留自己在这里剥松子?溶溶无奈,却不得不听命行事,有些恼怒地朝太子瞪过去,他已经坐在了方才梁慕尘坐的地方,手里拿起了白色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这里?”梁慕尘有些不解,“这是死棋,破不了局。不出十个子,我就能赢。”
“试试。”太子答得简单。
梁慕尘拿起黑子,自信地落了下去。
溶溶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往地下棋,自己坐在旁边的绣墩上,剥起了松子。剥松子听起来不难,却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要是溶溶自己吃,她可以用牙磕,可太子和梁慕尘要吃,如何能用牙磕?
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剥了三四颗。
叹口气,一抬眼就看见跟前两个神仙一样的男女在对弈。
太子就不说了,身上穿着简单的袍子,只是坐在那里,凉亭外头的光亮就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清隽俊逸。梁慕尘坐在他的对面,丝毫不相形见绌,五分钟灵毓秀,五分闭月羞花,合在一起便是毫无缺陷的绝色佳人。更难得的是梁慕尘出身高贵。威远侯府满门忠烈,是天下人口耳传颂的名门望族,这样的出身,足以配得上皇太子妃的位置。
今日御花园里这一出戏,昭阳公主心里有数,谢元蕤心里有数,溶溶自然也心里有数。
梁慕尘应当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溶溶看着与太子对弈的梁慕尘,心里并无什么嫉妒,她和梁慕尘是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你说地上跑的草鸡会去羡慕天上的凤凰吗?
不,不会的,草鸡只想在地里刨点食求个安稳,至于天上的凤凰长什么样,草鸡不关心。
“嘶——”溶溶的心绪正在天上飘着,忽然觉得指尖一阵嘶疼,忍不住唤出了声。
“白子果真被你走活了!”梁慕尘手里抓着黑子,再一次不知该落到哪里去,“殿下棋艺卓绝,臣女实在佩服。”
太子却是皱了皱眉,侧首看向旁边的溶溶:“怎么了?”
“奴婢刚才不小心……”
“过来。”太子打断了溶溶的回话。
溶溶只好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去,正欲跪下请罪,他却伸手捏住住了溶溶的手指。
其实并不严重,只是指尖被松子壳戳出了一个小口子,冒了一点点血。不过她的手指白皙细长,那一点点血格外令人瞩目。
“殿下。”溶溶感受到梁慕尘的目光,顿时有些不自在。
太子松了手,漫不经心的说了句:“笨手笨脚,下去吧。”
嫌她笨,扰了他跟梁慕尘下棋的雅兴么?
其实只要他肯把自己撵走,她就再也不会再碍他们的眼。可溶溶知道他的性子,若他真的讨厌自己,绝不会握着自己的手查看。
溶溶走出凉亭,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不已。
一直在说讨厌他,讨厌他,可只要他稍稍接近自己一点,就会立刻被他扰乱心神。
“溶溶,你的手没事吧?”凉亭外,安茹见她出来了,便上前问道。
“无事,是我方才不小心,千岁爷说想吃松子,请嬷嬷重新遣人进去伺候吧。”
安茹笑得无奈。皇后娘娘挪动凤驾走去赏花,还不是为了让太子和梁慕尘能在里头不受打扰的下棋,谁曾想元宝殿下会让薛溶溶进去送豌豆黄,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让薛溶溶剥松子,更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当着梁慕尘的面去查看薛溶溶手上的伤。
身为皇后的心腹,安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皇上和皇后这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
“溶溶,你随我去那边,我给你止血上药。”
“这点小伤,上不上药都行,嬷嬷不必那么麻烦的。”
“小伤也不可小觑啊。”安茹不由分说,拉着溶溶进了御花园旁边的一间屋子。
或许是因为安茹跟安澜姑姑说话的口吻很像,溶溶对安茹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恭敬站在安茹跟前,任由她替自己擦去手指的血,洒上外伤药。
“还好,血已经止住了。”安茹道。
“多谢嬷嬷。”
安茹微笑着打量着溶溶,“坐下,咱们说几句话。”
溶溶有些惶恐,依言坐下:“嬷嬷有何指教?”
“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人,我比你多吃十几年的盐罢了,谈不上什么指教。我瞧着你是个安分的人,因此才愿意多说几句,若你不爱听,权当没听过便是。”
“嬷嬷尽管直说。”
“你觉得梁慕尘小姐如何?”
如何?
梁慕尘如何哪里轮得到自己评说?溶溶怔忪片刻,立时便明白了安茹的用意,旋即道:“梁小姐生得很美,蕙质兰心,秀外慧中,能与太子对弈,又是威远侯的姑娘,说一句天之骄女也不为过。”
“溶溶,你能这么想很好,”安茹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一点皇后娘娘她是知道的。眼下,只要你规矩行事,不要处处想着争先出风头,皇后娘娘不会忘记你的。”
争先出风头?溶溶知道安茹误会了自己,急忙道:“嬷嬷,我会留在东宫是因为元宝殿下,并非我对太子殿下有什么痴心妄想。我……我真的没想去跟梁小姐比什么的。”
安茹抬起手掌,示意溶溶别说下去。
“姑娘的事,皇后娘娘心里有数,该说的我都说了,只要你本分一些,往后太子殿下身边自然会有你的位置。一会儿主子们该用午膳了,走吧。”
溶溶心中郁结,却无法开口辩驳。
安茹说得有她的道理,太子对自己确实有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想法,她的辩驳想来在安茹那边着实可笑。安茹定然以为方才在凉亭中自己使了什么媚术才让太子当着梁慕尘的面握自己的手。
都怪他,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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